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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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可需要我研墨？”何心水走进李珏然书房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
“不用，你站在那里即可。”李珏然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画画。
“画的是什么呀？”何心水不由得好奇的凑过头去。入眼的却是幅入冬的扬州城萧索的景象。白雪皑皑，人烟稀少，路旁一颗光秃秃的大树也堆满了积雪，满目的白和灰，乌云密布的暗沉翻滚的天色。画中所展现的大有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凉苍茫的氛围。
“怎么那么苍凉呀？”何心水不禁脱口询问。
李珏然闷不吭声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似乎画作已经完成。
“这是去年看到的扬州城景象，一时心有所发，所以把它画下了。我倒是蛮喜欢这样的肃冷氛围的，不是跟这里很像吗？”李珏然品茗了一番，然后舒憩的坐在那椅子上歇息。
“二少，你才多大呀，这么快就苍老的和个老头子一样，真还不知道你老的时候会变怎样哦。”何心水对着那画指指点点，嘴上也不留情的调侃一番。
“这可是必须的，环境造就人，这样的环境由不得你心态也随着它变化。所以我向来不喜回家。每次待上个几天，我就觉得憋闷，可是也由不得我不回，我的母亲我不能放弃她，而且我的父亲也不会放过我！”说道最后的时候，李珏然有些黯然神伤的神情。
“想这么多，怪不得你那么敏感易哀呀，小心变成那顾影自怜的闺妇女子呀。”何心水凑到他的近前说道。
李珏然摹的睁开他的双眼，黑亮的瞳子一直看向何心水的内心深处。何心水瑟缩了一下，避了开去，神情不禁有些赧然。虽说她现在是假扮男人，但是毕竟还是女人，看到那英俊温柔的男子还是会怦然心动的。
“怎么了？”李珏然明知故问。
“没什么。唉，你那个手帕真的不要了，我可是帮你洗好了，保证洁白如初！”何心水很快消褪了赧意，她本来就是大剌剌的个性。现在她从自己的怀里揣出那手帕，得意的向李珏然挥动着。
“不用，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而且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也不会再用。你也不要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样。”李珏然意有所指的说道。
“哼！不识好人心！不要的话，那我先退下啦。”何心水转身准备离去，她还不是想到自己明日便要离去这里，所以把这里的事情都来个了断。
对于李珏然她倒是有些不舍，云湖事件从来没有责备过她，而且还对自己体贴入微，完全没有初次见面时候那倨傲的样子。这几天自己老是在言语上冒犯他，他竟也毫不介意，如此平和之人如果在一般的环境何心水是很乐意当他的朋友和下属，可是这李府终究是不同的，何心水不觉得自己可以适应如此勾心斗角的环境。而且自己毕竟是女人，难道一辈子顶着个男人的身份生活呀。
“可要再下回围棋不？”何心水走到门外的时候李珏然的声音唤住了她。
何心水思量了一下，想到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的围棋了，于是转回头很是利索的答应了。
“好呀，不过你得让我五子。每次都是我输，我可赢不了你这个老谋深算的人。”
“没问题吧，不过你得记住了，可千万不能再耍赖，我可真是第一次碰上下围棋那么会耍赖之人呢。”李珏然换上个轻松惬意的表情说道。
“你每次都赢我我这么多，我不耍赖的话，那岂不是输得更惨。你自己明明那么厉害了，可是一点都不让我一下。”何心水边说着同时便走向李珏然，而李珏然已经开始慢条斯理的把围棋摆好。
“那我让你十子，如何？”李珏然故意凑近她脸前说道，特属于她的少女馨香让他有些迷乱。
“还真乖。”何心水满脸甜笑，手不禁吃上李珏然的豆腐，在他那细嫩的脸上摸了一把。
李珏然全然没辙，这自己已然警告她多次，可是这劣习她却丝毫不改。她好像对自己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在她眼里自己可是她主子亦或是朋友？朋友？？李珏然突然觉得有些怦然心动。
天空才露鱼肚白，负责倒夜壶的老马如往常一样驱着装满肮脏物的马车往城外赶去。那守在门口的护卫如往常一样捂住自己的嘴巴远远的避开了，老马很轻松的就驱着马车走出了李府。即使坐在这臭熏熏的马车上，那老马似乎早已习惯似的没有感到任何一点不适。
