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195、喑哑的泡沫（十三）

　　（一百九十七）
　　去张老爷子那已成不可能，千叶让郑正亲自去一趟，重要的是将买的药带过去。
　　“医生的嘱咐一定要认真执行，手绝对不能碰水，饮食忌生冷辣热，晚上睡觉一定要保护手指，千万不能碰到，听见没有！？”
　　千叶哭笑不得，急忙点头，“是是是，我一定会的，绝对以保护中指为宗旨，行不行？”被他这么一紧张，千叶反倒是对进屋见王姨不太紧张了，也不知是好是坏。“乖，去张爷爷那，还等着你吃饭呢。”
　　“好吧，你一定要听话，我···”
　　千叶笑着推他进了车，“好好好，我会注意，会听话。好了，走吧。”
　　一开门，千叶见寻阳在客厅，心里一噔，他怎么回来了？下意识地，千叶将左手藏在背后，拉了拉衣袖遮掩。
　　“小叶？今天没去···”
　　王姨本来想说千叶今天怎么没去张教授那，但见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以为是不愿提及，及时止住。
　　“王姨，待会儿我就不下来吃饭了，中午吃的有点晚，一时还不觉着饿。”
　　千叶来不及多想，在下面多待一秒被发现的几率便要增一分，她实在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而引得全家人注意，她不喜。
　　可这样的解释太过僵硬，千叶之前的态度是怎样，现在略显笨拙的转移，寻阳与王姨不可能不怀疑。所以在千叶这般回答后，寻阳眉角一挑，眸色更深一分，但自始至终没有说上一句，也不问。
　　“那，那我熬点粥，易消化，兴许晚上要的。”
　　千叶笑了下，右手提着手包与电脑包上了楼，寻阳注意到这点异处：往常她是左手提电脑包。
　　中指不能用力，千叶敲字的速度不可避免受到影响，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几层纱布包裹下来的手指实在太过惹眼，她生怕他进房见到。不得已，只得关了电脑，躺在床头看书，将左手掩在书后。
　　似乎是多想了，寻阳从一进来就不曾抬眼看她一眼，径直进了卫生间洗漱，千叶心底舒了一大口气，急忙从包里拿出消炎药吞下，然后如往常般为他拿衣服。
　　又许是神经绷得有些紧，千叶躺下后没多久还真的睡了过去，甚至是在寻阳出来之前。待寻阳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是没有戴眼罩的她，灯光下，看不出脸色好坏，紧皱的眉头却出卖她的心绪。没有作声，看了看时间，八点半。八点半，她却睡了，寻阳的眉头跟着皱了，若有所思看了眼她的左手处，似乎被掩住。掀起被子一角，寻阳躺下，夜色如水，一如往常。
　　浅浅的呼吸，却不规律，他听到了，也注意到了。
　　于是，四年来，第一次，下了床，赤着脚走至她的床边。隔得近了，才看到她的异常，筛除那层暖黄，她顶的是一张惨白的脸，细小的汗珠覆在脸上，嘴唇被紧紧咬住，她在忍受某种痛苦。联系到某点，寻阳轻柔掀开被子，露出她的左手，然后，他看见她的中指，缠了纱布。
　　也不知盯着看了多久，只知寻阳的脸白了又红，最终归于正常，只是那双眼睛变了，看着她，异常寒冷，不明白他想到什么，亦或是衍生出什么。
　　千叶这晚睡得不好，多梦难受，手指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一身出了不少汗，整个人很不舒服，但即便这样，她都下意识不敢动，因为不管如何她似乎都知晓身旁睡了个人，不能被打扰的人。于是待清晨的阳光终于快要出来时，千叶沉昏起来了。一进洗漱间，看了镜中自己的模样，千叶就明白有麻烦了。
　　在千叶掀开被子同一时刻，寻阳的眼睛便睁开了，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洗漱间，同时没忽视她敲打脑袋的举动。
　　十个小时，整整一个夜晚，她呼吸始终没平顺。
　　千叶洗漱后，打开门，见他正在穿衣服，呼吸一乱，急忙拿毛巾搭在左手上面，装作无事转过身。寻阳也不管，进了洗漱间。
　　“小叶快来，吃点东西，昨天没吃晚饭，早上一定养好胃！”
　　千叶哪敢，有些局促，说道：“王姨，今天办公室有些事，您帮我装一份，我带到学校。”刚说完这句话，寻阳下楼的脚步传来，她收好手等着。
　　待千叶开车上班后，寻阳坐在餐桌旁对王姨说了一句，“王姨，这些天气温不太稳定，生冷酸辣的菜暂时停一下。”说完，他放下报纸上楼，准备上班。
　　“千叶，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千叶虚弱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额头，说道：“估计是着凉了。”
　　“那赶紧看医生啊！”
　　千叶看了看课程表，上午时间还充裕，点了点头，准备向主任请下假。刚起身，手机便响了，千叶一看，是郑正。
　　“郑正，我大概需要吊几瓶水了。”
　　······
　　“心理反应。”
　　“···”
　　郑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明白医生的意思。
　　“哎，我说的是，你到底给你爱人多大压力了？”
　　这么一问，郑正更是糊涂，压力？他？
　　“你爱人之所以手会发炎，相当部分源于精神方面，心理紧张引起的。”又看了看简历，医生叹了口气，“刚刚看了切面，估计要做手术。待会儿她醒了你好好解释，小手术，问题不大。”
　　郑正有些恍惚，坐在千叶身边，看着她，此刻似乎对她有些陌生。头顶灯光照下来，映在她脸庞，他伸出手，想摸摸这张怎么也看不腻的脸。有些东西似乎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甚至那不是你该肖想的事物；因为，还未触及，千叶的眼睛已经睁开，他的手只能往后一偏，轻抚她的发丝，浅笑。
　　“醒了？头还痛不痛？”
　　千叶思绪回笼，才意识到自己到了医院。
　　“不痛了。”
　　“我去叫医生，你再躺一下。”

　　“玉姨···”
　　何果没想到遇见玉年阿姨，手中药袋不觉拽得有些紧。
　　“阿果，你怎么来这？谁生病了？”
　　何果没敢说手上拿的是席楚的药，毕竟还只有家里几人知晓他的回国。
　　“一个朋友。”
　　欧阳玉年本就是送个病人下楼，见何果不想如实说明，也没逼着，问候何老爷子近况几句就往住院部走去。
　　“药拿到了，腿还疼么？”
　　何果给席楚带了个电话，转身往外走，却看见郑正满是焦急穿过大堂，直直走向缴费处。因着千叶缘故，何果对郑正的印象很是不错，秉着礼数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