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叶雅

1、第 1 章

　　“膝盖再弯曲一点。”
　　“眼睛要对准篮筐上的那个正方形。”
　　“好了，投吧。”
　　少年懒懒的声音传过来的同时，篮球“嘭”的一声撞到了篮筐上。
　　宋妍心里有些失望。
　　“嗯。不错，今天至少碰到了篮筐。”少年如是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确实如此。
　　宋妍看着站观众席底下的少年，他穿着很普通的白色T恤，人懒懒散散的站着，表情也是懒懒散散的，看起来就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的这个时候，他也是穿着这样的白色T恤，在她努力投篮的时候突然幽幽的来了句：“喂，我来教你吧。”
　　那句话从她背后响起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然而更多的是羞耻。
　　对，羞耻。
　　A中有名的学霸竟然在放学后练习投篮，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体育白痴。
　　宋妍想了一肚子婉拒的话，然后转过身。
　　“以你这样的投篮水平，补考再多次也不会过的。”少年的一句话将她所有想说的话全打回了肚子里。
　　“……”宋妍无力反驳的同时心里竟然还默默赞同了他说的话。
　　是不断的补考遭同学嘲笑，还是接受这家伙一个人的嘲笑？
　　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每天下午放学后，他都会和她在篮球场上见面。
　　他从最简单的传球开始教她。
　　“传球有四种，测评只需要会两种，胸前传球，击地传球。”
　　……
　　他和老师讲的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好了，现在我把球传给你，你看好啊。”
　　宋妍集中精神，好歹是接住了球，但手掌也很疼。
　　“一开始都这样，你把胳膊往里缩一下。”
　　这样几个回合后，宋妍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技巧。
　　不知不觉，从一开始的害怕接球到现在能很完美的接到球，竟然也过了半个多小时。
　　“胸前传球这样就算过关了，然后是击地传球。”
　　“击地传球比较简单，你只要把篮球丢在对方和你自己距离大概三分之二距离的位置就好了。”
　　“就像这样。”
　　球到了宋妍手上，她也试着和少年做一样的动作，结果……
　　“咚”篮球被弹到了很远的地方。
　　宋妍很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没事，是我高估了你的运动神经。”
　　“……”
　　“力度稍微轻点，再来。”
　　不断的重复又重复。
　　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今天就到这吧。”少年拿着球，然后又传给她，这样说着。
　　“嗯。”宋妍看着他，然后又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嗯。”略带笑意的声音。懒懒的，但是有种很模糊的温柔。

　　“宋妍，我们今晚去唱K，你来不？”
　　“我晚上有事…..”
　　“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每天晚上都有事。”
　　有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都非常期待晚上的篮球练习。
　　明明，以前很讨厌的。
　　她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想，大概…是因为篮球终于有了些许进步？
　　“诶！你是不是又被强行报了补习班？”
　　同桌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嗯…大概吧。”
　　“啊…宋妍你的证书数量又要更新了啊。”语气是满满的羡慕，也许还有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嘲讽。
　　希望是她敏感，但马上又传来同桌的声音，“宋妍你也要加强□□育啦，反正学习已经够好啦，体育补考还不过的话对你的整体成绩也会有影响的吧？”
　　果然不是敏感吧。
　　“嗯。”

　　“咚……”篮球离篮筐还很远的时候就掉下去了。
　　宋妍打算跑去捡球的时候，少年已经先她一步捡了球，却没有立即给她。
　　“你今天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碰到篮筐了的么。”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宋妍却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你要是不想教了的话，那就走吧。”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说。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砸在篮球场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宋妍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小腿，眼泪很快打湿了膝盖。
　　她一直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虽然表面上是一副很亲热的样子，私底下却会跟别人说她清高装白莲之类的。没有谁有义务要帮她，而且，更多的人希望看见她跌倒的样子。所以，她也尽量靠自己，这样其实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可还是打从心底想要有朋友，不知不觉中，把每次邀请她去玩的客套当成了真心实意，把同桌熟稔的语气当做了对她的关心。而那个教她篮球的少年，一直都是那样温柔细致，让她产生了理所当然的错觉。
　　这段时间太美好，美好的让她忘了她其实一直是孤单的。
　　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很差劲。毕竟，一个人不喜欢你还可以说是那个人的问题，但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很多人都不喜欢你，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她想了很多，脑子里杂乱不堪，站起来的时候气血上涌，脑袋一时间有些晕眩。
　　空荡荡的篮球馆只有一个篮球和一只书包，看起来格外的寂寥。
　　她慢慢的拿了书包，走出篮球馆。

