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清穿）》袖舞蓂荚

14、第十二章 寂寞心

　　按照佟贵妃的吩咐，我应当去给宜妃和德妃请安。毕竟一个是我的旧主，另一个也算对我不错，而且大概佟贵妃也应该知道我和十四阿哥的传言，才让我去看看。
　　去给宜妃请安的时候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溪水更是抱着我就哭个不止。宜妃如今到是很风光，听说最近皇上翻了她牌子好几次，今日一见，果然笑容和牡丹一样明艳，脸色也十分红润。正聊了一会，惠妃来了，我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给四位阿哥请安。”本来以为不会碰到那个□□，可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转战长春宫的时候，正好和四个迎面碰上。
　　十四阿哥明显一脸兴奋，弄得我尴尬地脸红不已。虽然说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其他的感情还是有些的，我一个女孩子被他这么盯着，不脸红才怪。我暗自下决心要练就一张厚脸皮才行！
　　“袖蕊姑娘在钟粹宫可好？”温文如玉的八阿哥脸色依旧平静淡然，但是眼神却有些寒意地盯了十四阿哥和九阿哥两眼，那两人似乎要说什么也被噎回去了。
　　十四阿哥不满地握了握拳头，却在八阿哥的眼神下面愤愤地垂下头。
　　八阿哥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他们和我说话？我心思飞转，可惜我终究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实际的尔虞我诈的经验，看不懂八阿哥这个从小就玩惯了手段的高手高深莫测的眼神。
　　“很好，不劳八阿哥操心！”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给本姑娘摆谱，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别人都说这个八阿哥是八贤王，之前他一直很温和，我也以为他是个好人，可是今天这神情——我怎么就觉得这个人这么阴呢？虽然笑眯眯的，可是绝对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觉得很高深的笑容。果然，笑里藏刀是最可怕的！
　　“你这个丫头，怎么用这种口气和八哥说话呢？”十阿哥这个大老粗，废什么话啊！我真有白他几眼的冲动！
　　我撇撇嘴，没好气地福身道：“奴婢失礼了！奴婢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告辞！”
　　“那我和你。。。。”十四阿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八阿哥淡淡的说：“十四弟，咱们走吧！皇阿玛还等着呢。”
　　十四懊恼地看着我，无可奈何地被那两个人托走了。九阿哥一直沉默着走在三个人后面，直到要拐弯了才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花眼了，居然看见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蹙眉？
　　等四个人都远去了，我才松了口气，瘫软地靠着柱子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脚下虚浮地朝长春宫走去。
　　九阿哥为什么会那样看我一眼？八阿哥为什么似乎对我有敌意？他们这些人我都看不懂，我大概是这个宫里最没眼力劲儿的人了吧！我不禁自嘲。
　　“一个人在那里边走边想什么呢？”十三阿哥调侃的声音窜入耳中，他笑眯眯地出现在我面前：“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叹气的，怎么了？在佟贵妃那里过的不如意？”
　　我这才抬头，就看见十三阿哥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正想回他一个笑容，却忽然看见他身后的四阿哥，不禁吓得脸上半个笑容一僵，忙福身：“给四爷请安。”
　　四阿哥这个万年冰山依旧冷冷地看着我，一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横扫过我，感觉就像被扔进零下摄氏度的冰窟里，不由一个激灵。雍正就是雍正，他那么厉害的人，能够把康熙最宠的太子和人人称道的八阿哥都给挤下去，这功夫不是一般的。
　　我正胡思乱想时，脑袋上吃了一个暴栗，十三阿哥失笑地看着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在主子面前这么失态，居然还在这个宫里这么吃香！也不知道走的啥好运。”
　　我不禁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十三阿哥，吐吐舌头：“奴婢这叫桃花运泛滥，唉，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十三顿时喷笑出来，用力戳我脑袋一下，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咳咳——”四阿哥的声音响起。
