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142、凉指的薄雾（六）

　　（一百四十四）
　　胡可刚说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千叶身后的实初，一时间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心中的讶异，呆在床上，满是不可思议。
　　千叶不明白胡可心中所想，所以大方搂住实初的胳膊，站在她面前，言笑晏晏地再次将实初介绍给她。
　　“可可姐，这是实初。”
　　“额···，我，我记得。”
　　胡可有些不自然，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男子，太过优异，令人无法忽视；何况，他与小叶的关系不一般···
　　实初将两人一起挑的水果放至桌台，展开一个适宜的笑。“胡小姐，恭喜。”
　　正值此时，房门开了，三人转头往后望去：是寻阳与宇正。
　　显然这两人也没有料想会遇见房中客人，宇正还好，迅速调整好心绪，变成一位绅士。反倒是寻阳，在看到千叶与被千叶挽住的实初时失了以往的镇定，有一丝迷茫。然后，实初从寻阳的眼中看见不该属于他该有的情绪：受伤，愤怒。
　　于是，当实初再次看向寻阳之时，心中添了警惕与探究。
　　“宇正，这是纪先生，上次在画展···”
　　“纪先生，幸会。”
　　宇正一反常态，走上前主动朝实初伸出手。一声幸会，说明了许多，千叶讶异之余有些自豪。欧阳宇正，她听说过他的名声的，沉稳镇定，商业操作手段凶狠毒辣，连父亲都说他是个天生的家族承担者。如今，她的实初有这份魅力让他刮目相看，她很开心。
　　实初伸手回握，浅笑适宜。“幸会，欧阳先生。”
　　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欢笑之余却又略显尴尬，因为一旁的寻阳脸色不怎么好看。胡可注意到了，瞥见丈夫手中的杂志，立即出声。“宇正，我的杂志。”
　　话题转得太过生硬，胡可干笑两声，招手让千叶坐在床边。寻阳有些讶异自己此刻的心绪，若在数月之前有人告诉自己，他会因一个女孩儿牵动情绪以致举止产生异样，他必定嗤之以鼻！并非不相信爱情，他只是太清楚他对她的情感不属爱情范畴，更像是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选择她的人生，恰好他也有参与。
　　“你们三个大男人齐刷刷地站在这太壮观了，留一点空间给我和小叶，如何？”
　　胡可开着玩笑，对着房间里的三个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几人不傻，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所以安安静静地出去了。
　　门刚关上，胡可的脸色立马灿烂了起来，抓着千叶不松手，满是欣喜，像个孩子。千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可可姐，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倒把后者惊得僵住。
　　“可可姐，你这是‘一孕傻三年’吗？”
　　“······”
　　胡可简直无言以对，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叶，偏就还不好说不是。同时，房门之外，另有一人的嘴角也微微弯起，他倒是不知道她知晓这句话。
　　千叶饶是再迟钝也是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吐了吐舌，起身为胡可洗水果。
　　“小叶啊，你说我们家饭团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嗯？什么？”
　　胡可垫了个枕头放在背后，又大声重复。“你希望我家饭团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千叶端了水果出来，对着胡可笑了一笑，满是开心。“都好，我喜欢小饭团。”说完拿起水果刀替她削猕猴桃。“红心的猕猴桃比较甜，适合孕妇。”
　　“没想到我们家的小叶子已经具备做妻子的美好品质了！不知谁这么有福气哟！”
　　胡可揶揄道，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了。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和善温柔，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妙女子。一时间这么想着，她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若是男子，必定要娶到你！”
　　“如果那样，我一定嫁给可可姐。”
　　用纸拖住一半水果，又放了一个盘子接着，千叶递给胡可一柄小勺，对她刚才的假设持赞同态度。
　　左手拉住千叶，胡可眼睛发亮，满是激动地问道：“真的？那小叶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家人？真正的！”
　　千叶有些不懂了，什么叫真正的家人，怎样又算作是真正的家人？
　　“我都是饭团的干妈了，还不算是家人？”
　　胡可干笑两声，低头舀果肉，意味不明。“当，当然是。”
　　“可可姐，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道声歉。”
　　“道歉？”
　　千叶有些尴尬，她的拒绝理由确实不太明智；可，实初···，千叶脑海闪过那天在医院实初的神情，一个激灵，瞬间将丁点儿的犹豫打消。
　　“我，圣诞时节，可能要去趟温哥华。可可姐，对不起···”
　　毫不例外的，胡可的勺子掉在托盘中，‘叮咚’一声，清脆冰冷，全是她的讶异。
　　“小，小叶···”
　　“可可姐，对不起！我不能不去温哥华！”
　　不能不去的，她已经辜负她的实初太多，她得为他着想！
　　胡可有些不自然地将托盘放在床柜，而后，沉默良久，才轻声问道：“因为刚才的纪先生？”
　　千叶听了，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同样轻声回了声‘嗯’。
　　“我与实初答应了小榛，陪他一同过圣诞。”
　　“小榛？”
　　胡可并不知道阳光小院的事，所以也不知晓小榛的存在以及这个孩子对千叶的意义。同样的，门外的寻阳也不懂，他能感受到的，是房内的安静。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必定是态度坚硬的；尽管匆匆数次见面，他却能十分确定她是个不善拒绝的人。如今，面对所有人都会心软的新生降临，她却一反常态拒绝这份本不适宜推开的善意邀请，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在她心中，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存在！而，令他真正微凉的是，这件事与纪实初有直接关联。
　　所想往往可以成为现实。下一刻，胡可提出了那个问题。
　　“纪先生也认识小榛？”
　　千叶点了头，这一刻，她勇敢抬头望进她可可姐的眼里。
　　“是！”
　　无须多问了，再深究那便是直直戳自己的心。胡可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答应丈夫保守那个秘密，后悔这半年时不时向寻阳述说小叶的过往。既然心有所属，这份无爱的婚姻便不适诞生，胡可看着这个曾经还是孩子的女孩儿，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她不敢直视。
　　“小叶，你喜欢那位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