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48、浑浊的溪水（四）

　　（五十）
　　千叶气气地走在两人前端，实初不说话，由着她。含雨倒是笑了，这个模样的千叶才正常，往常被自己惹急，摸约也是这般反应。
　　“实初哥，待会去哪儿？回酒店？”
　　“逛街！”千叶猛然回头，大声宣布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去买衣服！那个叫什么‘云赞’的太可恨了，穿得人模人样，心地太坏！不就是看我们穿得没他好看么，偏不，我们去买衣服，美死他！”
　　一顿胡乱生气，千叶脸都红了，实初与含雨点头答应。不敢不从，否则这火炮口对准的可就是他们俩了。
　　既然是云赞穿得漂亮，那制定装备的自是两位男士。
　　“含雨，你放心买，实初很有钱！”
　　刚进商场电梯，千叶猛然来这么一句，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回头。实初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搂在怀里，对着含雨说道：“没错，我很有钱，含雨你得多买几套！”
　　一唱一和，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含雨，你觉得哪个条纹好？这个，还是这个？”千叶拿着手上两套衬衫在实初面前比划，不时转头参考含雨意见。
　　“看不出，都买了吧。”
　　“不懂乐趣！”千叶撇了撇嘴，望向一旁的导购。咨询她的意见。
　　“这件暖黄很不错，很衬您男朋友的气质。”
　　男朋友？千叶顿了一下，回过神，连忙点头。“对对对！他就是我男朋友！”说完一个劲地朝实初眨眼，示意他不要露馅，含雨坐于一旁直摇头。安静的她不正常，可不安静的她更不正常！
　　“男朋友！你喜欢哪件？”
　　实初拿在手中，相互比较，指了指右侧。果不其然，千叶在看到结果后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就这件！”她极喜欢。
　　这哪是选择，见她时不时瞟向左侧，实初心知她的偏向。
　　“先生随我来。”
　　实初第一次被请进试衣间，心情竟有些许期待，大抵是因着她的缘故。这边千叶继续找寻，眼睛时不时瞟向含雨，后者见她的表情，下意识往后退。
　　“你要做什么？”
　　“过来，帮你挑件衬衫。”
　　含雨极不情愿走上前，躲是不可能的，她的性子执拗。
　　“事先说好，我拥有否决权，你不能垄断独裁。”
　　千叶笑笑，点头，牵着他的手，一件件查看。“你是我弟弟，穿得自是要好看些的。这件怎么样？”
　　“条纹不对。”
　　又查过一栏，千叶举起第二件，只见含雨摇头；而后，千叶精疲力尽。“吴含雨，你故意的吧，这么多衣服，你就看不上一眼？你和这家的设计师有仇吧！”
　　“实初哥出来了。”
　　“啊？”千叶回头，瞬间看见换了衣服的实初站在身后。上前检查，千叶仔细比量着袖长肩宽，一丝一缕，含雨有些入迷。他似乎有些懂得实初哥昨日的异常，面前的女子散发一股独特魅力，无关乎年龄，不关乎外貌，是一种感觉。靠近她，你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那是真诚的韵味。许千叶，她真诚待人。望向她的眸子，倒映出的是你柔和的一面。
　　“舒不舒服？会不会感到拘紧，抬抬手，让我瞧瞧。”
　　千叶认真取量肩宽，心中默记数据，目光随着侧身延伸至手臂，低下头查看袖宽如何。实初不说话，只看着这般忙碌的她。他所希冀的无非如此，有她在身旁，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已足够。
　　量了量，尺寸好似还可以，便推搡着他去柜台买单，实初看了她的笑容与眼中的期待，笑笑随着她的意去了柜台。含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发酸，这两人还不是情侣便是这样了，若是将来关系确定，实初哥指不定将她宠到天上去！
　　千叶一区一区挑选衬衫，时不时撇撇含雨，看得含雨心里一颤一颤，生怕她又挑出件什么大胆的。不过，决定权在千叶手上，不一会儿，千叶就从里区拿出一件白衬衫。
　　“快试试这件。”
　　“不要。”
　　含雨看了一眼便果断拒绝，千叶望了望手中衣服，银丝镶边，低调大方，她觉得挺行的啊！见实初走过来，千叶急忙问他意见，实初看了看后，一声吩咐，含雨只得进去。见他一脸委屈，千叶偎在实初怀中，对他笑笑。
　　“这孩子是害羞了？”
　　“嗯，不过瞧着应该还是可以的。”
　　千叶笑意更深，这个男孩到底还只有15岁，拥有的成熟与懂事已难能可贵。两人的互动，亲密的话语姿态深深、直白烙在店外的两人眼中。
　　“何果，那幅画面熟悉么？”
　　何果实在安欣婚礼过后第二天才堪堪到的北京，航班延误，竟耽搁了十几个小时，他改乘航班，到达时所有事已尘埃落定。一如五年前，他的一趟美国之行错失她的变劫。他曾偷偷跑去上海，甚至有一次他已到达上海火车站，可仍是这般，他没来得及见她一眼便困顿在剑桥城。
　　他不理解，这个大院的人为何如何残酷，一面都不许，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许去上海见她！那片小叶子过得如何，他们不说；她是否原谅自己、原谅他们，他们不松口；那么一刻，他觉着周遭是陌生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事。
　　“熟悉。”
　　何果看着面前的两人，心头微酸，曾几何时，他与席楚才是那幅画面的主人公。
　　“他们是谁？”
　　席楚闭了下眼，片刻，再睁开，眼底一片清明。
　　“他们是在上海陪伴她的人。”
　　何果有些讶异，没曾想是这个答案。可同时，心一安，还好，还好有人照顾。如此想着，脸上的神情柔和不少。
　　“那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谁知这话一出，刚才还平声静气的席楚一阵凌厉。
　　“感谢？何果，他们是窃贼！”
　　席楚幽幽道出他的不甘，那些人，他永远感谢不起来。趁火打劫，这四个字就是他们的代名词！他们蜷在上海的一角，贪婪地观察着他的女孩儿，然后，偷了她！偷了他的爱情！
　　何果内心惊诧，窃贼，这是全然否定。席楚的眼神已然骇人，阴鸷地盯着店内说笑的两人。
　　“何果，你看着，他拥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