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138、凉指的薄雾（二）

　　（一百四十）
　　“怎么样？怎么样？小叶子有没有同意我的提议？”
　　胡可躺在床上，满是期待地看着寻阳，她老早就看上小叶了，软软糯糯的，小巧可人。若是真能成为一家人，那该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
　　盼望了半晌，见小叔子站在原地不说话，脸上貌似还不怎么开心，胡可有些疑惑。“寻阳？怎么了？”
　　寻阳将手放下，脸上片刻的忡怔即瞬掩去，还以一个淡淡的笑。“大嫂，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刚才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她的愤怒，虽不知因着什么，可她这个电话必定是来拒绝大嫂的提议。
　　这边千叶挂了电话后，心竟是发紧，肋间的疼痛感又开始了。这段日子，整夜整夜的失眠，她不敢告诉实初，也不敢与连翘提及。拉上窗帘，关了灯，却无论如何闭不了眼，那天实初的反常让她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她不骄傲却是有自信说出‘实初是在乎她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又是一个深夜，千叶坐在床头，手环着双膝，呆呆望向窗外，一眨不眨，神色呆滞。
　　······
　　“咚咚咚···”
　　一阵门声敲来，早已僵硬的蜷缩身躯酸痛无比，千叶缓慢转动脖颈，环视整个房间，天色大亮，一夜又过去了。脚刚踏在地板上，针刺般的细痛立即从脚心传至全身，一个重心不稳，千叶摔着地上。
　　门外的连翘听见一声闷响，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的备用钥匙立即打开门。
　　“天！”
　　连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张惨白的脸是谁的？！嘴唇青紫，她又握住好友的双手，冰冷不已，再看她的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许千叶，你这是要我的命么？”
　　连翘急忙将好友扶至床上，用被子将她围拢起来。再看了眼她眼底的淤青，连翘终于明白这些天好友化淡妆的原因，若不遮住，她这番模样怎么见得了人！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所有责怪的话语都已在咽喉处，只要张一张嘴，便可以大声责怪这个没良心的；可，连翘不舍得，看着床上失了魂魄的好友，无声叹息，转进浴室为她拧了条热毛巾。
　　“他舍不得的。”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舍不得’的是谁，她与她也明白。
　　“连翘，有时我觉得自己真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添乱。”眼泪似乎受了毛巾的热气，跟着溢了出来，千叶脸埋在双膝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席楚，她尽自己的能力理清那段情缘；面对父亲，她尽最大的努力进行赎罪；而实初，她想用一颗干净的心陪伴他。可事实是，她什么都没做成！
　　千叶不能不承认，此刻的她是前所未有的挫败，似乎做一事错一事，似乎她就是最大的错误，只有将她抹去，一切才能平静，才能恢复正常。
　　明知这样的想法荒谬，可就像种子发了芽抓住了一把土壤般，她就是无法抹去这个存在。
　　千叶知道自己病了，不像之前那般半懵懂地觉着自己病了，这些天她清清晰晰感触到了自己的不正常。她的思维渐渐偏离轨道，有时脑海一个空白，思绪再回笼时便是一个夜晚的逝去；有时明明是在做某一件事，可回过神再看看自己，居然处在另一个陌生环境。这样的变化令千叶感到害怕，她害怕将来某一天她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在不知觉间做出一些始料未及的事。
　　“张爷爷，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叫连翘，来找纪实初！”
　　连翘站在前台，脸色不好地表明自己要找的人。
　　前台的女孩儿看着眼前的陌生来客有些不敢询问，一张口便直呼老板名字，语气里含着火气，不会是来找事的吧？这般想着，她拨通了老板助理的电话。
　　“俊彦，有位叫连小姐找纪总···好的···”前台女生放下电话，带上微笑回复连翘。“连小姐，里面请。”
　　连翘顺着她的方向往里走，不过刚走进去几步，又退了回来。“平常有没有女人来找你们纪总？”
　　女生脸色一僵，呆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惊世骇俗’的来客，她来公司这么久还从未遇见这么直白问这类问题的女孩儿。心头一惊，难道是来查纪总的岗？可，女生又打探了她一番，不对啊，这不是纪总的那位‘小千’小姐啊！
　　连翘见女孩儿变了又变的神情，心底大概有了个底，不再等答案，直接按了开关进去。
　　刚进来转了个弯，连翘还未来得及打量打量实初公司装潢，便被一个男子挡住了去处。
　　“连小姐，这边请，纪总在开会，马上就出来！”
　　俊彦满脸笑容，全然不见平常工作时的严峻，看得几位经过两人的同事目瞪口呆。俊彦没心思想其他，面前这位连小姐他可是十分熟悉的，虽未曾直接与之交谈，但她在纪总那的重要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连翘本就是来找实初商量事情，所以也就没深究俊彦的自来熟，随着他进了待客室。
　　“连小姐请稍等，纪总马上就来。”
　　俊彦刚出房间便遭到围攻，直直被拖进茶水间。
　　“谁谁谁？那个女生是谁，找纪总什么事？”
　　“就是就是！我瞧着不像是一般朋友，俊彦，你常待在纪总身边，说说，那里面到底是谁啊？”
　　俊彦被堵在角落，看着一个个八卦战士，哭笑不得，老板手下怎么都是娱记啊！不过，玩笑归玩笑，不该说的决不能说！
　　“纪总最反感什么，大家都清楚。那位连小姐是纪总私人朋友，所以···”俊彦环视一周，眼神一深，见大家伙儿都明白了，继续说道：“所以，大家还是安静点好。小静，给连小姐泡杯茶。”
　　俊彦走至门口，停住，回头对这群意犹未尽的‘饿狼’说了一句。“连小姐是老板娘的好朋友。”
　　一句话，解释所有疑问！茶水间的几人互视一笑，老板娘的好友，难怪俊彦一副见大神的模样。公司上下有谁不知老板心头宝是那个仅来公司一次的许千叶小姐，那是真正不能触碰的存在呀！在公司如若看见老板脸上露出了笑容，十有八九与她有关；若是老板哪天整个人冷到冰点，十有八九也是因着她！
　　实初除了会议室直奔连翘这，一开门便对上后者的黑脸，实初也不发表意见，让俊彦再沏杯茶进来。
　　“纪实初，你就让让她。”
　　连翘第一句话罕见的是请求实初让步，这让实初有些意外。于是，收起起先的不经意，实初直奔主题。
　　“她怎么了？”
　　如若不是小千有事，他明白连翘不会来这一趟；既然来了，那么必定是发生了她不可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