　　我的妈呀！我怎么把雍正这么一位主儿给忘记了！见我懊恼的表情，十三阿哥大概也猜到我在想什么，低笑道：“在四哥面前这么放肆的宫人，你算是头一个。不用担心了，四哥虽然严厉，但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罚你！是吧，四哥？”
　　四阿哥漠然点点头，可神情活似一副‘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不愧是史书上那个霹雳手段的雍正。其实雍正长的不比十四阿哥那个小孩子难看，只不过就是太冷了，感觉上过于震慑人了，让他整体给人感觉不及十四阿哥那么俊气。
　　“你很怕我？”四阿哥的声音又再次出现在耳边。
　　“是。”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我很老实的回答。
　　四阿哥一愣，十三阿哥也是一愣，继而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爆发出一阵哄笑。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回答会这么精炼直接。
　　我挠挠头，知道自己似乎应该说的委婉些，可是这嘴还是比大脑快一步。“奴婢的意思是说，四阿哥是主子，奴婢当然怕啦！”
　　“哈哈，你啊你。”十三阿哥摇摇头，笑得说不出话了。
　　四阿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嘴角却奇迹般地扬起了一抹笑意，但是瞬间就消失了。
　　“奴婢还要给德妃娘娘请安，先行告退了。”我偷偷冲十三阿哥眨眨眼，不敢看那座冰山，然后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歌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有的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留
　　天黑了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地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泪痕冷了。
　　我清唱着我最喜欢的歌曲，阿桑唱的《寂寞在唱歌》，这也是我在现代听过的为数不多的歌曲中的一首。我不喜欢唱歌，也很少唱歌，大概今夜这样的寂寞月，这样的寂寞人，才让我忽然想到要唱这首忧伤的歌曲吧！
　　“你很寂寞吗？”一个痛惜的声音传到我耳里，竟然是十四？他居然敢大半夜地偷偷跑阿哥所，要是被人知道了。。。。
　　“你来干什么！？”我着急地怒喝道：“要是被人知道了，传到皇上。。。唔。。。”
　　他捂住我的嘴，一挑眉道：“别嚷，不然被人听见了，爷就真的完了。”
　　我示意他放手，气鼓鼓地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十四爷，快回去。”
　　“我想你了。”他忽然环住我，他幽幽地说：“如果不来，我怎么会知道你会有这么伤痛的一面！？告诉我，你在伤心什么？你——那么寂寞吗？不行，我去像皇阿玛把你要了去。我不想看你伤心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忙拉住他：“别冲动。只是觉得月色太迷人了，随便唱唱而已啦！你马上要娶舒舒觉罗氏了，怎么能去向皇上要我呢！”
　　十四阿哥脸色一沉，愤愤道：“凭什么让我娶她！该死！”他一拳打到一旁的树上，吓我一跳。
　　“给我看看。”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受伤了明天去上书房上早课给皇上看见了问起来可怎么办啊！？
　　“你在担心我吗？”十四阿哥有些激动和开心地看着我，呆呆地任由我检查他的手，看着他的傻样，我不由笑出声来了。
　　还好，只是擦破点皮。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你啊！还是一个阿哥呢！脾气却跟小孩子似的！已经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这还是东六宫呢！”
　　“八哥不准我见你，怎么办啊？！”他哀伤地看着我，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得我心疼。
　　“为什么？”
　　“你。。。皇阿玛对你的安排太奇怪了。连八哥都吃不准皇阿玛到底什么打算。”他忽然又抱住我：“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啥？这个问题不能拖拖拉拉的，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我只能正色道：“我不是任何人的！”
　　“唔——”一个温润的吻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唇，My god！我的初吻耶！我使劲得挣扎，却被他越抱越紧。他肆意得吸吮着，舌尖抵开我的齿缝，长驱直入地侵略着我嘴里的空间，我竟然被他玩得有些迷醉，竟有想要迎合他的冲动。不！不行！我这个时候不可以动摇！如果纠缠上就解不开了。
　　我最终还是用力退开他，又羞又恼地看着他。
　　“袖儿，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十四阿哥忧伤愤怒的声音让我有些痛苦，真是斩不断理还乱啊！
