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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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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确认了吗?”我看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在她身旁站了几位头发花白的、感觉像老教授似的穿着白大褂的人.
“她……许教授,还是你来吧.”她有些为难的把原本握着的报告转给了那位被她称为许教授的人.“她是病人的同事.”
许教授听了她的话表示会意的点点头“小姑娘,你跟我出来一下.”
虽然我在今天来临之前做好了无数种不好的揣测,可是面对这位老教授这种神秘的态度时还是不自觉的越来越紧张.
“许教授,到底有多严重?”我跟着他走到病房外的拐角,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人就喜欢把气氛搞的那么紧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
“听安大夫说,她是来北京学习的对吗?”许教授听到我的问话,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我.
“是的,所以我们同来的同事们都很担心她的病情”我有点难过的回答.
“你们能通知到她的家属吗?”
“家属?”我有点吃惊,一个小姑娘在厕所里晕倒,就算再严重,也不用叫家属来吧?
“需要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书!”许教授很严肃的说.
“病危通知书?”我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她倒底怎么了?!”
“不要喊!”许教授压低嗓门“病人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她得的是骨癌,已经到末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无法控制,如果身体不适,为什么不早点到医院检查呢?难道以前一点都没察觉吗?让家属来陪她最后几天吧!”
晴天霹雳!
我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都没来的急通过我的眼眶的允许.常听人说:没经历过生死,就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可是为什么让我和小翁同时经历生死,却不能一起渡过已被我们珍惜的生命呢?……我已经无法说明当时的心情,麻木、无力但仍有生命的身体勉强让空白的思维逐渐恢复运转.
“大夫,你们真的确诊了吗?可不可以再查一遍?大夫……”因为颤抖,因为泣不成声,我已经不能完整的表达我要表达的内容.
快乐的人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是彩色的,不幸的人眼中却只装的下灰色.我不是个不快乐的人,但是这近两年来我的人生却充满了不幸,决别了挚爱的人,以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的时候,竟然经历这样的不幸.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安大夫,”节哀吧”她轻轻的安慰我.
其实现在最有资格对命运感到悲伤的人不是我,而是小翁.”其实昨天晚上你就已经知道了是吗?”我有气无力的问她.她没有说话,只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不过还是谢谢你昨天对小翁的体贴”
”郡郡”是咸老师的声音.他刚刚吃完早饭回来,”小翁怎么样?”
”她...”
”她的病情很严重,是晚期骨癌.尽快通知她的家属吧.”安大夫抢先将我很难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显然咸老师获悉结果后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我吧.
”听郡郡说你们是一起来的,但是事已至此,不要太悲伤,尽快将她的家属找来才是上策”
咸老师对待这种意外的发生比我老练许多,点点头接受了安大夫的提议.
几天之后,小翁的父母来到了北京.她父母的穿着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外,都是朴实的工人的打扮,也真正证实了安大夫的推测:以小翁家的经济状况根本无力支持她的医治费用.真正和小翁的父母打招呼是在他们探望完小翁之后,看到为了小翁而憔悴的他的父母,那种混身无力,连心都往下坠的感觉在看到小翁现在的样子之后,我何尝没有过.但是小翁以后的命运,我们谁都左右不了了.或许正因为生命如此无常,我们才更应该为了能活下去而感到幸运.
因为心里很压抑,所以走到医院门口透透气,突然觉得呼吸比昨天顺畅了许多,也许是小翁的即将离开提醒了我,坚强的活下去是多么重要.
“所以,一切都让它过去吧…都让它们过去了吧”我轻声的对自己说.
“但是,真的那么容易吗?”一个声音接在我的声音后面.我随着声音转过头,安大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
“无论多难,我都会找到真正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我想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应该是流露着自信的微笑的.
“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用来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我也和你一样真心希望能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而是仰着头看着已经开始放晴的天空.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觉得安大夫是个奇怪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她和我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或许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我现在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她是个好医生.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多我这个忘年交?”她别过脸看着我.
“哦?!”我有点吃惊,这算是正式成为朋友的邀请吗?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竟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她朝我笑笑,但怎么看那都是一脸的苦笑.
“是因为我笑的时候让人感觉也是苦的吗?”我也无奈的回敬她一个苦笑,她也跟着我稍显释怀的跟着我笑了起来.
