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一梦》苏叶鸢尾

16、女大不中留

　　图龙头上冷汗直冒，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瞬间又觉得不对，连连摇头！
　　最抓狂的应该是拿着枪本应该备受瞩目却意外坐了冷板凳的沈嘉应，一时之间，原本紧张的气氛竟莫名的带了几分喜感。
　　“姚书玉，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他妈的今天老子不杀了程谨言，老子就跟你姓！”
　　姚书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OK!OK!我不掺和！”他退向一边，“不过，我们姚家不收你这样的败类，还有，我赌你不敢开枪！”他偏头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一张脸帅得惨绝人寰，偏他还是个招摇的，半眯着眼吐了口烟圈上前一步将沈嘉应的枪口向前挪了挪，正对着程谨言的眉心，“你倒是开枪啊，不过，我提醒你，你面前的这位是程家未来的当家，是那个手握重兵一举拿下整个西北的程家，他还是我姚书玉的妹夫，是我姚书玉最疼爱的妹妹的丈夫，你开抢前好好想想，你们沈家是否能承受得起程家和姚家的怒火！”
　　沈嘉应果然犹豫了，怒火使人无畏，而顾虑则使人犹豫。
　　就在这时，姚书玉对程谨言使了个眼色，程谨言心领神会，抱着慕之向旁边一躲，与此同时，姚书玉帅气地飞出一脚，“啪”地一声，枪应声而落。
　　沈嘉应反应也极快，弯腰就要去捡，可有人比他更快，姚书玉又是一脚将地上的枪踢到了墙边，顺势一拳打向沈嘉应的右手，然后是一声惨叫。
　　慕之想，他这条手臂算是彻底废了！
　　可她哪里想管那个败类，满心满意都是程谨言受了伤血淋淋的肩膀，趴在他肩上小心翼翼地抚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谨言似是感受得到她的心意，抓过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温柔地冲她摇了摇头，慕之咬唇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这一幕落在姚书玉的眼里，他半倚着栏杆，“啧啧”称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果真是嫁出去的姑娘跑出去的水，小九，我的手也伤了，怎么不见你心疼？！”
　　慕之对待自己的兄长向来随意，拍掉他仅有一小块青紫的大手，“好好好，回家我用药酒帮你揉揉！”
　　姚书玉笑着走到程谨言面前拍了拍他受伤的肩膀，尽管分寸掌握的好却还是让慕之紧张得瞪大了眼，“哥，你小点力！”
　　姚书玉看了一眼默默发笑的程谨言，装作一脸受伤，“兄弟，你老婆太凶了！”他说着伸了个懒腰，慢慢地往门口晃，背对着他们叹息道，“看来我真得找个老婆了，要不然以后被你们联手欺负还不得哭死！”
　　慕之失笑，刚刚紧张的心情消散了不少，正好图龙走过来招呼了两个黑衣大汉搀着受伤的程谨言，慕之这才发现他整个脸都是苍白的，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下意识地紧紧握上他的手，图龙见了默默叹口气示意两个黑衣人小心一点不要再让夫人担心。
　　他看着二少爷即便受伤依旧温柔的侧脸，默默地想，这世间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两个伤员尽情地养伤，这段时间可称得上是安逸，除了图龙偶尔过来禀报一些公事外，其他时间几乎无人打扰，单独相处的时候，慕之一个人照顾程谨言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而程谨言似乎也乐于享受，所以看似是谨言伤得更重一些，可慕之整个人却生生的瘦了一圈。
　　“别忙了，坐下来。”程谨言拉过正准备去厨房煎药的小妻子将她按在对面的椅子上，打量着她尖尖的下巴，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以后这些事都交给下人做吧，若不然下次书玉再来恐怕要责怪我欺负你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还觉得自己嫁到北平后胖了不少呢，正好趁这段时间减减肥，你可不准拦着，再说了，你这次受伤都是因为我，我喜欢照顾你。”
　　程谨言叹气，看着她努力微笑的面庞，心里一阵自责，这个女孩子头上顶着“姚氏双珠”的名号，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聪慧自信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变得小心翼翼，讨好他的长辈，学着和大哥大嫂相处，照顾年幼的小侄子，端着架子训斥下人。。。她一切一切的不开心似乎都来源于他，甚至还差点被沈嘉应那个禽兽欺负了去，可事后又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满怀歉疚地照顾着身为夫君的他，这些天看着她日渐憔悴，他简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她忙碌只希望她心里能舒服一些。
　　这样想着，程谨言的心被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看向慕之的目光愈加温柔，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示意她坐上来，慕之没有推辞，他的怀抱那样温暖，她也想靠一靠。
　　程谨言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她之前腰上是有肉的抱起来软软的很舒服，可现在瘦得只剩下硬硬的骨头了，又是一声叹息，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一下又一下的摩擦，轻声道，“慕之，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
　　慕之有一瞬间的晃神，久久未言。
　　下午图龙就派了车来，慕之疑惑，程谨言笑着牵起她的手护着她上了车，自己则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坐在了她的身旁，慕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肩膀，程谨言像是为了要打消她的顾虑似的，转着手臂活动了一圈。
　　“没事了，每天被你那样补着再不好也是奇了怪了！”
　　慕之笑，好奇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唔，逛街！”
　　呃。。。慕之呆掉，程谨言陪她逛街？从前就听姚欣然吐槽过蒋奕城，平时端着大炮枪杆跑十公里都不怕，可一旦是让他陪着逛街总是打不起精神，不到一个小时准得瘫在沙发上找借口离开，开始时慕之觉得姚欣然说得太过于夸张，直到嫁给了程谨言才明白堂姐所言非虚，程二少更是干脆，一听说她要去逛街就装傻充愣。
　　“我忘记了，刚刚还有一份公文没看，你想去逛街？让图龙陪着吧。”
　　“图龙刚刚说有事要和我谈。你说要逛街？去账房上支钱记在我账上，我今天真是太忙了，下次，下次一定陪你！”
　　诸如此类，图龙躺枪他反正是躲得远远的，总之慕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程二少竟然心甘情愿地陪着她去逛街，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谨言看着她欣喜的面庞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的牺牲还是有价值的。