　　我摇摇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起争执，和颜悦色地说：“十四阿哥，其实我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心意。而且我们互相都不够了解，让彼此多相处一些时日再说好不好？”
　　十四阿哥一愣，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点点头，抱我的手又用力了一些，最后一笑道：“好，我等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笑容渐渐凝结了。十四阿哥，你要我如何是好啊？！我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是的，我喜欢十四阿哥，但是是对于好朋友的那种喜欢，更何况他做了那么多让我感动的事情，让我亏欠了他那么多。但是真的没有对他产生过爱情，如果有，无论如何我也会去争取的。
　　夜色那么凄凉，连带我的心也一起伤感了。寂寞的月夜，我，好寂寞。

　　十四阿哥迎娶侧福晋是在开春不久之后举行的。大家都去看热闹，和我同屋的采心约我同去，她也是今年选秀进宫的，比我还小了两个月，倒是一个和我一样没什么心眼儿的丫头。我本来是没有兴趣去的，可是佟主子的一番暗示倒是点醒了我，不去反而给那些背后嚼舌的人落下话柄，到不如大大方方地去看看。
　　婚礼是在宫里举行的，很是热闹。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虽然是侧福晋，但是礼数却一点也不少。几乎所有阿哥都到了，而大部分阿哥也把福晋们都给带来了，死气沉沉的皇宫里难得这么热闹一回。
　　我静静地躲在人群里，看着一众阿哥们喜笑颜开地拥着十四阿哥，又看见十四阿哥扭捏的神色，不由好笑，又微微有些伤感，这个男孩子终于也成家了。
　　新娘子一身粉红的喜袍，被喜娘们搀扶着出了轿子。众阿哥们又是一阵哄笑，然后簇拥着新人，又是射瓶子，又是跨火盆，总之折腾了半天，终于才把新娘子给弄进屋。
　　德妃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小儿子成亲，满意地看着新娘子点点头。
　　凝湘站在德妃身后伺候着，她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神色，但下意识地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一时竟有些担心。凝湘最近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总是觉得她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每次问她，她又总是言辞闪烁。
　　把新娘子送回房间了，自然就是阿哥们拼酒、福晋们聊家常的时候了。其中酒量最好的十三阿哥和十阿哥都在不停地给十四阿哥敬酒，八阿哥含笑看着，可我却对他那种笑容有些过敏，浑身别扭。四阿哥虽然口里不时地应付着大阿哥的话，但是我却觉得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眼神也有些缥缈。九阿哥看着这一切，嘴角轻轻勾起，一副销魂蚀魄的样子，依旧是挂着那种妖异的笑容。
　　“九阿哥好。。。好美。。。太好看了。”我听见旁边两个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小丫环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九阿哥的容貌，我翻了翻白眼，帅管啥用？你要是惹他这样喜怒不定的主，就跟随时背着一个大炸弹似的，他一个不高兴，他指不定就把你拖出去咔嚓嚓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九阿哥就那样妖妖地笑着，手里端着一个金色的酒杯，慵懒地靠在那里品酒，真的是一副赏心悦目的风景画啊！这不就是言情小说里最爱描写的妖媚的美男子嘛！放到现代，绝对是女孩子竞相追捧的对象啊！
　　我不认为我的目光具有穿透力，但是似乎九阿哥真的就注意到我了。他侧头默默地看着我，连嘴角那一丝笑意都刹那间消失了。我惊得一时忘记该怎么办了，只有些惊惶地看着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忽然举起酒杯，咧嘴回我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比起那种邪媚的笑容，这个笑容显得更加阴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么笑未必有什么好事！他一口饮下，然后冲十四那边使了个眼色，又盯着我看，吓得我缩了缩脖子，躲到了身边一个太监身后，避开了他的目光。Shit！居然拿姑娘我开涮，这个九阿哥，真让偶恨得牙痒痒！
　　之后的宴席就不是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可以参加的了。一大群宫人三三两两地边讨论边散去，我也忙随着人流赶紧离开这个眼光乱飞的地方。
　　“你不去看看爷们儿们闹洞房？”一个娇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提着灯笼回头，竟然看见了她：年福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