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有落雨》彪彪

6、叛逆少年 歧路迷途

　　风风雨雨人生路，无忧无虑校园行，青春本美好，无奈风雨吹。对于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林落雨总是怀着美好的心情期盼一切就像雨后天边出现的彩虹一样清新美丽。她总认为，路就在那里，何必日夜兼程急急匆匆去赶它，尽情感受风吹雨打冷冷暖暖，看遍开满山中野花野草，这才叫走在人生路上。
　　时间，似乎就像顽皮的孩子在杂草丛生的小路边悠然捏着泥巴小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林落雨每天依然过着自己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不容别人质疑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在那么一刻，林落雨突然觉得好寂寞，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可是当试着从自己眼光所能及的上半身一直扫视到下半身那十只正猥琐的躺在校园足球场青青草地上的脚趾头后，林落雨不管怎么晃着那颗披头散发的脑袋都想不起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林落雨不说也不想承认，其实是陈文俊好久都没有来找她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近一个月以来，半封信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原来，早已习惯在每个星期不确定的某一天好似突然却早已当然的收到他的来信，然后在上完那节课后慢悠悠撕开一成不变的白色信封，慢悠悠念着那字里行间早已见怪不怪的鬼话连篇。林落雨突然好想哭，有那么一下子，她觉得好讨厌这样多愁善感的自己。
　　那个周末，林落雨跑去陈文俊的学校找他，教室宿舍都走遍了，偌大的校园里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写给他的信都已被拆开，塞满了他的柜子。为什么就不能回一封信呢，你这大笨蛋到底在搞什么，看见你就毫不犹豫双手狠狠插死你！林落雨在心里狠狠的骂着。
　　还记得那晚，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陈文俊学校大门外冰冷的台阶上，疲惫的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尽管恨，但还是多么希望下一个经过的人会是他。
　　那一晚，回到学校后，林落雨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的脑袋空着睡去，一整夜都是陈文俊的影子，比每晚耳边嘤嘤作响的蚊子还可恨。从来就没有失眠过的自己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对抗失眠的免疫力，一整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林落雨跑到陈叔叔的钢材批发铺子寻找陈文俊的下落，那小子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陈叔叔都感到奇怪，说文俊这孩子平时都挺乖的，没有闯过什么大祸，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无论怎样好说歹说都不肯接受他现在的妈妈，这倒没什么，最起码他很喜欢他妹妹，但是这个月以来，我都被学校领导叫过去三回了，每次都是因为陈文俊打架的事！
　　陈叔叔说完摇了摇头，又对旁边满脸惊诧的林落雨抱怨：你看看，骂了他几句，现在连家也不按时回了，我对他说的话更是当成耳边风。林落雨听着就像做梦一样，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平时对自己温柔体贴嬉皮笑脸的陈文俊跟陈叔叔所描述的他对上号来，真的，打死都不愿相信！
　　那一整个星期，林落雨都没有办法打起精神来上课，平时生龙活虎的她，一下子像只瘟鸡一样只会耷拉着脑袋，眼神呆若木鸡！连老班都被惊动了，对她又是关心又是询问的，毕竟这是班里无人能取代的尖子生啊，快到期末考试了，可千万不能出差错！最后，不甚其烦的林落雨只好编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学期结束，放假离校那一晚，林落雨觉得闲着无聊，就约了同宿舍几位女同学出去逛街，谁知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拐弯处，看到了陈文俊。留着一头流里流气的黄毛发，左边耳垂还打上了耳洞，挂着一枚大概有五六公分长的黑色耳钉，旁边还站着几个和他同样打扮的年轻人，看得林落雨都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陈文俊吗？
　　令林落雨最吃惊的是，陈文俊站在街边不是为乘凉不是为耍酷也不是在等人，哦，是在等人，等学校里出来的学生，上去一个一个摸着别人的口袋问要钱，不给就扬起他手中用衣服包着的类似硬物的东西要打人家！这不就是在抢劫吗！
　　林落雨突然觉得好失望好失望，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个从别人口袋里搜出钱物后露出满意笑容的人是陈文俊吗，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这样！
