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豆沙发烧

2、第 2 章

　　第二章

　　“好了，你先回去吧，复试会由人事再另行通知的。”

　　“哦，谢谢。”赵云面带微笑，对着那位微胖的中年男人点点头。

　　他将自己所携带的以往的策划案整理进背包里，右手一甩背了起来。好久没感觉这么畅快地活着了。向别人介绍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心血，而对方也恰好表露出满意的态度。整个面试过程都处于一种分外和谐良好的空气中。走出公司时，他甚至心情颇好地吹了一声口哨。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云暗暗握紧拳头，对着自己强调道。

　　再走几步，转过十字路口便是他喜欢的一家面馆。以前他在这片区域上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去那家面馆点一碗排骨面，去的次数多了，渐渐与老板也熟识了，老板也知道他的口味——不用他点菜，便会自觉做一碗不加辣不加香菜不加葱的排骨面。

　　想想也好久没见到老板了。

　　“赵云！”

　　他扫视了一圈，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幼稚卡通T恤的青年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跑过来。

　　“席闲，好久不见啊。”赵云笑着说。席闲是他上一个公司里同一个策划组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席闲捶了一下赵云的胸口，不满地抱怨道：“还说呢，你这小子，离开公司后跑哪里去了？竟然不知会兄弟一声，能不能当兄弟了？”

　　“当然是兄弟，我挺想你的啊。”

　　“咦，肉麻！”席闲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着问道，“你最近怎样？来这边干啥？要不要……”

　　“喂喂，你缓口气让我一个个回答好不好？”赵云捂着额头，满脸黑线地看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席闲。

　　“那你慢慢说。”

　　“首先，我过得挺好。第二，我来这边找工作的。”他摊了摊手，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什么问题？”

　　“找工作？”席闲的眉毛抖了抖，神情中透露出某种神秘的不可言说的感觉。

　　“对啊。”赵云痛快地说。

　　席闲神秘兮兮地贴了过来，将头再靠近些，低声说：“你要不要再回来？”

　　“别，老白恨死我了吧。”赵云皱眉。

　　“我擦，傻逼！我们都被耍了！”席闲激动万分，不自觉地大了声音，引来了数个路人奇怪的眼神。

　　“淡定淡定。”

　　他将赵云拉到了大厦门口的角落，小声地说：“咳咳，我也是听老白喝醉后说的。你记得华辰的那个客户吗？好像是叫叶山新吧？”

　　“啊？不记得……”赵云心一颤，总觉得又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开了。

　　“擦！那他和你什么仇啊！非逼得你辞职！”席闲气愤填膺地说，“老白说，那家伙指明不让你写他们公司的策划，还威胁老白开除你！简直是奇葩！”

　　赵云一时无语。

　　“喂，要不你回来呗？老白对这事挺内疚的。你回来，我们又是策划三剑客了。”

　　“吓傻了？”席闲推了一把赵云。

　　“啊？”席闲这家伙没轻没重的，这猛一推差点让神情恍惚的赵云向前头啃地。不过，被这么一吓倒是立马回魂了。“擦，悠着点！”

　　席闲没想到自己一推竟然这么大威力，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嘟着嘴碎碎念：“你丫的啥时候这么脆了？吓死我了！摔没？没摔到吧？”

　　“没事没事。”赵云摆摆手。以前被他这样的袭击弄习惯了，好久没来这么一下反而懵了。看着对方有点愧疚的眼神，赵云笑笑，转移话题道：“中饭吃没？去老地方吃面不？我请客。”

　　“正找吃的呢，走吧走吧。”

　　于是，赵云拉着席闲走向那家拉面馆。

　　只是吃饭也堵不住席闲一颗八卦又好奇的心。

　　“喂，话说我上次去你家找，房东说你两个月前就搬走了。”

　　“哦，房东说他儿子回国了，所以得腾个房间出来，我……”赵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竟然那家伙能暗地里威胁老白开除自己，指不定又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他现在想起来，房东似乎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

　　“我去，这也可以啊，你太好说话了。那你现在住哪？”

　　“宾馆……”赵云顿了顿，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打算找好了工作再就近找房子住。”

　　“你！唉！”席闲勾着赵云的肩膀进了面馆，向着老板喊道，“老板，两碗排骨面！”

　　“好咧，两碗排骨！”热情的老板将两人迎了进去，又盯着赵云多看了几眼，感叹道，“诶哟，好久没见你了。我知道，不加辣不加香菜不加葱，对吧？”

　　“恩恩，多谢老板了。”赵云感动地说。

　　“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嫌弃我那地方小，你就先住我那吧。”席闲接着说，随意地加了一句，“反正还有一间房，空着也是长草。”

　　“行，那先谢你了。”

　　“谢啥，多请我吃几顿饭就行。”

　　等饭的期间，赵云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地戳着桌子，脑子一抽不知怎么又转回到了刚才席闲和他说的事上。

　　叶山新……

　　才离开了几天，他却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那时，他在通宵达旦地加班写策划的时候，叶山新请他吃饭，安慰他别着急。

　　那时，他匆匆忙忙从以前的房子里搬出来的时候，叶山新及时出现，并且热情地分享了自己的房子。

　　那时，他处在工作失意的人生低谷的时候，叶山新逗他乐，带着他出去旅游散心。

　　那时，他一个人待在屋里苦闷无聊，叶山新为他买了许多张国荣的碟子。现在想想，那是叶山新唯一一个记得的真正属于他的爱好。

　　他是一个温柔深情的情人，对人好，真的是那种将人宠到了甜腻的地步。虽然，赵云无意间知道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但是那种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美好却无法简简单单地从记忆里删除。

　　也许叶山新认为那是他与他的“云儿”的爱情日常，但是，真正代替那人的，是赵云。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被热情又温柔的叶山新照顾，直到每一个失落的时刻他都会及时地出现，一点一点地攻进心里。

　　他曾经以为叶山新是喜欢他、爱他，直到那天周常昶来家里……他是叶山新与雷云共同的朋友，所以，他这个外人听了许多他们三人从小长大一起玩闹的故事。

　　喜欢吃女王家肉脯的，是雷云。

　　喜欢在阳台上养仙人球的，是雷云。

　　喜欢穿浅灰色单衣配牛仔裤的，是雷云。

　　喜欢看那种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是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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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终究不过是个替代品。穿着别人喜欢的衣服，吃着别人喜欢的零食，看着那人为他选的电视。

　　“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其实，那人想说的，不过是你笑起来特别像雷云吧。

　　还有……“你的名字很好啊。”

　　他从没见过叶山新这么温柔的人，也从没见过叶山新这么狠心的人。

　　然而，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在他踏出那个房子的时候，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