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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千钧难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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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紧要关头,心桐闻声而来。天雅走后,她突然有些担心:魏公子是个性情之人,自尊心极强,万一钻进牛角尖里做出什么极端之事,岂不是更让天雅伤心。待至门外,已不见天雅身影。眼见前面一条大路,便冒然去了。
过了一阵,只见路边树木茂盛,杂草葱茏,竟已走出村落。心桐十分懊悔,拍着脑袋自责,只顾着想天雅,竟忘了方向,前后左右不见一户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正自郁闷,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心桐大喜,便要过去寻人问路,但听那声音再次响起,惊惧中带着愤怒。
心桐好奇,亦感不妙。犹豫再三,循声找去。
果然,一名男子正欲对一名女子施暴,眼见那女子就要贞洁不保。此种场面可把心桐给吓坏了。她一时愣怔,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头看见地上有一块小石头,不及多想,双手举起来朝那男子后脑砸去。
男子色欲喷涨,哪料身后之险,只觉脑袋被一硬物猛击,旋即失去了知觉。
天雅料定自己在劫难逃,万分懊悔自己方才没有跳水死去。眼见自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死守的尊严就要崩溃,她万念俱灰。突然,四肢的压制骤然松懈,眼前一颗大脑袋无力地抵在地上。
正自莫名,身上之人似被人用力扒开。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提醒:“快,快起来!”
自己被救?天雅一骨碌爬起来,慌乱地整理衣衫。言谢之际,看到心桐站在自己面前。她一手掩口,溜圆的眼睛里装满了错愕与惊诧。
天雅羞愧万分,一股温热的东西冲进眼眶流进嘴里,涩涩的,哭到心底。
心桐喉中干涩,硬生生咽了口唾沫,这才缓过神来。她看见一片血渍已经把地染红,忙拉住天雅:“走,赶紧离开这里。”
天雅朝明虎瞟了一眼,迈步离开。二人跑了一阵,在一个柴草垛边停下。看四下无人,便靠着草垛蹲下来。
天雅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显然是陷在方才的噩梦中没有出来,心桐心疼地望着她,帮她将一撮乱发捋到耳后。
似是被这轻轻一捋触动,天雅缓缓地抬起头,眼眶中晶莹的泪水不知是因为悲恸还是庆幸。
“天雅,你怪我吧,恨我吧。如果不是我让你去找魏公子,你就不会——”
话未说完,天雅已伸手阻止了她:“小乔,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要说是有关系,也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是真的不能活了。”
心桐仍旧自责:“要是我当时陪你一起就好了。只是你去魏家,怎么就……”想起魏荣杰,天雅又吧嗒吧嗒地落起了泪:“我和他彻底完了。”
心桐皱眉:“怎么了,怎么就说完了呢?”
于是天雅将自己去魏家的经过说了一遍。心桐听罢不忿道:“这人怎么这样,说翻脸就翻脸,真是薄情寡义。”
天雅虽然气恨,却也不愿旁人对荣杰有所成见:“我们从小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觉他重情重义,值得依靠。这次之所以如此,我一直认为他是受了刺激。”
心桐摇头感叹:“如此痴情,当真是‘怨女’。既然如此,我看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天雅,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你们两个就此彻底结束,你会怎样?”
“我……”天雅暗下决心:“我绝不独活。”
心桐叹息:“傻妹妹,人不能为情而活。也罢,我想去见见魏公子,你能带我去吗?”
“这——”天雅有些为难。既盼望有人替自己出面挽回,又怕再次遭拒。
心桐明白她的心思,站起身子说道:“放心吧。如果魏公子是一时糊涂,我们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真如他所言,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那又何必对遥不可及的东西苦苦寻觅。”
话虽如此,可是感情一旦付出又怎能轻易收回。天雅心中似揣了只小兔般默默地祈求着上苍的眷顾。
魏家篱院。荣杰重拾酒坛,痛饮过后,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像块木头。
“姓魏的,你太过分了吧。你将一片真心满腔热血弃置冰雪,好歹也是书香礼义之家,便是像你这样胡乱伤人吗?”想起天雅今日所遭屈辱,心桐气愤难当:“魏荣杰,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那样对天雅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酒精麻木了神经。魏荣杰显得有些迟钝,只是心中隐隐地还在心痛,还在后悔,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绝情,生生斩断这份情缘。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天雅躲闪不前。她面色异常,发际凌乱,似经历一番争斗,又似刚刚从危难中逃来。
荣杰精神一振,顿时清醒良多。他起身问道:“天涯,你——你怎么了?”
天雅未语。
“你觉得她怎么了?看她这样你着急了吗?你后悔了吗?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心桐目光犀利:“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对女孩子不怀好意的也不在少数。你为什么就能对深爱你的人这么狠心,这么无情?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多么善良,多么柔弱,你这样对她,跟你拿剑把她刺死有什么区别?你知道不知道,她已经为你去死了---”
“我---”荣杰早已懊悔,他开始痛恨自己。
心桐接着道:“你能想到吗,就有那么一个人把她拉了回来,该庆幸是吧,可又是那个人险些又把她推到死亡边缘。你知道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她的清白,比性命更重要的清白。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你!”
说到痛处,天雅成了泪人,她连连说道:“小乔,你别说了,别说了。”
心桐已将天雅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她真情流露,润湿的双目将魏荣杰逼的哑口无言:“魏荣杰,我们回来不是乞求你的垂怜,我们只要你说清楚,原本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荣杰违心将天雅赶走,同样心痛不已,然而那份可怜的自尊又不肯让自己去恳求秦家接纳。本想就此草草收场,未料因此苦煞了天雅。
他走到她面前,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化作简单的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