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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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不是很难过。除了饭菜有些吃不惯，空气里的味道有些闻不惯，少了些虫兽声有些睡不着，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过不了的。
阿兰夏揉了揉压得有些发麻了的肩膀，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懒懒的洗洗漱漱、换上自己最常着的族内服饰。
真难办，才第几天呢，就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
阿兰夏这般叹了口气，提了根本就没装什么的包袱，招了灵蛇就向外头走。
其实总也算不得难过，这城内横竖比未经发掘的荒山老林舒适的多。
客栈外头少有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也并不刺眼。
也是很舒服的天气。阿兰夏这么觉得。如果唐容能与他一同，自然是锦上添花……
哎，真是的，缠着别人久了，离开之后自己倒是先不习惯了。
兜兜转转了两三天，却还没出广都镇。
明明出来了不少次，但一想到是长期留在外头，对这片地域的陌生感就没停歇地往上冒。不过还好，至少口音听着甚是熟悉。
托铁匠打的银饰今日兴许也完工了，先解决了早饭再随意逛逛就去取吧。一天没有银饰在身上叮叮当当的也是极不习惯。虽然最初也是因为嫌麻烦才没有将它们带出来……
“谁在后头？！”
阿兰夏猛地回头，偏离出人群的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细微的风声将他和他们完完全全地划开了界线。阿兰夏拐到巷角，然后在一片寂静中，深蓝色服饰的唐门轻巧无声地从檐上一跃而下。
“是我。”
很熟悉的嗓音。是唐容。
唐门抬头看他。他少有地取下了面具，微亮地眼光中隐约透露出一丝快乐的情绪。
“啊！阿容，好巧！”阿兰夏有些愕然，不过剩下的就只有满满的愉悦。
“我刚刚在门口看见你。”唐门点点头，不做他语。
阿兰夏一边愉悦地表示理解。“出任务嘛，能碰见也是巧了……那一会再回去吗？好不容易见你一次，再下一次也不知是多久了。”
“你要走？”
这语气仍是淡淡的，却意外的带上些急切的意味。阿兰夏眨眨眼，安心地将这感觉作错觉忽视去。
“教主给的新任务，到长安城去。”
唐容偏头，对具体内容不甚理解，看着阿兰夏时的表情甚是可爱。阿兰夏看到他的表情顿时也没什么抱怨的情绪，勾了勾唇角，向他伸出手，又一次邀请他同游。
“那么看在我就要离开这一片到长安去的份上，今天，再陪陪我吧？”
他看着唐容浮着愣愣的表情的脸，心里头还是觉得他可爱极了，不自觉脱口而出。
“阿容下回同我回苗疆去好了！”
唐容抬起的手一僵，被他突然的话语一惊，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阿兰夏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有些微涩，但脸上还是笑着。
“哎，别那么紧张！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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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无意放慢速度的阿兰夏在离开成都的第三天才到马嵬驿，却在下一日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长安城。
第一次到长安城的阿兰夏只先随意买了些吃食果了腹，而后跟着涌动的人潮，到达了不远的目的地。那是个不小的擂台。擂台搭得高高的，所幸虽然距离台中不近，阿兰夏还是能很轻易地望见上头正安稳调息的一男一女。
“怎的？比武招亲？这还有些热闹看。”
“嘿哟，一看你就是初来乍到不知晓！这女娃子呀，是长安城内名谢家的千金，早些年在外头拜了个江湖师傅，学了几大年，也算学有所成，刚回城里来就偶遇上这个纯阳宫的年青道长，嘿，偏偏就看上人家，非要赖着人家和她成亲呢！”
路人口中不断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脸上却是满满的兴味。
“哎哟，不说了不说了，快看着，要开始了！”
台上两人起身、亮剑，正经交谈了两句，也不磨蹭，顷刻之间短兵相接，只几个照面，便双双停下动作。
“施主，承让了。”那纯阳弟子收回短剑，而后平淡一礼。
年轻女子毫不掩饰地一垂头，一跺脚，收了剑又气势汹汹地瞧向那道长：“傅元枫，你等着！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傅元枫也只朝她一礼作别，脸上不知是无奈多些，或是了然多些。
周围群众在谢家小姐喊出那一句时，便都不约而同地静下声来。那道长回应声不大，却也恰好能被清楚地收入耳中。
