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对后妈》月圆之烨

7、寂寞的人

　　寂寞的人
　　我放下叉子，发现崔音音越说越过分了。
　　“我给你们讲两个笑话啊！”崔音音看着林一男，“一个老师在上课，语文老师，讲到一个词叫‘硕大’，怎么解释的你知道吗？他说，同学们，看林一男的脸！哈哈哈……”她又转向陆子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你们听听。一对情侣约会，约在闹市，两个人打着电话找对方，你在哪呢？你到哪了？你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找到对方的吗？一个人说，‘你离那个移动路标多远啊？’另一个人看见一个大胖子在走路，就回答电话，‘在他的南边十六米’……哈哈哈……”崔音音自顾笑得引人侧目。
　　陆子豪脸越来越绿，林一男脸越来越红。
　　“妈，你干什么呀，你怎么这样，你……”
　　崔音音打住笑，“怎么了，不好笑吗？你们笑点也太高了吧？”
　　“妈，我是说……”
　　“你们两个倒是跟我说说，我是真的好奇你们的心路历程，人家为了能让自己好看一点点恨不得倾家荡产，电视里报道有人整容整死的时候你们俩都在干吗呢？啃猪蹄呢？怎么半点触动都没有啊？你们俩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不想哭吗……”
　　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崔音音——直到林一男真的哭了出来！
　　崔音音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好像把人家说哭就是她的原始欲望似的。“哭什么哭，我最讨厌看见人家哭了，现在这么小的年纪衣食无忧的你就哭，长大了你还怎么活呀！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惯着莫凯奇吗，就是怕把他养大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我哼哼两声，“谢谢你从来都不惯着我！”
　　“别哭了，姐姐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买……有没有人要换手机的？”
　　“我要！”
　　“好！”崔音音难得这么大方。一口气刷了三个ipad。
　　真是开心的一天，开心得陆子豪忘了告诉我他的重大发现。不知道那么大的事他怎么憋得住的。以我了解的陆子豪，他应该用他的肥胳膊卡住我的脖子，用他快被一脸肥肉淹没的两只小眼睛兴奋地盯住我，用他深沉得跟他喜感的表情不和谐的声音告诉我，“莫凯奇，我遇到她了，我的Miss Right！”但是，当时的他没有，他只字不提。
　　吃完买完，我妈不愿意送他们回家，叫他们自己打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摸着崭新的平板，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慷慨，她说：“我在那些贵妇面前逞不了强，在你们这些萝卜头面前炫炫富行不行啊！”
　　“你就是心情好吗！因为你今天唱歌被肯定了。”
　　“我唱歌被肯定那是理所应当的！我就是啊……唉，最近遭受的打击和拒绝太多了，被你们这帮萝卜头拥护着找找安慰！”
　　“什么样的极品能打击、拒绝得了你啊！”
　　“哼，你懂什么呀，你知道这个社会生存有多难吗？你以为我开个小酒吧就没有压力吗？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把你养活大的？”
　　“你才没有，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毛孩子呢，我哪有靠你养，我上学的钱都是奶奶出的，零花钱都跟她们要，我学钢琴和油画的钱还被你私吞了！”
　　“没良心的，我怎么私吞你的钱了？你现在是不会弹琴还是不会画画啊？哼，早知道把你丢给你奶奶养算了，养你还养出罪了你！”
　　我想说，其实我虽然监护人是她，但事实上跟奶奶养大的差不多。想想还是算了，跟崔音音争执的后果我是最清楚的人。
　　但是她确实是强词夺理，就像我小时候那会儿一样，就会骗我。
　　刚才提到了弹琴，我用平板下载了一个钢琴软件。我五岁开始学钢琴，我爸走后学琴的事崔音音当然不管，我奶奶只好管，但是她一直不知道她帮我交给巴黎音乐学院毕业的老师的学费都进了崔音音的户头……

　　“莫凯奇，你喜不喜欢弹钢琴？”
　　“喜欢啊！”
　　“喜欢？怎么会有七岁的小孩子喜欢弹钢琴呢？小齐啊，你不觉得比起弹钢琴，到我酒吧里去玩更有趣吗？”
　　“你肯带我去你酒吧？”
　　“嗯！我酒吧弹什么的没有，不比你那秃头洋鬼子老师好玩啊？不过……如果你奶奶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说妈妈让酒吧里的哥哥教我弹琴！”
　　“No！我让我的员工教你是为了让你学得开心，你奶奶知道了还以为我私吞了你学钢琴的钱呢！所以，你要说，你还在那个秃子那学的，知道吗？”
　　“布朗老师不是秃子，只是头发很少而已。”
　　“有区别吗？还不就是肾虚的老男人。”
　　“什么叫肾虚？”
　　“就是你姑父那样只会猥琐不会动作的样子。”崔音音掰着我的肩膀跟我面对面，“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你姑姑每天晚上让佣人给她熬的是什么汤吗？”
　　“药汤，奶奶说是生孩子的。”
　　“屁，熬的是你姑父的胆，她把你姑父的胆子给吃了！哈哈……顺便说一句，看你姑姑那黄粑粑的样子，下得了蛋才怪呢！你希望你姑姑生小孩吗？”
　　我点点头，“当然希望，每个女的都应该有小孩啊。”
　　“可是你妈不是生小孩生死的吗？”
　　“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你了。”
　　“走快点锻炼肌肉，看妈妈这腿多好看！走快点，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才7岁。”
　　“7岁你也是男人啊！”
　　“姑姑真的不能生小孩吗？”
　　“你干什么一脸失望的样子，你可是我这边的人，你要帮着我的，知道吗？”
　　“姑姑生小孩就有人陪我玩啊！”
　　“你现在没人玩吗？”
　　“在学校有我的好朋友，离开学校我只有一个人啊。你又不肯我带小朋友回家玩。”
　　“嗯，我的确不肯。莫凯奇，你要学会适应孤单，耐得了寂寞的人才能成大器！”崔音音拍拍我的肩，“你看，我在教你人生的道理，我是真正对你好的妈，你长大了可要记得我是个好妈妈，知道吗？”
　　“哦。”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经验告诉我一个“哦”字能省去麻烦。
　　……
　　心血来潮翻开钢琴盖弹了一首简单的爱丽丝，突然觉得很孤单，听见崔音音楼上传来凤飞飞的老歌，突然觉得崔音音很寂寞。
　　唉，说实话，也许当年酒吧里那些打工的阿飞痞子没有布朗老师琴艺那么正规，但是确实让我学得很开心。吉他、贝司、电子琴，变换的乐器反而让我对音乐充满热情，也许，如果一直对着那个秃老头按黑白键，我早学不下去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