　　周一。下午6点。篮球馆门口。
　　他不在了我还是要学习投篮的啊，就是回到以前那样嘛。宋妍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但越是走近越是紧张，还有一丝雀跃的期望。
　　推门。
　　一室寂静。
　　一颗心放下的同时更多的是失望。
　　放了书包，她开始投篮。
　　他基本上把测试的内容都教完了，其他的都算是勉强的过了关，但投篮……
　　测试是投十个进三个就算合格。
　　目前……她从来就没投进过。
　　“眼睛盯着正方形，双腿向下曲，用手腕的力道……”宋妍默念着他之前教给她的要点，“跳！”
　　“嘭”篮球撞到篮筐狠狠地反弹到她后面。
　　“投篮的时候手不要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听到脚步声朝她慢慢靠近，然后声音的主人站在她旁边，投了个漂亮的空心球。
　　“不要发呆了，快练吧。”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还是懒散的站着，低头看手机，偶尔会往这边看一眼，然后告诉她哪里需要改进。
　　“咚”篮球在篮筐里转了几下居然进了。
　　宋妍眼睛盛满了光，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她往少年的方向看过去，“喂……球进了诶。”语气是小心翼翼掩饰过了的欣喜。
　　“嗯，我看见了。碰巧嘛。”
　　“……”虽然是实话，但还是不爽，非常不爽。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少年眼中细碎的笑意，以及戏谑的表情。
　　七点半。
　　“到时间了，我走了。”
　　“额……那个，今天一起走可以么？”
　　“你要请我吃冰么？”少年挑挑眉毛。
　　平时两个人都是分开走的，像是约定好的一样。而现在，宋妍看着路灯下两个人肩并肩的影子，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在学校周边的商店买了两个甜筒，两个人一边吃着甜筒一边走着，一路上都是行人的说话声。
　　临近夏天的夜晚，星星总是又多又亮。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走到了公交车站下，手上的甜筒也已经见底。
　　“上次，对不起……”
　　“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让你道歉的事。”他吃完最后一口，把纸扔在垃圾桶里，“就算有，这个甜筒也算是扯平了。”
　　721路公交缓缓驶过来，宋妍上了车，对他挥手，“我先走啦。”
　　坐在车上，她突然觉得这些天的抑郁一扫而空。

　　恢复到以前的关系的同时，宋妍同学的投篮水平也恢复到了从前。
　　宋妍呆呆望着篮筐，心中不免有些沮丧，那一次果然是偶然啊。
　　“别想些有的没的，本来运动细胞就少的可怜，还想别的，投篮就更投不进了。”
　　宋妍看着少年，他拿着一本书随意的坐在地上，眼神都根本没往这边瞟。
　　这个人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说着让人恼火的话，但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好像……放松了很多？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宋妍自己都有点恶寒。
　　恩恩…还是专心的练球吧。
　　还是和往常一样，七点半准时结束训练。
　　不同的是，少年今天在走之前告诉她，“明天来不了了，篮球馆有比赛。”
　　突然有些失落。
　　但马上又振奋起来，不就是一天嘛，后天还会再见的。不对，后天是周末啊。
　　为什么心情会因为这样的事起起落落？
　　莫非……
　　这样的想法刚刚涌上来的时候，宋妍的心里猛地一震，然后是立即的自我否定。
　　不会的不会的，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陌生人怎么会就喜欢上了呢。
　　绝对是错觉。嗯。错觉。
　　为了防止继续想下去，宋妍果断的决定走出篮球馆，回家！
　　耳机里传来谢安琪的歌声，“没有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身形懒散却那样温暖，让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想起他清亮柔软的声音。
　　想起他翻着书页的样子。
　　想起他插着耳机听歌的样子。
　　想起他偶尔投篮的样子。
　　想起他打击她的时候的样子。
　　想起他背着书包的样子。
　　原来，不知不觉她和他也有了这样多的时光。
　　嘴角弯起，然后马上又撇下来。
　　他会觉得这些时光是美好的么？
　　一定不会……每一次看见他，他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当初应该是一时兴起吧，而现在……应该是无聊透顶。
　　心情突然很低落。
　　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情，这样患得患失的心理，果然是恋爱啊。准确的说，是暗恋。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想着也许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惊鸿一瞥，他的身姿就这样定格在永恒的记忆里面。想着那个人或许对所有人冷淡疏离唯独对她温柔细致。想着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那个人身边撒娇耍泼。
　　却没想到，最后喜欢上的人，竟然是一个陪了她一段时间的陌生人。
　　没有惊鸿一瞥，但细水流长。
　　“今天有毕业生篮球赛，去吗？”周围的人今天下午都在谈论这件事，当然也有人问她，兴许是礼貌性的，但那也没什么关系。
　　“去吧。”宋妍很快的答应了。
　　“你不是特别讨厌篮球么？”突然有人说问到。
　　嗯，以前是特别讨厌。但因为它把某个人带进了我的生活中，所以，现在它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现在，已经不讨厌了。”