“谢小姐请回吧。下回莫要再如此戏弄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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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夏安安心心地在城内住了几日，算算日子，才想起中原已经快要过年了。
不用说，家家户户大大小小都在为着这个主题忙碌着，这程度，就和他们五仙教重视祭祀的程度差不了多少了。
长安城外早晚都有小孩追着跑着嬉笑玩闹。手里拿捏着的大约是小小的一束焰火，挥舞着，阿兰夏光是看着，也不免觉得欢乐。
很欢乐的颜色，很欢乐的街区。红黄大约是除去周围树木的绿以外的最多的颜色了。
这自然与平时的长安城大不相同。虽然阿兰夏也并不知道平日里的长安是什么样子。
这日，阿兰夏在城外小茶馆饮茶。周围又是跑跑跳跳的三五孩童，扎着童稚的冲天发髻，甚至一两个脸上衣物上还沾满灰尘与破碎的草根。
“来，别怕，糖葫芦送你吃？”
他冲孩子们招手，并从包裹中取出了不久才买来带在身上的鲜红的糖葫芦。自然，后者是吸引来孩子们的首要物品。
阿兰夏偶尔无聊时便这般逗着周围的孩子们，看着他们想要又不住犹豫的焦虑神情，皱着胖乎乎的小脸，也是极为可爱。
“哎，就不能说些什么？”
阿兰夏挨个敲了他们的额头，留下个浅浅淡淡的红痕。
“来，说些什么给哥听听，说的好了糖葫芦就归你们！”
那些个孩子们便相互传递了亮闪闪的眼光，男孩子随即肆无忌惮地扑上去，伸手就将他拿着糖葫芦的那只手扯下，然后一边扮着鬼脸跑开，一边得意洋洋地咬下一大口酸甜的果肉。
“大哥哥是好人！”
哎，所幸还有这么个孩子记得给他送回个灿烂的笑脸。
阿兰夏便也微笑着揉弄了她的发顶，轻轻将她推送回伙伴们身旁。
五仙教内的小师弟小师妹们，也是这般的活泼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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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铺里来往的都是要添置新衣的人，阿兰夏也是，不过却不是添置的过年用的那种极喜庆颜色的衣物，而是暗沉不起眼的。记下尺寸后，掌柜看他的眼神却莫名的有些复杂了，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又像是朴实真切的茫然无知。
阿兰夏将选好的布料交给裁缝，对方也十分敬业的多问了一句要不要再添一件大红色的。说是正恰逢这过节，布料也有一定的优惠。当然，最后只得到了个否定的答案。
阿兰夏没什么闲逛的意愿，也就在店铺内坐着，看看一波又一波的来往的人流。掌柜的闲时甚至吩咐了顺道给阿兰夏置杯茶水，丝毫不介意他将这裁缝铺当茶馆作用使。
裁缝铺里生意很好，掌柜的明显管理有方，深谙此道。阿兰夏坐得闲了，帮着记账或是龙套小二时，便会发觉，就算他真的并没有做事，光是休息，也像是在忙碌着。
“小伙子，过年了就把事儿快些办好了回家吧！在外面过年总不会与和家里人在一起舒坦！”
阿兰夏临走时，掌柜的这么同他说着。依旧是阿兰夏说不出的什么神色，让他感觉莫名的心慌，却又不由自主能安下心来。
“谢啦掌柜的。我还得把我媳妇找着，然后带他一路回去！”
掌柜了然，脸上是回想起什么久远故事似的怀念的笑容。
“缘分天注定……小伙子，有意中人，还得自己抓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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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夏初九时遇上了接替他的任务的师姐碧螺，她并没有像他一样为了方便行事而换下满身亮丽的银饰，熟悉的紫色衣裙在阿兰夏看来，却有种久违的伤感。
“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师姐问他，虽然也只是并不怎么讨喜的客套话。
不过阿兰夏却觉得，如今有这一二客套话都算很不错。平日里在五圣教里，除了必要的任务，就算碧螺与教里绝大多数人的关系都算亲密，但他们确确实实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阿兰夏刚想着回答，对面的苗疆女子又冷哼着开口了。“也是，你也别升起回去的打算了。看你给我们五圣教惹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
阿兰夏脑子当机一秒，登时就反射性的重复了一句。
“哼！你倒是逍遥自在！教里出了这么大事不知道回去帮把手…”碧螺再细细打量了他，直直的对上他迷茫的双眼。
“唐家堡准备和教里开战，几乎所有有战斗力的人都在为这件事做好防范…而你…”
尾音上挑得有些不对劲，阿兰夏几乎要认为对面的碧螺其实是为了提防而伪装。
“而你，却还领着唐家堡的亲传弟子入我们教中禁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