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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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第二天一早，小蛮的心情反倒好了起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丁一缩在床脚上，高大的身子蜷缩着，尽量不挤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安眠，本该是不适的、是不安的，可小蛮却突然心软起来，鼻子微微有点发酸。
真不想承认，丁一这个男人，有时还真是说不出的贴心。
院子里头，丁二娘翘首期盼着。偷偷瞧着小蛮面露微笑走出屋来，丁二娘面上露出一丝喜意。
难道……昨晚成了？
小蛮之后便是丁一，丁一打着呵欠从屋里走出，一眼便看到丁二娘，招呼了一声说道：“早啊，姐……”
丁二娘顾不得他，三两步冲进屋里。
翻了翻床单，丁二娘难掩失望神色，她看了看丁一，微微皱眉。
“你与小蛮，昨晚还没圆房？”丁二娘问道。
圆房？丁一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他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被二姐问起这种事，到底要怎么解释？
看了看干净无比的床单，丁二娘叹了口气。
“我晓得你们男人心思，不管外头再怎的胡闹也罢，却总想找个身子干净的。这小蛮，或许已不是处子之身，可……”丁二娘顿了顿，斟酌着语句，皱眉看向丁一说道，“可这两天我也看了，她确实是个会持家的好媳妇！我也在主子身边伺候过几年，做丫头的，总有些身不由己。那田公子是个贪色的性子，小蛮未必是真心愿意。你、你莫要嫌弃她才是！”
毕竟是姐姐，管起弟弟的家事，倒也不能说得太过直白。但丁二娘心里头是不能忍了，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丁一一愣，这什么和什么？他可没要那个意思！
“不是，姐！我、我没嫌弃小蛮……”丁一连忙解释，“我心里真的不在乎这个，而且说实话，我和小蛮……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丁二娘挑眉看着他。
“我只是、只是不舍得碰她！”丁一红着脸，半天挤出这样一句话来，无奈看着丁二娘。
扑哧！丁二娘竟然笑了。
没想到她这个一向混账糊涂的弟弟竟然还能说出这等话来，简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丁二娘微笑挤过丁一身旁，往灶下而去。
小蛮这个时候正在灶下忙活着，虽然现在有丫鬟帮忙，但她还是亲自下厨做些菜肴，以免手生。丁二娘一进门，便靠在门槛上，笑眯眯看着她。
小蛮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不安。
“小蛮，你过来一下。”丁二娘招呼道。
小蛮走过去，怯生生叫了一声：“二姐。”
丁二娘看着小蛮，心里头越发满意。十八九岁的丫头正是最好的时候，小蛮长得漂亮，身材看着也好生养，配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真是绰绰有余。
各花入各眼，在丁大娘、丁三娘看来，小蛮这长相过于艳丽，活脱脱一个狐媚子。可在丁二娘看来，小蛮这等颜色倒不是坏事，丁一性子轻浮，娶个漂亮媳妇反倒能抓住丁一的心。更让丁二娘满意的是这性子，很难得是个温婉单纯的，操持家里也有一点手段。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弟弟怎么这般有福气，能娶到这样一位可心女子？更何况，这小蛮能让弟弟收心改性，丁二娘心里头未尝不将小蛮当恩人看待。
微微一笑，丁二娘从腕上褪下一只金镶翠玉的镯子，不由分说戴到小蛮手上。
小蛮吃了一惊，赶忙退缩道：“这太贵重了，可怎么好意思？”
“我给你的，你便拿着。”丁二娘笑道，“你是我的弟媳妇儿，又不是什么外人，这点子见面礼又算什么？这两日我合离，你也没少为我出谋划策，论理，我还得谢谢你呢！”
小蛮一下子感动起来，手上抚着镯子，连声道谢。
“既然做了我丁家的媳妇，凡事可别着急。”丁二娘想起丁一那傻呵呵不开窍的态度，柔声宽慰道，“丁一从前狂放惯了，如今为你收了心，自然待你同旁的女子不同。他、他就算一时不碰你，也不是不看重你。你心里切莫要多想才是。”
小蛮猛地一怔，脸颊慢慢烧了起来。
心里知道丁二娘误会了，但小蛮却又怎么解释？她也只好含羞低了头，红着脸诺诺称是。
丁二娘含着笑离开，她觉得现在心里头似乎并不是那么急切了。这一对虽然并未圆房也罢，看起来却比旁的伉俪还要稳着些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家又忙碌起来。
丁二娘取了些银两为丁家老宅整修，又请了林木匠负责打造家居器物，家里多了两个女人操持，很快便变得全然不同。