“也可能因为我们现在在北京都没有朋友吧.”
“真的没什么朋友了…”没想到这句话又戳到了我的痛处“小翁…”她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次同来北京培训的人中,只有我和小翁要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其它人在这里接受完资格验证之后,也就是明天就都要回到QD去进行学校运行前的筹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才说我们同病相连,因为你也要开始和我一样寂寞了.”我读不懂她脸上的是种什么表情,是失落?是因为寂寞?又或者是找到一个和她一样寂寞的朋友后的小小的庆幸?“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呀”反正我真的成为像她说的那样,是和她一样寂寞的人了.
那天我如约的去了她的家,与其说是个家不如说只是个住的地方,虽然简单但是整个房间都能感觉到母亲的味道.
“真的吃饱了吗?”她很热情的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生怕我吃的不好,吃完饭后还很关切的问这问那.
“当然,都因为你,我的减肥计划停滞了一晚,”我有点孩子气的说“实在是太好吃了”
“喝咖啡吗?”我们两个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她却一边又要去给我准备饭后的甜点.
“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仰起头看着她说“我们聊会儿天吧.”
“当然”没过一会儿,她就拿过很多水果放在我们对面的玻璃茶几上,还有咖啡“好了,忙完了,我们可以好好的聊了,坦白说,我来到北京以后,也只有你这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而已.”
“为什么呢?那些老教授看上去跟你都很熟的样子……”我想起小翁父母来的时候,一直和安大夫一起围在小翁身边拯救她的老教授们.
“熟是熟,我认为和他们聊一些家庭的事情的时候,因为经历过,他们也会给我一些较为成熟的建议.但是虽然明知道那些建议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却一点都不希望被它们左右自己的思想.”
“对呀,有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有时候知道别人提的是忠告,可就是怎么都不能和自己的想法融合,真的很奇怪.”
“而且我的情况本身就有点特殊.”
“其实我早就有个直觉……”
“什么?”她看我打断她又说了一半的话.
“我的直觉就是……我们该把空调关小点了.”我指了指越吹越冷的空调.
“小鬼!要关空调就直说嘛!”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逗她时做出的反应让我觉得好熟悉.
“你自己要在这里住多久呀?”我问她.
“还不知道呢!”
“那你家人呢?”
“家人?”她的眼里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忧郁“我丈夫正在和我闹离婚”
“离婚?”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白的告诉我“那你怎么还能跑到这里来呢?”
她静静的侧过脸看了我一眼“就是因为不想面对这样的问题呀,所以我现在是个逃兵.”
“你们感情不好吗?”
“说不上好不好”她说这话时那种游离的眼神,让我突然想起新姨也曾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肯定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有激情了,虽然有时候会为些锁事而烦恼,但是我们不也不像有的家庭那样整天吵吵闹闹的,而且我们都不喜欢吵架.”她接着说道.
“那是为什么?离婚这么大的事至少也应该有个理由吧?”
“我没敢问.”她有点惭愧的说.
“说实话,如果没有我新姨那个先例的话,还真会觉得你不可理喻……”
“你新姨?”
“是呀,我新姨和你差不多,她的婚龄一共才三年,其中却有二年都不是和老公住在一起……”
“你说的这个新姨也是和老公分居的吗?”她看上去有一点吃惊.或者我讲的这个故事对她来说不是个好例子.
“嗯”看她的这种表情我已经大概能猜到一些,大概也是和新姨一样苦命的女人.
“别那样看我,我也是和老公分开住的人.看来这种不好的事情早就有先例了.”
“那也不一定呀”明知道自己说错话还是在尽力的想挽回“人和人不一定都一样的,我新姨的老公是当兵的,听到战友说她老公在部队上有新欢的时候,我新姨为了挽救这场婚姻特意跑到北京陪她老公,正为些也因为她老公而丢了自己工作,可是倒头来还是没有挽救成功,因为听说他老公的那个新欢是部队里一个什么高干的女儿,就和他老公在一个办公室,所以她老公就近水楼台了.我说这个不是泼你冷水,而是觉得你的家庭和我新姨的家庭不一样,像你这样医生的收入就已经很高了,加上你老公的,你们两个的收入水平应该是很小康的,相信他没必要像我新姨的那个负心老公那样去高攀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