《夺还永恆的天空》緋影的月貓

251、第两百五十章 天空的湛蓝(天野银次)

　　他依稀记得…天空是蓝色的…如同那人的眼睛…美堂蛮的双眼…

　　蛮失踪之后没多久…

　　但是在那之后，天野银次…望向天空时，永远都是灰色的，乌云在天空遮住一切的光源，
　　他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还有那个坚定的背影…美堂蛮独特拥有的气味，从他消失之后，
　　就一直在找寻着…总是会在银次鼻间瀰漫开来的菸草味。

　　踏过充满水漥的道路，银次只是闭上眼睛，任由雨滴打落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温度夺走他的感官，他甚麽都感觉不到，他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儘管他正努力感受着，水早就浸溼了一切，包含回忆。

　　原本沉淀的记忆，就像是被大浪捲起，翻腾岸上的碎石，还有所有的防线，
　　他总是无法忘记，和美堂蛮在一起的日子，还有他准备离开无限城，跟随他的那天，
　　那样男人…到底是哪裡吸引了自己。

　　“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跟我过来吧。知道你所说的‘某个东西’是甚麽的人们，就在里新宿。”
　　美堂蛮如此说着。

　　他总是可以笑容以对，对事情都可以用随便屌而啷噹的态度打发，他的身手如此厉害，
　　却能豪不在乎的看透很多事，银次非常不甘心…他想知道更多，更多有关美堂蛮的一切，
　　所以他厚着脸皮跟上去。

　　慢慢的…银次发现了他的不同，然后渐渐的理解，却总是无法捉摸…

　　美堂喜欢耍宝，喜欢讲些没节操的笑话，语气总是充满自信心，常挂着笑容，
　　逻辑如此清晰，聪明才智，有着非一般人的思考模式，还有一双魔性之眼。

　　银次看到了他有好有坏的地方，好奇心是驱使一个人想要深入了解另一个人的催化剂，
　　他想要知道更多，眼前这男子的一切…

　　“阿蛮!阿蛮~~”

　　跟随着他，然后不知不觉就喜欢了起来，银次还没有忘记第一次他叫美堂为阿蛮时，
　　他即使戴着眼镜，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他脸红的表情，还有第一次对方从叫他电电小子，
　　改叫成银次时，自己心中有着被认同的快乐感。

　　银次也渐渐习惯了和对方一起工作的步调，还有呼吸，动作，甚至是触碰…
　　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那人黑色的头髮，还有白皙的脸，当时的银次根本不知道，
　　他有着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

　　“回忆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替人们抢回来的!”

　　因为阿蛮总是会把较温柔的一面藏起来…跟他相处快两年时，银次才慢慢明白那个人…

　　银次很喜欢他拉小提琴，还有虽然他总是口是心非，一副很冷淡不接受委託人的工作，
　　但是最后还是会因为银次的坚持而接受，阿蛮有很多的敌人，都很讨厌着他，
　　包含了卑弥呼、弥勒一族。

　　“你不问吗?银次。”
　　“甚麽?”
　　“那还用说，当然是卑弥呼的事啊，像是为什麽她想杀我…”
　　即使卑弥呼说他杀害过邪马人，是个杀人凶手…但是当时的银次还是相信着阿蛮。

　　“他过的不错吧?”阿蛮提问弥勒他们的情况。
　　“嗯…”
　　“这样啊…那就好了…”

　　即使他被弥勒一族称为杀人凶手，但是银次依旧相信着…阿蛮是温柔的。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我说过那是一种仪式了嘛!”

　　因为阿蛮总是可以对一些小事情豪不在乎，愿意为了牺牲自己拯救一些人，
　　像是雨流俊树，即使当时银次已经石化在那里，确实难以说明一些感受，
　　即便是这样，银次还是愉快地待在他身旁，陪他度过许多事情。

　　总是可以让他扑过去之后，灿烂的笑着，他很喜欢拥抱阿蛮，非常的喜欢…
　　太多太多…脑中都是阿蛮对他自己所说过的话语…

　　“我在想即使只有一瞬间也没关係…我想帮他们夺回他们被不幸夺走的幸福时间…”

　　“别找藉口!银次，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让自己背负杀人沉重罪孽啊!”

　　“我是这麽觉得啦…因为你能够感动周围的人，所以当我们发觉你的特质时，
　　就变得不想跟你战斗了…”

　　“你可能…就像是还没出生的胎儿吧!”

