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黑翔

6、桐乃

　　「去哪里啊？」伴随着疲倦的身躯，现在的蒋未成完全是被友奈拖着走。
　　深更半夜跑出来不经令蒋未成特羡慕友奈那个不知劳累的身体，每日四处奔走让他不由怀疑友奈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素质好到变态。
　　友奈给了蒋未成一张符咒后两人便分开行动进行搜索。
　　狭小的巷子一眼望去过去看不到头，蒋未成手持电筒打着哈欠向深处走去。
　　「不要……不要啊！」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这个声音让蒋未成昏睡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起来，他急忙向那个声音跑去。
　　展现在眼前的光景让他哑口无言。笔直延伸的巷子左侧，墙壁全被涂满了鲜艳的红色。
　　「…………！」
　　这幅异常光景，让试图开口呼叫名字的蒋未成只能发出连声音都算不上的喘息声。
　　唯有这片空间的气氛明显不同，蒋未成缓缓地迈著步伐。
　　然而——
　　他却有种听到声音的错觉。那是敲击某物时所发出的沉重声音、是在某处掺杂了水渍的笨重声响。
　　他不愿思考那是什么声音，脑袋拒绝了解声音的真面目。
　　不能接近巷子最深处的声音源头！
　　应该要立刻逃走才对！
　　马上抓著友奈奔出这个巷子，然后什么都不算了。
　　与他之前见到的事物相比，简直跟幼稚园的游戏一样。
　　那儿的危险质量不同、等级不同、意义也不同。
　　然而，蒋未成的脚却不肯停下仿佛被强大的力量吸过去，他探头朝那个地方望了进去。
　　没有灯光的巷子一片黑暗。
　　她，就在那儿。
　　完全不在意漂亮的衣裳被鲜血沾湿的事实，她直挺挺的站立在赤红色的大地上。
　　她站在那片任何人都会陷没的沼泽中。
　　比起刺鼻的浓厚血腥味，这幅远远超乎现实的光景更加令蒋未成的脑袋感到震撼。
　　她明明不可能没有发现蒋未成的存在，但却仍是默默地动著手腕。
　　高高举起，然后挥下。
　　每做一次这个动作，就会有笨重的声响传出。
　　某种东西高高弹起，发出噗滋水声的液体在空中飞舞。
　　「桐乃……？」
　　「是的，怎么了？」
　　桐乃一边持续手边的作业，一边回应著蒋未成好不容易才吐出来的话语。
　　「你到底在干什么……？」
　　「用看的，不就知道了吗？」
　　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回话呢？她究竟在做什么，用看的就晓得了。
　　她明明知晓，蒋未成就是因为知道才会问这种问题。
　　桐乃脸上的笑容依旧，然后举起手腕。
　　手中握著的是，造型朴实的柴刀。
　　单手挥落的柴刀斩断了在地面滚动的东西。
　　发出咕滋水声飞溅出液体的物体真面目揭晓了。
　　那是一名少女被纵向剖开的脸部。
　　已经从脖子上被切了下来，被削去的一半脸部在她脚边滚动著。
　　它的「内侧」面向上方。
　　「啊，啊啊……」那是蒋未成未曾见过的色调，也是蒋未成不愿意见到的画面。
　　被切碎压烂的大脑发出的光泽，无法完全切断而变形的头骨。满溢其中的血液，以及除此之外的液体。
　　从视觉接收到它的黏稠感触，蒋未成的手掌不自然地抖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啊……嘻嘻当然是‘杀人’啰！」桐乃终于将脸转了过来，猛烈的恐怖触感瞬间从身体深处狂涌而出。
　　我一定会在这里被杀死——一定会被她杀死！
　　不容分说的凶恶印象烧灼著大脑，蒋未成整个人瘫在地上。看著以难看方式倒下的蒋未成。
　　她露出微笑，那张笑颜实在太惹人怜爱，却又丑恶的令人作呕。
　　「前段时间的少女也是你……？」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我说不是的话，学长会相信吗？」
　　她用力踏碎少女同样被分解成一块块的头部，就像踩碎水果似地。骨头碎裂声发出的同时，里面的东西也喷了出来。
　　「呜——」蒋未成按压住嘴巴，胃部的内容物一直溢到口腔内。
　　蒋未成拚命地咽回那些东西，然后摇头说道：「如果你说不是的话……我就相信。」
　　「哼……啊哈哈哈！学长您真是个好人呢！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您了。不过，这果然还是行不通。之前的是我杀死的，现在这个也是我杀死的，我可是杀人犯哦！」
　　「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您说呢？想出答案是学长的任务吧？」
　　桐乃如此说道，然后接著说：「唔，举例来说！像这样如何？我被家人当做物品提供给那些人而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也无处可逃。我虽然不愿意，却也只能勉强自己服从他们兽行。现在我有力量了他们就想要杀死我，我只是在自我防卫而已。像这样好像有点太煽情了吧？」
　　「我可是问得很认真！」
　　「是这样吗？比起我的动机，您应该还有其他更需要认真思考的事情吧？」
　　嘲笑声连同柴刀的刀锋一起朝向了这边，黏稠的血液顺著柴刀滑落渗进了地里。
　　试图远离恐怖的蒋未成虽然向后移动，但背部立刻碰到墙壁阻止了这种行为。
　　蒋未成的脚还没有恢复力量。对现在的他而言，站起来跑到外面，然后逃到安全的场所，或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之类的行为，简直跟神技一样艰难。
　　就这样，他以遥远目光求助似地凝视著巷子对侧。
　　从那边，他看见一道黑色疾风朝这里不断地接近。那道旋风在转瞬之间穿过数十公尺的距离，然后挡在蒋未成的面前。
　　「……友奈！」
　　一边以惯性的力量摇动著长发，宫加友奈撕裂了蒋未成与桐乃之间的空间。勇猛果敢，如同历史上的英雄般值得信赖的英姿。
　　她手持电击棒摆出架势，身躯如同绷紧的琴弦般微微地放低了重心。裸露而出的大腿暴露在眼前，这时蒋未成才察觉到她要把裙子拉高的理由。
　　从这副姿态中感觉到可靠感的同时，蒋未成也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不行，友奈……」
　　「……我只会让她失去意识。」
　　不对，不是这样。
　　蒋未成并不是在说用电击棒对抗柴刀的危险性。这个意思当然也占了很大的比重，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并不正常，在身体有问题的状态下，以疯子为对手太乱来了。
　　不论她是多么超出常轨的人类，不安仍是掠过了蒋未成的脑海中。
　　然而，有如背叛了蒋未成的预测似地……桐乃放下了柴刀。
　　「友奈姐姐为什么会来？」她的声音很沉稳，声音里没有截至刚才为止的骇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