　　宋妍一群人到达篮球场时，篮球场已经人声鼎沸。全场几乎座无虚席。
　　“啊…都怪老班啦，讲那么久，而且每次周末都是一样的说辞。”
　　“对啊……我都已经背下来啦那些话。不过为啥今天人那么多啊。”
　　“不知道啊。”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艰难的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连在一起的座位。
　　等到坐下的时候，场内又是一片尖叫声。
　　宋妍那行人有一个特别八卦又特别自来熟的女生，立马就问了前面的人，“诶，同学，为什么那么多人尖叫啊，比赛不是还没开始么？”
　　“刚刚有人看见了席坷啊！”
　　“席坷？”
　　“你们是高一的吧。”前面的女生转过来笑眯眯的说。
　　“嗯啊。”
　　“也是啦，席坷都已经没怎么活动过啦！”说着又有一点叹气的感觉，但马上又特别兴奋的告诉她们，“席坷是校篮球队的，篮球打的特别好。喏，今天好多人都是来看他的。”
　　“学姐，他是不是长得特别帅？”
　　“嗯……私底下不知道，但是打篮球的时候真的是帅炸了啊！！！”
　　还想继续问，球场上热身已经开始了，场内又是一阵轰动。
　　这样热烈的气氛真的好久没有体会过了，宋妍突然想，那个人此时此刻会不会也在哪个角落看着呢。他应该也是篮球热爱者吧。如果打球的话也会很帅吧。毕竟，他投篮的动作真的是超好看啊。也许，他也打过很精彩的比赛，只不过，她没有看到过。这样一想，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简直少的可怜。宋妍摇摇头，努力把视线放回球场上。
　　然后。她惊呆了。
　　那个17号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站的姿势和某人那么像……
　　“吁——”
　　第一场比赛开始。
　　观众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一来两方势力就不分伯仲，两方都是已得分为主，往往是一方得了分，另一方马上就追上了，场上观众的心也随着这样紧紧咬住比分的趋势起伏不定。
　　宋妍自然也是看的心情紧张不止，但她更关注的是那个很像某人的17号，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他还在热身的错觉。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第一场在A中勉强领先的情况下结束了。
　　中场休息后，第二场马上又开始了。
　　那个17号似乎没上场，宋妍的视线移到休息的场地。发现那人竟在玩！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场似乎没有第一场的气氛来的热烈。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席坷怎么下了啊……”
　　席坷？宋妍又看了看很像某人的17号。
　　如果她的感觉是对的的话，那么，某人=17号，17号=席坷，也就是说某人就是席坷？！
　　在她不断的否定又肯定的纠结中，第二场也打完了。
　　比分拉开的很少。第二场大概是都在防守吧。
　　第三场的哨声响起，17号上场了。
　　她看到他整理了一下护腕，懒散的气息一下子就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有力的气场。
　　宋妍已经不再怀疑他就是那个席坷了。
　　因为他出场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喊着，“席坷！”
　　所有在场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那场让人惊艳的比赛。
　　席坷打的是小前锋，每一次投篮几乎都会中。而他投篮的姿势优美精准，即便是不懂篮球的人看到了也会觉得很漂亮。不仅如此，他还非常会控球、传球，简直像是得分神器。
　　整场球赛他都是气场全开。
　　一场下来比分和敌方已经拉开。
　　然后是最后一场。
　　虽然很多人都料到了席坷不会出场，但当他真的没有上场的时候，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
　　宋妍还停在上一场心情激动的时刻。
　　那样漂亮的投篮，比起教她的时候，多了一份淋漓尽致的气势。。
　　那个人，竟然就是席坷。
　　莫名的骄傲之后，更多的是心酸与黯淡。
　　她到底知道他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比赛最后以领先对方11分落下了帷幕。
　　宋妍和同学一块离开了篮球场。
　　最后看到的是他和球队里面的人谈笑的样子。
　　原来，你也有这样精神的时候啊。