　　“真是的…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但至少就这样一边看着一分钟的回忆…一边往前冲吧!”

　　“我们是夺还小组!我们会实现那个…使你的‘时钟’停摆的‘未实现的梦想’!”

　　“闪灵二人组的意思就是…成员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啊!”

　　银次回想着那些回忆，他才发现这像是泥沼般，一旦走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
　　彷彿他那双魔性之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自己狠狠陷入梦境中。

　　第一次的找寻…

　　一无所获…找寻还有追寻着…但是对银次来说，他永远跟不上阿蛮的脚步，
　　他去过所有阿蛮可能去的地方，像是公园、便利店，甚至包含了酒厂、赌场、红灯区。

　　“还是没有吗…”

　　他去了所有他和美堂蛮有着回忆的地方…每夜都把自己搞到全身溼透，才回到店中，
　　任何一个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然后呢喃阿蛮的名字，寻找他的存在和气息，
　　这两个月以来，他不停地寻找着，直到银次停下了脚步，然后苦笑。

　　“阿蛮…”

　　夜晚时，银次坚持要一个人睡在车上，因为他必须要看着阿蛮的车子不被拖走。

　　习惯真的是个毒药…缺少了任何一样，就会全身不对劲，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他再也没有闻到那熟悉的菸草味，那熟悉的温度，温柔的触摸，还有那话语，
　　夜晚张开眼睛时，身旁总是空无一人，丝毫没有气息…

　　“阿蛮…对啊…他已经不在了…”银次笑着，在车中看着空荡荡的座位。

　　不是只有一个时间点…很多个时间都会喊着他的名字。

　　“阿蛮早安!啊…他不在…”银次放下伸懒腰的手。

　　“阿蛮!你看!!寿司有打折!不是要趁现在买来吃…”银次停顿了。

　　“阿蛮…那个大姊姊的胸部好大…你该不会想要…”银次转头看不到身影，然后不语。

　　“阿蛮!我不小心睡着了!我有把传单发完喔!我…”银次手裡拿着一张都没发出去的单子。

　　“阿蛮!你在车子裡换好衣服没?我已经洗完了…”

　　“阿蛮!晚上又要睡车子了吧!”

　　“阿蛮…我要睡了，晚安…”

　　银次闭上眼睛，只是那人已经不在…眼泪早就已经从脸颊滑下，自己却不知为何哭泣，
　　只知道一到夜晚，银次彷彿有着哭不尽的泪水，无法停下，车窗外也下起了细雨，
　　他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然后把阿蛮的被子放在他的座位上。

　　银次在等待着…阿蛮回来的时候，之后的每天张开眼睛，银次都会下意识往右看去。
　　“阿蛮…早…”

　　“啊…阿蛮，有不要的便当打折，我先帮你留一份吧!”

　　“阿蛮，我会替你的那份，把传单发完的…”

　　“对了!阿蛮…你今天会不会在公园呢?我来找你好了!”

　　“晚安…阿蛮。”

　　一天一天的流逝，银次从希望逐渐降到冷点，他终于开始不安起来，手足无措，
　　起初还放在蛮位置上的被子，已经被银次抓去当作第二个被子盖，他极度需要，
　　任何一个有关蛮的物品，他深怕自己会忘记…

　　‘银次…相信我，我一定会活下去。’
　　这是阿蛮在手机裡最后的留言，而银次总是会重復播放着…

　　恐惧、不安…他已经没有一开始的从容…银次没有一天不是听着手机留言睡觉，
　　那是蛮最后留给他的讯息…还有他还存在的声音，他想要消除内心的黑暗，
　　但是那是一种煎熬，当银次清醒过来时，阿蛮的被子已经被眼泪用湿…

　　那段时间的银次，始终不明白自己哭泣的理由…直到过了很久，如同好几个世纪般。

　　当他回神时，已经是独自一个人站在街上…从他清醒之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心，
　　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假的骗局，他欺骗自己阿蛮会回来，
　　所以他从梦裡清醒，但是他开始痛了起来。

