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神伤

19、第十九章

　　【雨连接着大地和天空，我希望它也可以把我和他们连接起来，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和我对所有人的希冀。】 ——伊纳恩
　　桑罗的结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卡维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一下子站起了身，满眼的不可置信，大声地说道，“父亲......父亲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我们和耶路撒冷的事！”
　　“陛下......”思梵皱着眉，轻轻地叫了卡维一声，提醒他情绪不要激动。
　　“可是，声线匹配率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桑罗，你.......还有其他证据吧。”水之王安倍森看着桑罗。
　　桑罗抿了抿唇，从来都是行事果断的他，竟然犹豫了。
　　“我信任自己的机器和计算能力，但是这一次......”桑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有人沉默了，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展示吧。”全程保持沉默的路易斯突然说道。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他，别人或许不清楚路易斯对初代教皇伊纳恩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是在坐的14人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才应该是那个最可怜。最难以接受真相的人。
　　桑罗点了点，打开了光屏。
　　机械的男声缓缓响起。
　　“两者微笑的角度，完全一致......”
　　“两者看书的姿势，几乎一致，同步率达到96％.......”
　　“两者的喜好和习惯，完全一致......”
　　“两者声线匹配，几乎一致，匹配率为90％......”
　　......
　　机械的男声响了一分多钟，停下来的时候却让众人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报告中所有的“一致”让人触目惊心。
　　七贤会议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震撼太大，教皇厅的高层们并未注意到，此时大厅门外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

　　纳伊上完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正准备回家时，才想起自己培养在药剂室的草药应该已经长大了，成长期的草药需要更换培养皿，不能耽误，所以他又转向去了药剂实验室。
　　纳伊太着急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伊培思一直跟着他，伊培思穿着一身白袍子，并不是耶路撒冷学院的校服，样式似乎有些像初代教皇的教皇长袍，伊培思的深棕短发此时有些凌乱，这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
　　此时的伊培思右手的一把匕首已经出了鞘，闪着银色的光芒。
　　纳伊来到药剂室，在培养皿中加了一下营养液，将药草移植到新的培养皿中，然后才放下心来，现在可以安心回家了。
　　正当纳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皱起了眉，往门外看去。在感受到来人凌乱的气息后，他皱了皱眉。
　　突然，他低喘了一声，右手扶住了额头。熟悉的头疼又一次袭来。
　　门外，伊培思正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他怎么会是父亲？他是异教徒啊......父亲从来不会做有损于教徒和耶路撒冷的事......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父亲也和伊舒莱一样叛变了吗？！不可能！！是不是......只要杀了他......父亲就不会背叛了？！
　　伊培思漂亮的蓝色眼睛逐渐变得浑浊深沉，显得有些无神，周身的气势也不再柔和，变得有些可怕，他拿着匕首，慢慢地走进了药剂室。
　　纳伊看着窗外，伊培思进来的时候，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伊培思拿着匕首的手不由得一颤，看向窗外。
　　下雨了，不仅如此，雨还特别大，像是要把所有东西毁坏砸碎一样得那种大。
　　耶路撒冷很少下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晴天，耶路撒冷的雨季很短，而且只出现在夏天，此时才刚刚秋季中旬，这场雨来得诡异。
　　雨，是不好的，因为下下来的不是水滴，而是会危害人和城市的东西，还有很强的腐蚀性。
　　这样的大雨，几乎可以称之为灾难了。
　　同时，它也预示着，不祥。
　　伊培思的记忆里，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雨，是教皇伊纳恩下葬的那一天。
　　而上上一次下雨，是在和血皇的决战前夕。
　　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伊培思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又消失了，他恍恍惚惚地走向纳伊，然后他举起匕首，想要杀掉纳伊。他的手颤抖着，他很混乱，心里有一个声音让他快点杀掉眼前的男人，而另一个声音让他停手，他不知道该听从哪个。但是，此时全身的细胞和血液都在叫嚣着，杀了眼前的男人！杀了他！
　　伊培思握紧了匕首，朝纳伊刺去。
　　纳伊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推开了窗户。
　　“伊培思，下雨了。”纳伊轻轻地说道，听不出情绪。
　　伊培思听到这一句话，突然全身颤抖，手里的匕首“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
　　纳伊转过头，看着伊培思轻轻地笑着。
　　伊培思看着纳伊的脸，恍惚间将他和伊纳恩的脸重合了，伊培思崩溃地大喊，跑了出去。
　　纳伊看着地上的匕首，神色冰冷。而他原来的天蓝色眼睛，此时却变淡了几分，虽然剔透得像水晶，但是给人的，却是酝酿着风暴一样的感觉。