老马继续穿街走巷的，这天还是微亮，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那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似乎感到异常的困倦劳累了。那薰人的马车一驶来，这些士兵顿时精神一震，但也是捂住自己的嘴脸避开了，城门也大开着让这老马驾车行了过去。这老马几乎风雨无阻的每天进行这份工作，所以对于这种例常性的出入城门他们也无太多的盘查，况且最近这扬州城风平浪静的，也无什么大事发生。马车终于来到城门外的时候，那老汉不禁大大的舒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这回可是顺利的出得扬州城来了。
没错，这老马乃是何心水易容而成的。何心水昨晚可是睡在那负责瑾宁居倒夜壶的老马那里。而老马早就被何心水一拳打晕捆绑好塞到那床底下。为了保险起见，怕那老马突然惊醒，所以老马也被何心水嘴里塞上了布条。老马由于负责每天凌晨将收集好的屎尿运出城外去，何心水无意中注意到了，于是就想出了这一方法让自己脱身，那就是替代那老马运这些东西出城外以便走到城外的时候再逃之夭夭。
这老马住的是瑾宁居比较偏僻的地方，因为这他的工作缘故，那运送那些肮脏物的马车，就连这老马因为这长年累月的脏臭工作，身上也带着股骚味。何心水昨天借着巡逻的时机偷偷的潜入了老马居住的地方并把他打晕了，这一切都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至于何心水自己的房间，由于自己已和秀梅报备过了，而且晚上也不会有人查房，所以待到李珏然发现她不在的时候，只怕自己早已潜逃出扬州城了。这□□还是秀梅塞给她的，何心水万万没想到古代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把这面具带着脸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俨然是另外一个老马了。
而另一边，何心水驱车离开的时候，秀梅和庄瑾就在暗处远远的注视着她离去。
“夫人，要是二少发现这是我们安排，那可如何向他解释，我怕二少会大发雷霆！”秀梅谨慎的看着庄瑾的脸色说道。
“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把他娘亲杀了不成？到时木已成舟的话，他也无奈何。这何心水是万万不可再留，珏然这孩子既然糊涂把她带进府里，而且和她相处日渐融洽。这孩子心肠好不容易才变得强硬了起来，我不能让任何事物影响到他。在这场战役里面，他必须是心无旁鹭的，而且我也不会允许有第二个何缃菊的出现的任何可能性。”庄瑾的神情一派冷凝，而那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她们的面前。
“夫人说的有理，而且这何心水也是她自己自取灭亡。如果她不想着出逃，不和二少的感情日渐浓厚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多活个几天！”秀梅这次也毫无遮掩的把心里想法和盘托出，眼睛光芒闪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采。
庄瑾是过来人，又此不会了解她心中所想。但她佯装不去过问，转个话题问道：“那其他计划也一一安排妥当了吗？”
秀梅正色道：“夫人，请放心，这计划都安排好了。我将会让那女人毫无破绽的消失在这世上！”
庄瑾露出满意的神色，若有所指的说道：“珏然有你个这样聪明能干并且忠心耿耿的贤内助，将来这取得家主之位，必会得到不少助力！”
秀梅顿时面露狂喜的神色，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夫人，你的意思是说……”
庄瑾面露温和的笑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一定把你许给珏然，只要在事成之后！”
何心水刚刚走出城门外不太久，只见薄暮中走来了两个焦急的身影。走到近前一看，却是一男一女。那女的不断痛苦的呻吟着，她大腹便便的，显是快临盘了。而那男子艰难的扶着那女子蹒跚的步行着，嘴里不断高呼着救命呀。何心水停下马车，走到他们面前。那女子额头上冷汗淋漓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而那男子也是累得满头大汗。
“小兄弟，这可是你的娘子快临盘了吗？需要我的帮忙吗？”何心水很好心的凑到近前去，帮那男子搀扶着他的妻子。
“是的，是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那男子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
“这辆是我的马车，虽是难闻了点，但是如果你把你娘子送去城去的话，应该会快捷方便得多。”何心水很好心的建议道。
“可以吗？真的太感谢了！这位爷爷，你真是个好心人！”那男子谢天谢地的感激道。何心水没想到自己被别人唤成爷爷，脸上顿时黑线万分。
