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90、青色的磨坊（九）

　　（九十二）
　　千叶很开心，笑了，而且笑出声了。白芷停下脚步，胡可抚摸披肩的手顿住，而安欣，脸上的笑意隐了···。
　　“姐，你怎么不接下去呢？上次我和含雨，还有实初玩得很开心呢！”
　　白芷看出侄女心中不好受，对着胡可悄悄使了个眼神。胡可授意，拉着千叶聊起披肩之事。
　　两人走至飘窗旁，白芷劝道，“安欣，伯娘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非是确保小叶的幸福。如今，我们看到了，我相信凭着小千的这群朋友，她会回来我们身边的。”
　　安欣看向窗外，默不作声。如此便好了？这样的小叶就算幸福了？那，她的爱情呢，归宿呢？纪实初的情感能保证小叶一辈子的安好？席楚与她的感情就此勾销，从此以兄妹相称？安欣不愿是这样的结局，她看得出的，小叶对席楚没有放下，一段没有放下的爱情，会折磨一个人一辈子···
　　“伯娘，席楚呢？”从来上海的一刻起，所有人只字不提许席楚，是不愿，还是怕？怕这个名字一经出口便能轻而易举打破所有人构建的假象。“席楚这么多年，盼的是什么，等的又是谁，您最清楚不是么？他与小叶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许席楚之所以愿意成为许席楚，那是因为他在乎小叶。不让小叶为难，所以他守着一份情感等她长大；不让她为难，所以抑住他心中的思念与苦楚不来上海。这些，是纪实初做不到的。他纪实初目的明确，只站在自己角度对待人和事，他不如席楚，真正将小叶放在心底最重要位置。
　　“伯娘，我不同意小叶与纪实初在一起。而且···”安欣倚在白芷肩头，陈述另一个事实。“伯伯不会同意的。席楚再困难，也是因着那个名声，可纪实初，他无名无份。”即便有对小叶的爱情，在伯伯眼中，不值一提。
　　安欣不断叙说，白芷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这些道理以及事实，作为一个女儿和儿子的母亲，怎么会看不明白？就是太明白，所以寸步难行。
　　“安欣，伯娘求的不多。一辈子不长，一家人平平安安，能够踏实过着每一天，哪怕生活有瑕疵，这也是生活本身真正的意义。”
　　五年前女儿的离家出走，就像是生生剜去自己心间的血肉。所有的苦，她这个做母亲的愿意承受，可看着儿子怅然若失的表情，女儿头也不回地远去，心底巨大的恐惧像个无底洞，怎么盼都没有个尽头。
　　“席楚的情感伯娘清楚，可生活本身就是个变数。步伐向前，适合谁并没有个确切答案。小叶幸福，我并不要求那个带给她幸福的具体是谁。安欣，伯娘的心小，顾得到的只有那么多···”
　　安欣做不了回答，无法否定，更无法肯定。伯娘的回答不仅是一个人的回答，也是大部分院里家人的真实看法。明知无法求全，所以避轻选重。这是种悲哀，更是一个家族的无奈。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九点，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安欣本想让伯娘与千叶待一个晚上，可时机不对，不能冒险，于是便在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客厅中，最后一盘正如火如荼进行，含雨难得的额头冒了汗，一脸紧绷。千叶披了件薄外套，见含雨认真的模样，有些感兴趣，坐在他们身后旁观。千叶也挺喜欢玩玩小游戏，有时也缠着实初陪陪她打一两盘，感觉还不赖。观察了两分钟，千叶自认为是个半吊子也看出了两者的差距。含雨的技术相较于欧阳寻阳，青涩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十五分钟过后，结局毫无争议，含雨完败。看到这个结局，千叶急忙起身，往餐厅跑去。赶紧洗水果，不过不能多洗，得留一半。千叶在心底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
　　“不行！再来三盘！”
　　‘一’字还没念到，客厅的‘愤怒’如约而至。千叶嘴角一弯，端起果盘跑了出去。
　　“来来来，含雨，赶快吃葡萄，今天刚买的！”千叶用力扯过含雨的肩膀，用身体插在他与寻阳两人中间，不让他们有视线对视的机会。“是你最爱的‘美人指’，你实初哥可是挑了好长时间。”
　　含雨不肯罢休，正欲说话，急急被千叶塞了一颗葡萄，无法言语。见他慢慢地对葡萄感了兴趣，千叶下意识拉起寻阳的手离开地面，坐至沙发上。然后身体又往前倾，对着含雨又嘱咐。“厨房里还有不少，含雨你要占得先机啊！若连翘知道了，怕是得易主。”话音刚落，含雨遥控器也不要了，立马起身，朝厨房跑去。
　　千叶大舒一口气，好险，还好下午实初就做了应对措施。寻阳看着千叶抓住自己的手，一时间竟失了神，手背感受适人的温度，整条手臂好似没了知觉，发麻。
　　回过神，千叶惊讶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件大胆的事！徐徐转身，千叶抿着嘴，一脸害怕地看向左手边的寻阳。微楞的表情，直直看着自己，千叶下意识将手一松，身体急忙往后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满是害怕，寻阳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后莫名冷了，敛下眼神，不作回答。千叶哪还敢再和寻阳说话，拖鞋也不穿了，披在肩上的外套也快要掉落。
　　“啊！”千叶低呼一声，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了，恰好被刚走进来的实初接住。而与此同时，站在后面的宇正清晰看到自家弟弟在同一时刻也起身了。这个细节，预示很多。
　　“有没有受伤？”实初急切询问千叶情况，儒雅的脸上让宇正和寻阳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害怕。“怎么跑这么急？”低头又看到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外套落在地上，眉头皱得更深；实初弯腰帮她衣服穿好，又捡起另一只拖鞋，蹲下认真为千叶穿鞋。
　　此时，听见千叶叫声的其他人出门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所有人，除却连翘与正在吃葡萄的含雨，皆讶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