　　伊纳恩与血皇决战前一天，耶路撒冷久违地迎来了一场大雨，因为伊纳恩制造的光明穹顶已经被异教徒粉碎，所以那场大雨就这么无情地冲刷着耶路撒冷。
　　伊纳恩没有穿白色长袍，而是换上了黑色的战袍，年幼的伊培思就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父亲，你也要上战场去了吗？”伊培思柔软的童音飘散在风中。
　　“是啊，我和你哥哥，伊舒莱，要去战场了。”伊纳恩回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他黑色的长发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披散着，而是扎了起来，显得更加英姿飒爽，周身气势也因为这件衣服凌冽了不少，但是看着伊培思的那种温柔宠溺的笑容没有变。
　　“路易斯叔叔说，战争要死掉很多很多人......”伊培思嘟着嘴，不太高兴地说道。
　　伊纳恩没有说话，转回身推开了窗户，雨滴带着略显灰浊的黑，在窗沿留下了斑斑印迹。
　　“伊培思，你看，下雨了。”伊纳恩轻轻地说道。
　　伊培思也跟着伊纳恩的视线看向窗外，不明白伊纳恩说这个干什么。
　　伊纳恩走到伊培思面前，笑着俯下身轻轻地摸了摸伊培思的头。
　　“伊培思，我希望你好好努力，辅佐卡维，守护好耶路撒冷。”伊纳恩说道。
　　“有哥哥不就行了！我......比不上哥哥的......”伊培思偏着头，有些疑惑也有些难过，他呢喃着对伊纳恩说道。
　　“伊舒莱啊......哥哥很厉害，但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万一伊舒莱回不来了呢？”伊纳恩垂下眼，慢慢地说道。
　　“回不来？怎么会！？哥哥这么厉害！！”伊培思的情绪在听到哥哥可能回不来后激动了起来。
　　伊纳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看着雨一点点洗刷着耶路撒冷。
　　伊培思也安静了下来。

　　纳伊看着伊培思跑出去，勾起嘴角邪笑起来，下一秒神情却又变得恍惚，过了一会儿，纳伊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自己......对伊培思做了什么？
　　【你何必自责呢？伊培思不是你的儿子不是吗？】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纳伊能清楚地感觉到话语中的讽刺和嘲笑。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声音是好听的男声，有魅力且富有磁性，但是......
　　你是......伊纳恩？不对......我......
　　【你真的是伊纳恩吗？如果你是伊纳恩，你怎么会伤害伊培思？】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像是在一点点给予他暗示和诱惑。
　　我......
　　【你真的是吗？你没有他的记忆和力量！你真的是吗？问问你自己的心！】声音有些高，这个让纳伊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知道。】
　　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是伊纳恩吗？面对路易斯的时候，你再也找不回那种心动的感觉了对吗？】
　　......对......只剩下烦躁......
　　【这样的你......还敢说是伊纳恩吗？】
　　......不能......
　　【对，不能。但是你是他，我可以给你所有你丢失了的东西，记忆、感情，还有力量。】
　　我......
　　【来吧，你需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好。
　　【呼唤我的名字，我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还给你。来吧！】
　　纳伊痛苦地抱住了头，紧紧地咬着牙，记忆、感情像流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整了，但是很快，他发现随着这些的流入，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在消失。
　　没一会儿，纳伊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最后昏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恩。。。那么还有一更就是明天的了，希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