　　雯雯是丽人服装店的小店员，他们这是百年老店平时进得来的大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可男人嘛不管多大年龄永远喜欢的都是年轻小姑娘，于是店里经常会出现一些油头粉面的富商挽着二十多岁的小女孩阔气地扔钱，也有一些年轻少爷，可总带着几分轻浮的味道每一次领进来的女孩都不一样，雯雯和店里的其他店员一样喜欢他们的挥金如土背地里却暗暗讨论哪家的老爷有了新的外室，哪家少爷纨绔不羁以后肯定是败家的料。
　　今天比较特殊，一大早就有人来通知包了场却白白等了一上午都没看到人影，雯雯有些无聊和旁边的店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包场的客人是什么身份这样大手笔，有人说可能是某位家有河东狮的高官也有人说是财大气粗的富商，甚至有人直接搬出了沈嘉应的名字，这位阔少一个月三十天能换三十位女伴。。。
　　雯雯点头，最后一个猜测还是蛮靠谱的，像是沈二少能干出来的事，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二少不是被打折了手正养着伤吗，哪有功夫出来闲逛呢？
　　就在大家纷纷议论都以为正主不会出现时，午饭过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店铺门口，驾驶座的位置缓缓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很是休闲简单但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股军人般雷厉风行的气度，他极为绅士地绕到车子的另一端护着一位女士下了车，雯雯侧了侧身子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长相，很是清丽脱俗，她穿着一条黑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狐裘，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几分柔美，这一对走在一起太过养眼，路边很多行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雯雯听到旁边的女孩子小声地嘀咕了句，“这一对看起来有些不同啊！”
　　是有些不同，呃。。。看起来更光明正大一点吧！
　　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进了门，狐疑地将店里扫了一圈，小声道，“欸？怎么没有其他人呢？”
　　男人也装作惊讶地样子，然后拍拍女人的手，“或许是生意不太好吧。”
　　哪里是生意不好？这整条街就数他们店生意最好了，好吗？
　　雯雯腹诽，暗暗打量男人，他似乎偷偷笑了一下，脸颊上显出两个淡淡的酒窝，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
　　女人似乎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很多人挤来挤去的。”
　　于是男人的脸上就又显出那种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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