　　周一的见面，自然是紧张的。
　　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同时，也看到了他的风采。
　　他今天似乎来的格外早，还是和往常一样随意的坐在地上，耳朵里插着耳机，拿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宋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昨天那样热闹的篮球馆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然后忍不住的想到他昨天在场上那样漂亮的球技。
　　努力压下那些心思，专心投篮。
　　在她的手离开篮球的那一瞬间。
　　她听见他说，“从明天起，我就不会来学校了。”
　　篮球在篮筐里面旋了几圈后掉了进去。
　　“诶……”
　　“先别说这些了，你继续练吧。按照这样的狗屎运补考应该会过的。”
　　没有以往的放松，宋妍只是觉得脑子懵了一下。
　　拿着篮球完全不知道在干嘛，只是重复的扔，然后捡球，然后再扔。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少年，现在应该是叫席坷，站起来，拿了书包。
　　“不是还没到时间么……”不是还没到我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么？不是还没到……说再见的时间么……
　　“最后一天啦，我们谈谈。宋妍。”
　　他那样温柔的喊她的名字。
　　原来，他知道她的名字啊。
　　鼻子突然有点酸。
　　她努力的收回那些还来不及掉下的眼泪，“好。”
　　“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过你呢，今天就请你吃冰吧。”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看着他。
　　放学后的校园空荡荡的，映着宋妍此时的心情，简直酸涩到了极点。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是在那。”席坷突然指了指户外篮球场，“那时我就想，怎么会有那么笨的人啊，投篮连框都砸不到。”
　　可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样子，所以，笨拙的有些可爱。
　　“后来，跟教练谈话的时候，又看见了你。还没见过高一体育就要补考两次的人。”他戏谑的看着她。
　　那时，听见他以前的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以为是哪个学生犯错了在挨揍，结果仔细一听竟然说的是，“你篮球测验都补考了两遍了，回去多练练啊，下次再不过的话就计入总成绩了啊。宋妍啊，光学习成绩好也是不行的。”
　　然后转头就看见了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又不是没有努力练过，可是真的很讨厌篮球啊。”
　　当时他就很好笑的想，讨厌一样东西的话，怎么也不会学好的。
　　这时候，体育老师也走了出来，他自然是还认识席坷的，马上就打了招呼。
　　“李老师好，那个女生怎么了啊。”
　　“唉，就是运动细胞不太好，篮球一直过不了，那个水平，想跟她放水都不行呢。”
　　席坷不厚道的笑了，然后听见他的老师说，“诶，你小子篮球那么好，有时间教教她吧。那孩子性格挺好的，就是没什么朋友。”
　　“有时间我会去看看的。”
　　本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有一天晚上准备去篮球馆拿点东西，看到了她那样笨拙努力的样子。
　　嗯。很有不懈精神的笨。简直让人看不下去了啊。
　　于是就有了后来教她的那些时光。
　　运动神经差成那样，也是预料之中。但她可以坚持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这么久倒是让他很佩服。
　　有时候打击她一方面是自己的恶趣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放轻松些。再后来，也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可惜的是，现在还是很笨。”宋妍的声音低低的，语气中是浓浓的自嘲。
　　“人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十全十美。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比如，你擅长学习，我擅长篮球。与之相反的，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比如你的篮球，我的学习。当然啦，我的学习没有你的篮球那么烂。”
　　“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当一个美术生么？因为我从小就很想念清华，可是文化分不够，于是只能拿从小就练习的美术作为特长生进美院。”
　　“上个月，我艺考已经过了。今天学校把手续办齐了，所以，从明天起，我就不会来学校啦。”
　　宋妍很想说些什么话来祝福他，可是喉咙像被卡住一样。
　　“等一下啊。”席坷跑出去买了什么东西，宋妍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她很快的擦了一下。
　　“喏。”他将甜筒递给她，然后看到了他等的那辆公交，跟她说了声“再见”，匆忙的跑到了公交站牌下，上公交的时候，他对着她大声喊，“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从来都懒散的那个少年，终于看到了他匆忙时候的样子。
　　可是，再也无法当面吐槽他了。
　　他来的那样突然，突然到还没来得及拒绝就闯入了她的生活，而且还留下了那么深的脚印。
　　他走的那样急切，急切到还没来得及祝福他考上了他心中的那所大学，急切到还没能对他说出少女青涩的秘密。
　　多么遗憾，还未开始就已经凋零的初恋。
　　多么遗憾，自己浪费了那么多去了解他的时间。
　　多么遗憾，曾经那个迟钝的、没有勇气的自己。
　　但是啊。
　　多么庆幸，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自己最青涩的感情。
　　多么庆幸，和他度过了那么多美好温暖的时光。
　　多么庆幸，他教给她的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眼泪又急又凶的滴在快要化掉的甜筒上，酸涩的味道混着甜蜜的奶香，像极了这段不知起点和终点的感情。

　　一星期后的体育课。
　　“宋妍，今天是最后一次补考机会了啊。”
　　“嗯。”少女扬起脸，眼眸中是坚毅的光。“这次，一定会过的。”
　　“咚”第一个球进了。
　　“咚”第二个球进了。
　　“咚”第三个球进了。
　　“投篮，通过。”体育老师在成绩表上的记分栏上画了一个浅浅的勾。
　　宋妍看着户外篮球场旁边的那一排树，想象着他曾经是在哪颗树底下看着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看到篮球馆的标志，宋妍发现她竟然又习惯性的走到了这。
　　他走后的那一个星期，她都有来这练习投篮。
　　她想，他那样相信她，所以补考一定不能挂。
　　而现在，她成功的过了测验，心里还是沉沉的。
　　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转身回家。
　　公交车上，女孩子嘴角向上扬起，眼睛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光。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清华大学历年高考分数线。

　　“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嗯。我的话，一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