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219、白凉的花火（六）

　　（二百二十一）
　　像是一记响雷，瞬间清醒所有欢笑。
　　千叶赫然转身，惊慌不已，不过瞬间收了回来。可寻阳还有含雨却捕捉到了，两人的表情并不好看。
　　“回来了，这是含雨，刚来。含雨，这是你寻阳哥，打个招呼。”
　　千叶笑着为两人介绍，心已经静下来。不过见含雨绷着脸直视着丈夫，急忙用手在后面拧了他一下。含雨怎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人他第一次见，却不陌生。
　　“你好，寻阳哥。”
　　乖乖的，却独独不见了刚才与千叶的欢快。
　　“你好。”寻阳看向千叶，问道：“在家吃饭？”
　　千叶点点头，手背还沾着两片菜叶儿。转身洗了洗手，又褪下围裙，拉着含雨往客厅走去。“我去做饭，你在这儿看电视，也可以玩手机。”千叶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 ，不放心他，又说道：“不许耍小性子，寻阳人不错的。”
　　含雨接过手机，低头不说话。
　　千叶轻叹了叹，摸了摸他的头。“听话，我去做饭。”
　　看着千叶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之前爷爷对自己的嘱咐。‘含雨，要记得当年我和你说过的，你千叶姐姐过得不容易，不能让她难做，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就是太明白所以忍着，忍着不去她的婚礼，忍着不来北京。
　　“北京读书？”
　　寻阳端了两杯茶坐在含雨对面，要知道，这杯茶饶是欧阳家里人都是难喝到的，今天因着含雨，他破例了。
　　“海德堡大学。”
　　“德国是个不错的国家。”
　　“你对小叶子好吗？”
　　‘小叶子’，寻阳眉角一挑，何果也是这般称呼。
　　“你觉得呢？”
　　无论他回答是否，这个孩子怕是心底早有自己的结论，他要的不过是一份面上的东西。而这，他不想纠结于此。
　　“你不要伤害她。”
　　含雨陡然换了神情，眼里的真诚是乞求，可这却让寻阳心中不快。
　　“我知道你们对她都很好，我明白的。可，能不能不要要求她做一个规矩的女子，我不喜欢。”也不忍心。
　　规矩的女子，含雨一语挑破所有，对，千叶变成了个规矩的女子。若干年前，她尚且能够逃至上海，而如今，却选择安静待在北京。
　　“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不了解你们各自家族的过往交集，也许我认识小叶子时间甚至比你晚、比你短，可我明白，她是个愿意自由的女子。”
　　含雨年纪不大，20岁的他懂得许多，却也有很多未懂。
　　“那边的人都这么觉得？”
　　哪个那边？自然是上海那头的人。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含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夫。”
　　这茶难喝、苦极了。
　　这声姐夫，他是留给实初哥的；如今，是他。
　　许是含雨这声姐夫让寻阳怔住，他竟没有拒绝。含雨的要求看似恳求，实则有些无理。既然明白寻阳不会对千叶不好，又何必强调她是个规矩的女子。说到底，还是对他不信任与不放心罢了。可也许是‘姐夫’两字含义颇深，更何况是含雨，这个来自上海的孩子，寻阳点了头。
　　见到寻阳的承诺，明明应该开心，可含雨却酸涩无比，转头看向正在厨房的千叶，这个大男孩还是忍不住哭了。
　　含雨是个不易落泪之人，吴家的男人更是从小便知要承担责任、要坚强，落泪，时间奢侈的事。
　　千叶担心含雨与寻阳吵起来，所以才出来瞧一瞧，谁成想竟瞧见含雨哭得像个泪人儿！这一下，捅破天也不及这串泪珠子。无比迅速，千叶急急跑到客厅，握住含雨的手一个劲儿地询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言行举止间的焦急让两人看得清清楚楚，含雨哪里好意思，胡乱抹了眼泪解释：“都怪你，我都说肚子饿了，还做得这么慢？”
　　千叶僵住，呆呆地望向寻阳，后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是真不明白，一个大男孩，竟然说哭就哭，还不带一点征兆，自己算是开了眼界。
　　“额，我赶快，先吃点水果，我很快的！”
　　说完就急匆匆往厨房赶，身影是从未有过的匆忙。
　　这一幕不得不让寻阳对含雨刮目相看，这个男孩似乎在千叶心里占有特殊地位。
　　许是寻阳看得过于认真，含雨尴尬极了，急忙解释：“我可没使苦肉计！”声音急急的，显然是怕他误会。
　　“我什么也没说。”
　　一句话，彻底堵住含雨。
　　含雨就像是一个口子，拉开了寻阳与上海之间的隔帘，将千叶之前的生活慢慢展示在他眼前。说不上这是件好事，还是其他。上海四年、北京六年，成为双方都想攻克的堡垒。
　　趋利避害，这是天性；想要温暖与回忆，甚至将来，所以关于你的所有时光我都想要，你不给我也想拥有。
　　好容易晚饭终于做好，含雨第一个坐下，谁都没管，直直夹菜往嘴里送，他还真是饿了。
　　“吃这么快做什么，都是你的，慢些。”
　　千叶赶紧舀了碗汤，那眼神是宠爱，嘴角弧度好看得紧。
　　菜里多了道西芹炒牛肉，寻阳是明白千叶不吃西芹的。
　　“来，多吃点肉，我瞧着现在怎么比以前瘦了不少？”
　　直接就着千叶的筷子吃下肉片，含雨是一点都没客气。
　　“那时候我才多大，刚初中毕业，现在我可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有婴儿肥，我这是将能量转化为肌肉，瞧瞧，硬梆梆的。”
　　边说还边秀出臂膀肌肉，惹得千叶直笑，就连寻阳也有些忍俊不禁。
　　“是是是，你最厉害。那我们最最厉害的吴含雨先生能不能再赏脸试试这道菜？”
　　“朕准奏！”
　　一顿饭有含雨这般闹腾，想不热闹都不行，王姨瞧着心里别提多高兴。这样的场景她是从未见过的呀，看来还是得多些人，多个孩子也不错啊！
　　想到这里，王姨心中一顿。孩子，这···，眼里含了一丝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