　　第二次的找寻…

　　银次开始回归当初的时候，每天寻找美堂蛮的下落…不分日夜的找寻…
　　只是和第一次平静寻找阿蛮的心情，截然不同。

　　“阿蛮!!你到底在哪裡!!拜託你回答我!!”
　　心在哭泣着，甚至大喊了他的名字，银次没有忘记被痛苦不安吞噬时的自己，
　　他又再次的去过所有阿蛮可能去过的地方，甚至在所有地方都哭喊着。

　　“拜託你…阿蛮…回来好吗…”
　　银次摇头，银次不解，或者说他不想去懂。

　　“我好痛…为什麽会这麽痛呢…你能告诉我吗?”
　　从一开始的不高兴到平静，从相信到不安，然后是发疼到难受…

　　其实银次无法接受，阿蛮离开前连见面都没有，只留下一个讯息就离开，
　　他其实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怨恨过阿蛮的决定，但是银次只能平静的接受，
　　他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思考。

　　所以他自我催眠着，让自己可以平復下来不带有情绪，但是这却骗不了习惯…
　　他相信着阿蛮会回来，绝对的相信，甚至认为可能在下个瞬间就会出现在眼前，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太过虚幻…

　　每当银次张眼时，他始终只能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然后眼泪开始不自觉的下滑，
　　习惯可以扼杀一个人的情绪，当他累积太多时就会完全爆发失控，所有的痛，
　　就像是宣洩一般涌出。

　　原来…曾经习惯的事物，一但失去…会是如此的痛苦。

　　所以感受到痛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他的胸口在发疼，那不是外伤可以比的，
　　当他完全清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太过依赖那个人，习惯每天呼喊阿蛮许多次，
　　然后对方就会揉他，或者因为他做了蠢事而被挨揍。

　　顿时间银次似乎明白之前哭泣，甚至是现在痛的原因…因为那些痛觉让他脑袋慢慢清晰，
　　他已经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发掘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阿蛮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人…

　　银次感觉自己比先前沉静在谎言中的时候更加难熬，因为他是如此的清晰，去感受的痛觉，
　　他的情绪告诉着他自己，在没有找到阿蛮前是不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美堂蛮…
　　他的身体还有心灵都在渴望着，可以接触那个人的温度…

　　“阿蛮…阿蛮…阿蛮…你在哪…我求你…拜託你回来吧…”

　　那是他最难熬的时期，没有一天他不疼…泪水比以前哭得更凶，黑眼圈也更加重，
　　身体也疲累到无法动弹，想要睡却睡不着，好几週的失眠…那时银次觉得他几乎没进食，
　　吃下任何东西都想要吐，就像是极度厌恶自己一般…

　　这现象持续了一个月，银次终于彻底病倒…波儿也终于看不下去，开始照顾安抚他。

　　银次就这样昏睡了好几天，直到他张开眼睛之后，看到了窗外枯黄的叶子缓慢落下，
　　这才讶异的发现…至从美堂蛮消失之后，已经从春天经过夏天，不自觉到了秋天…

　　原来他找了那个人…已经6个月…半年…

　　突然间…银次停止泪水，缓慢的展开笑容，他从床上醒来时，还记得波儿他们又担心起来，
　　一副要劝阻银次继续寻找阿蛮的表情，只是在他们开口前，银次只是笑着和他们道别。

　　“不要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银次很肯定的说着，他觉得自己重生了。

　　他知道就算哭也于事无补…
　　他知道就算痛也只会搞坏自己…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下去不是阿蛮想看的…

　　为什麽会疼?银次曾经不明白…
　　但是当他明白会疼的理由之后，他明知道可以让自己不疼的方式…
　　只是他不愿意，因为他不想再次掉入自己所设下的梦境中，自欺欺人…

　　那他该如何摆脱这样的痛觉?银次始终没有方法去阻止…那就让它随风而去。

　　所以银次放手了…他就不再感到痛苦，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了阿蛮，银次会疼…
　　如果会疼，那他也撑不了多久，所以他找到了能够迈向未来最好的答案。

　　在之后的几天…他在雨中遇到了赤尸…然后他笑着和赤尸道谢，感谢他愿意陪伴自己，
　　他的眼神比以往坚定，所有的感情沉淀下来，他所找寻的答案原来近在眼前，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去，更没有痛苦…银次最后倒在赤尸怀中。

　　因为累了…所以他想休息，为了走更远的路…银次没有发现，在他沉睡之后，
　　天空的乌云似乎缓慢散开，因为他其实相信着，他的天空一直都在…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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