　　其中一个同学问，林落雨，那边那个人不是以前经常来我们学校找你的吗，他怎么这样！这个问题林落雨也在千万遍的问自己，她也好想知道，他家又不是缺钱，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寻开心、过瘾，可这样做是不能原谅的。
　　那个假期，回家后，林落雨有跑去陈文俊家找他，除了他的爷爷奶奶，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陈奶奶问林落雨，文俊平时放假都是跟你一起回家的，这次怎么没有回来呢，林落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他应该在帮陈叔叔的忙，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两老开心的点点头，自言自语：文俊长大了，是该帮他爸爸做点事了。
　　林落雨的心里好难受，她知道，这个时候，陈文俊肯定正在某个地方做什么坏事去了。不管有没有，她都只能这样认为了。
　　有时候，陈文俊也会安静的坐下来，看着被摔碎的镜子中自己满头黄发的样子，问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尽管有些事知道不该做，但还是控制不了被魔鬼驱动般的心。特别是跟那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起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敢做！
　　那天晚上，陈文俊也看到林落雨了，只不过假装没看见而已，其实自己心里好难受，但还是没有停住自己正在做的不该做的事。他知道，林落雨肯定对自己失望极了，那就这样吧，自己的生活本来就一团糟了，不要再影响到她了，就当做从来就不曾相识过吧。
　　那天晚上抢到的钱，陈文俊几个人平分了，剩下的一些大家去附近餐馆吃了一顿，最后到城西刚开那家KTV唱了半宿，出来时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陈文俊一整晚都安静的坐在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笼罩下的KTV包间角落里，看着眼前的朋友们勾肩搭背满嘴酒精味高声吼着当下最流行的粤语歌。陈文俊没有办法开心起来，特别是看到林落雨后，一整晚都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
　　陈文俊被学校开除，那是早晚的事。距离中考仅有一个月的时候，他已是学校里声名狼藉劣迹斑斑的学生了，呆在政教处写保证书的时间比他呆在教室里的时间还要多。在学校里，他不偷不抢，就只是打人，稍微对他有一些不满的人胆敢挑衅他，就要遭来一顿毒打！
　　真正让学校下定决心开除陈文俊的，起源于一件事，后来听说是学校保安为让学校把他赶走而故意设套针对他的。
　　那天晚上，周末时间结束，学生们都回校了，陈文俊在外面喝了一点酒，回来晚了一些，但还没到学校安排休息的时间。当他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两个保安，不闻不问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直把他踹进食堂旁边的水沟里。陈文俊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就叫来了平时一起在外面玩的朋友，扛着铁棍将学校保安室的门砸得稀巴烂，还将其中一个保安的手打断了。
　　陈文俊那天晚上就被塞进警车抓进附近的派出所了，陈爸爸赔偿了学校所有的经济损失和受伤保安的医疗费用并诚恳道过歉后，过了几天他才被放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学校也把他开除了。
　　林落雨还记得，几天以后，自己跟着陈爸爸到陈文俊宿舍里准备拿走他的东西时，整栋宿舍楼的走廊上和外面的空地早已站满了围观人。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用明晃晃的眼睛看着自己，林落雨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只想尽快拿到东西仓皇出逃。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有多大！
　　林落雨抱着陈文俊那床飘着汗臭味的被子一路小跑跟在陈爸爸后面，陈爸爸始终一言不发，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不断吐出大口大口的烟雾，那是怎样一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烦恼啊。
　　林落雨在心里又狠狠的骂起陈文俊来，她不明白，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为什么只想到他自己，没有想到那些关心他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一个家庭，他不明白，有爱他的家是多好的一件事。
　　陈文俊回到家后被陈爸爸猛凑了一顿，直到继母拉开来才停下，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不骂不反抗，最后说了一句人话：爸，我错了，你打我吧。陈爸爸听后扭过头留下两行泪说，你妈妈走得早，走之前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现在你这样，我怎么向她交待！最后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

　　依然还是那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