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黑（帝鬼X戮世摩罗）》浮觞

2、第 2 章

　　节选1
　　海上风云变幻，眼看着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架直升飞机却自东向西，直飞向帝鬼所在的小岛。
　　天幕一片暗沉的黑色，海面上波澜起伏，涌起的巨浪直拍礁岩，溅起白色浪花。
　　狂风呼啸着掠过林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折断树枝，卷起尘埃，撞向窗玻璃。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向来吃饭准时的帝鬼却延迟了就餐时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身后站着身姿笔挺戴着墨镜的魁梧的保镖。长长的餐桌足以容下四五十人，此刻只有帝鬼一人，整个客厅越显空旷寂寥。
　　高脚杯里盛了红酒，色泽鲜亮，散发着醇厚的芳香。
　　客厅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带着海风的味道大步走来，黑色的风衣在身后甩开一个凛冽的弧度，气势登场。
　　帝鬼目视着对方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与自己隔桌相对。
　　“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帝鬼问的轻巧，就像在问对方吃饭了没有。
　　侍立在侧的保镖很有眼色的走上前来，为来人也斟上一杯，退下。
　　修罗帮等级制度分明，能在帝鬼面前有如此待遇，可见来人身份尊贵。
　　公子开明也不客气，端起酒喝了一口，缓解一下干涸的喉咙，才缓缓开口。
　　“老大在这座岛上也窝了大半年了，不会真的像外界传说的那样——金屋藏娇了吧。”
　　之前听煞魔子说帝鬼为了医治一名在沙滩上捡到的年轻人购置了许多先进的医疗设备，混帮派的能有帝鬼这种善心的委实不多，公子开明都忍不住想问一下帝鬼是不是打算抛下一帮弟兄弃恶从善了。
　　啧，难道是太久没杀人，心肠变软了？这哪里还有当年征战四方，杀伐果断的战修罗的影子。
　　公子开明来势汹汹，语气不善，帝鬼只当他是来喝茶聊天的，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看着猩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瑰丽的色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金屋藏娇，算是吧。
　　想起年轻人俊美的脸庞，帝鬼勾起唇角。
　　远远瞥见帝鬼唇角的笑意，公子开明眼角隐隐有抽搐的冲动。
　　“需要我查查看吗，看看你那位睡美人什么来头？”
　　最好不是什么背景复杂的人，不然只能……
　　“没必要。”
　　帝鬼放下酒杯，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
　　“还有，他已经醒了。”

　　节选2
　　帝鬼收藏了很多名画，都被安置在了钢琴房。年轻人醒来后，有一段时间一声不吭的呆在钢琴房里。
　　历经岁月，那些画有的被早期的油灯熏黑了，有的油彩剥落了，还有的在数次搬移中被损坏，变得残缺，却难掩其原本的风采。战争、死亡、痛苦、绝望时所有画作共同的主题，一幕幕，一幅幅，扭曲的面容，尸骸遍地，断壁残垣，升起的狼烟，乌鸦盘旋在半空，连树木都枯死了。
　　绘画者将真实的凄惨描述，永世流传。
　　年轻人站在画前，静静凝视。半年的昏迷卧床让他身体消瘦虚弱，肤色更是苍白，连眼神都黯淡了。
　　就这么站着，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海上吹来的风拂过他的发丝，掀起他的衣角，带走他嘴唇上的水分，让它变得干涸，开裂。
　　这样的年轻人看着有些脆弱、无助，但同时又用凛然的态度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安慰。
　　在西方，有一些狂热的宗教分子会用自残的方式进行修行，每一次的流血与□□的疼痛都被他们视为灵魂上的救赎。他们认为自己有罪，于是惩罚自己。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以求洗清罪恶，荣登天国。
　　年轻人明显是在自虐，但医生和帝鬼都拿他没办法。
　　不能使用镇定剂，因为它会损坏年轻人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体。不能强迫他休息，因为这是一个有自我主张意识的成年人。所有的手段都被提出，否决，然后任由年轻人肆意妄为。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年轻人割腕了。