何心水马上调转马车，然后帮着那男子把他的妻子扶上了马车，然后对着那年轻男子说道：“小兄弟，你会赶马车吧？因为我还有事在身，可不方便再帮你的忙了。”
“我可以的，那这马车怎么还给你呀？”男子大声问道。
“你随便吧，会有人来认领的，我先走了。”说罢，何心水也不耽搁把藏在马车上的包袱拿了出来转身跑开了。
“谢谢这位老爷爷啊！”那男子驱车离去之后，那洪亮的嗓音还在何心水的耳边回荡着。
何心水把马车让给别人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如果走那官道的话，如果李珏然派人来追自己的话，不是很快会被他捉个正着。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何心水放弃了那宽敞的官道，往那密林深处毫无目的的走去。何心水也许不知道刚刚那小小的插曲却误打误撞的救了她自己一命，因为这秀梅命人埋伏的杀手就在不远处那比较僻幽的路段，只要何心水驱车一经过，只怕就会被那群杀手杀个体无完肤的。所以，这样看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
李珏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平时他还会作作画，可是今日的他竟然无一丝兴趣。今日的他竟然发现何心水竟然逃出了李府，他觉得失落的同时但心里无异于舒了口气，逃出去也好的，要是落得个和她母亲一样的下场，这让他情何以堪。虽然自己开始对她有了些依赖，但是依赖这东西在李府最要不得的，自己这瘸腿便是最好的证明。
“逃了的好，也好！”李珏然不由得静静的阖上双眼，把那一屋明亮的光线也阻挡在外。
“那个杀手没有见到何心水经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庄瑾不由得勃然大怒的望向秀梅。
“夫人，这马车已被找回了，是对快临盘的夫妻坐了回城，只怕这何心水应该把这马车让给了那对夫妻！”秀梅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庄瑾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深邃难懂。
“那要不要派人在那周围的深山搜索一下，只怕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她也逃不了多远。”秀梅继续小心的问道。
庄瑾冷哼一声：“不用了，那么多深山如何从中找出个人来，还不是大海捞针吗？幸亏我早有万全之计，不然你这法子可是坏了大事了。”
“秀梅不懂，还请夫人明言。”秀梅有些迷惑的问道。
“知道我为何要你不要碰这□□吗？那面具里面我已经下了毒，就算她逃出杀手这一关，我就不相信她可以逃出我施的毒！”庄瑾的脸色恢复到一派轻松。
“夫人，好计策，看来这秀梅还有很多要像夫人学习的地方！”秀梅由衷的说道，看到这庄瑾又要咳嗽了，马上轻拍了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慢慢琢磨吧，要做大事必须面面俱到。这珏然今日下午可有何反常之处？”
“二少倒是很冷静。他今日只不过在书房闭目养神，也没有命人追踪那何心水的下落。看来他是死心了。”
庄瑾心中冷笑了一下。自己的孩子他还不懂吗？只怕不是死心，只是不想害了她吧。这孩子内心还是太柔软了，如果没有自己在他身边扫除一切障碍终究难成大事。珏然，既然你不想做的，无论怎么肮脏卑鄙的事情，都让为娘替你完成吧。
“秀梅，扶我到床上躺会吧，我有些累了。”庄瑾又开始密集的咳嗽了起来，额头上面竟也布上密密的细汗。
黯淡无光的房间里，李浔然缓缓的起身。他轻啸了一声，一条赤色的蛊虫随着他的啸声轻轻摆动着。那边远远的躺在草地上仰望这明亮星空的何心水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肚子会如此之痛？
渐渐的，那痛平息了下去，何心水的呼吸变得均匀，眼睛也渐渐的变得迷蒙，最后缓缓的阖上了。那轻柔的银辉渡在何心水的身上，何心水那莹白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安谧和娴静。终于有这么一天，她可以逃脱出一切束缚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帮我找到她吧。”漆黑静寂的室内，唯有那蛊虫发出微弱的红光。那亮红色的蛊虫摇了摇身躯，开始缓缓的朝着门外爬去。之后，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消失不见了，李浔然蓦然睁开双眼，那黑亮的瞳子异常的醒目和湛亮，如莹莹的水光。
半晌，那眼睛却又阖上了，室内又是黯淡静寂一片，只余下些微轻浅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