丁一会的不多，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他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家里如此一穷二白，空荡荡的家空荡荡的屋梁，再看看现在焕发生机的丁家老宅，自己也觉得颇为神奇。
武馆那边也逐渐步入正轨，混混们到底年轻，顾武又是个能干的，很快便掌住了他们。小武徒们每天练练功说说话，管得严些训得紧些，日子一久，也都习惯了。
这天小蛮带着如玉出门去瞧新打出来的家具，路过一处河岸，却正巧瞧见一个女子在那儿蹲着洗衣。一边洗，这女子还一边小声哭泣着，身子一抖一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小蛮细瞧了半天，总觉得这个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
顿住脚步，小蛮试探唤了声：“莲儿？”
听到有人叫她，那女子的身子猛然顿住了，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了小蛮。
这不是莲儿是谁？
虽是莲儿，但看着却全然不同了。
小蛮印象中的莲儿总是趾高气扬、嚣张跋扈，总是仰着一张娇俏脸儿，总是身着色彩鲜艳、材质轻柔的好衣服，看人的神色都是居高临下充满了不屑，而不是同现在这样，手上、脸上皮肤都粗了，面带黄气，眼角含泪，粗布衣衫，蜷缩着腰肢，低着头，看着简直就是个粗鄙的农妇。
小蛮大吃一惊，莲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细细一想，小蛮却又明白过来。新夫人善妒，她这样没被田少爷碰过的丫鬟都惨遭毒手，像莲儿这样行为轻佻、一早就被田少爷收用了的丫鬟，又怎能保得住？
新夫人定是看莲儿不顺，将她发卖或配了人。看起来，莲儿的处境要比她凄惨多了。
突然，小蛮有些感激丁一。若她遇到的不是现在的丁一，恐怕下场只会比莲儿更加凄惨。
“你是--小蛮？”莲儿看着小蛮，勉强认道，“你真的是小蛮？”
小蛮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疑惑。
按理说她应该改变不大，身着的衣料虽比莲儿好些，但也只是尚可，头上的首饰也只有丁一所赠的一根簪子。顶多也只有丁二娘送给她的镯子有些亮眼，不过，这等物件莲儿也没少见识过，怎么如此吃惊呢？
虽然疑惑，但小蛮还是点头应道：“是，我是小蛮。”
莲儿的脸色猛地煞白起来。
当初在田家时，莲儿得知新夫人将小蛮拉去配了丁一，一脸乐了好几日。谁不知道丁管家独子不肖，大家都道小蛮嫁了那丁一，肯定不几日要被磋磨死了！
可现在看到小蛮，非但没死，反倒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看起来比当初在田家做灶婢时还要强上百倍！
这怎么可能？
莲儿的身子微微颤抖。
注意到莲儿跟自己一样，梳了妇人发式，小蛮心想莲儿果然是配了人。想起同被新夫人撵出田府，小蛮难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便忍不住问道：“你嫁了人？是哪一个？他待你可好？”
这句话问出口，莲儿脸上惨白一片，身子一阵颤抖。
她被新夫人许给一个屠户做续弦，那屠户上一个娘子便是被他打跑的，强嫁过去后，屠户三五日便打她一顿，家里样样事都要她做，没有几日功夫，便将她硬生生折磨得以泪洗面。
可这小蛮，怎的却如此好命？
不会的，不会的！小蛮嫁的是丁一，是那个有名的祸害，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莲儿心中不信，一双疯狂的眼看向小蛮。
那丁一一定是个形容猥琐、相貌丑陋的男人！肯定也会打老婆，说不定每日都要打上一顿才干休，小蛮过得肯定不如自己……莲儿心想，小蛮现在的模样肯定是装的，她不可能过得这么好！
“夫人，咱们回去罢。”如玉在一旁，只觉得这个莲儿看起来跟小蛮不像是旧识，那股神色反倒古怪，便提醒道。
夫人？小蛮现在竟还用得起丫鬟吗？莲儿怔立一旁，脸色愈加苍白起来。
小蛮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她身后却传来丁一的叫声。
“娘子！”虽不习惯，但丁一现在真是爱极了在别人面前叫小蛮“娘子”，不为别的，小蛮好羞涩，一这样叫必定脸红！
果然，小蛮脸上立马红晕遍布，低了头勾起嘴角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丁一笑了笑，上前一把拉住小蛮的手。
小蛮没有拒绝，她只觉得手心柔软，说不出的安心适意。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此刻她脸上的笑有多满足。
男俊女美，并肩而立，活脱脱一对璧人。、
随意扫了莲儿一眼，丁一拉着小蛮说：“走罢！”
噗通！莲儿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她木然看着丁一和小蛮离去的方向，颓然瘫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莲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