　　节选3
　　窗户是开着的，大风挟着雨水洒了进来，打湿了窗帘，泼湿了地板，侧身坐在窗台上的年轻人也遭到了雨水的洗礼。
　　年轻人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赤着脚，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头皮，垂在身侧的左手被割开一道口子，血液混着雨水流到地上，在窗前汇成一小滩。
　　雨很大，半空中的积雨云厚重得就像打翻了砚台，偶尔蹿过期间的闪电凶残地撕开云层，接着便是轰鸣的巨响。
　　年轻人的视线追寻着闪电的轨迹，无视地上的血水越积越多，被落入的雨点溅起水花。

　　节选4
　　天兵君像往常一样蹲在校门口附近的台阶上看学生们放学。这所高中的制服很好看，尤其是女学生的夏装，裙子轻飘飘的，不长不短，恰好露出光洁的小腿。
　　看着一群青春俏丽的女学生在眼前走过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天兵君曾经也有过理想和追求，后来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现在给别人当小弟，也就是大多数人口中的地痞流氓小瘪三。
　　没什么专长的天兵君就两条腿跑得比较快，基本是给大哥跑腿的，催钱踢馆套人麻袋这些事也会参与，但从未被抓到过。唯一的案底还是几年前初次偷钱包时被还是学警的俏如来抓了个现行。
　　准确来说，那只是一场意外，拿到钱包的天兵君慌忙想走，却装上了恰好走过来俏如来，钱包掉在了地上。
　　对于史家人，天兵君真的是无比熟悉又恨得咬牙切齿。天兵君的家就在正气山庄附近，因为住得近，又上同一所学校，天兵君和史家兄弟从小就结下了各种梁子。欺负女孩子被雪山银燕教训，考试作弊被小空揭穿，违反校纪被俏如来抓包。
　　史家人对天兵君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后来有能力了，天兵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正气山庄附近搬走。
　　天兵君长得不难看，人也精神，就是品味……衣服上镶挂了那么多金属饰品洗衣服不伤手吗？再加上又是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整个人的气质low到了极点。路过的女学生基本是用眼白看他的。
　　被轻视了的天兵君照样看他的，看到漂亮的还会歪头眯眼笑得一脸灿烂。所以说，出来混的，心理素质差一点都不行。
　　“那个妹子很正点，你眼光不错。”
　　耳边突然传来说话声，天兵君转头看去，愣了一下，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史……史……史……”
　　史什么来着，史家人的名字都好土，完全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史艳文除外。
　　重点是，这个人不是应该已经死掉了吗，真是青天白日见到鬼了。
　　“你可以叫我戮世摩罗。”
　　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墨镜的戮世摩罗愉快地跟自家发小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天兵仔。”
　　我靠！史家大魔头！
　　忘了说明了，在天兵君极其短暂的学海生涯中，小空也就是史仗义一直都是天兵君的同班同学，天兵君所受的苦难大多是他带来的。这才是天兵君憎恨史家人的根本原因。
　　冤孽啊。

　　节选5
　　事情比预期的还要顺利，这让戮世摩罗有些无措。他没想到史艳文竟然会乖乖的跟他走，上直升机，他甚至没有机会掏出手枪。
　　驾驶员沉默着，按照指定的坐标前进。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即使坐在机舱内也会感到刺耳。
　　史艳文看着戮世摩罗，而戮世摩罗却看着窗外。
　　直升机的飞行高度低于民用客机，云层在头顶上方，而脚下是清晰的城市全景。
　　小的时候，戮世摩罗曾经憧憬过游乐园的摩天轮，据说当升到最高点时可以俯瞰城市的美景。但因为某人的常年缺席，戮世摩罗从未去过游乐园。
　　不能和父亲在一起，就没有意义。每次母亲提出要带他们三兄弟去游乐园玩时，个性迥异的三人竟然口径一致拒绝了。或许，在他们心目中，游乐园就应该是父母带着孩子一起去玩，缺少任何一个都是缺憾。
　　后来想想，后悔了，因为这种幼稚的执拗，他们失去了和母亲一起出游的机会。那么温婉的一个女人，想到的只有丈夫和孩子，却唯独忘了她自己。
　　为了避免一种缺憾，却造就了另一种缺憾，人生果然无法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