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128、雨天的水纹（七）

　　（一百三十）
　　橘红的朝阳，逃出云层，迫不及待接受看它的人的赞赏。
　　“那年你站在我的眼前，我们隔着一条街。从来都不觉得的：那条街怎会那么拥挤？人群一个个穿插在我们中间，我害怕在某一个阻隔之后你会如电影那般不见，所以我迈出心底既焦急却又开心的脚步奔向你。”
　　眼泪是透明的，所以现在千叶脸颊处眼泪是橘色的。
　　“你的眼睛依旧明亮，含着笑，就那眼，我就知道在你的那刻世界里，我是唯一。”
　　千叶双手交叉抱住臂膀，外套下的温度是37.2℃，她仍是觉得冷，彻骨的冷。
　　“爱情让我变得勇敢，但又令我感觉惶恐。明白自己的感情，席楚，那是我长大的标志，而这，我从不曾后悔。我不后悔：我爱上一个叫席楚的男人！面对任何人，我会不带一丝犹豫与害怕，直白告诉那个人，名叫席楚的这个男人拥有我最初所有希冀的幸福。”
　　然后，千叶转过身，背对着阳光，面向着自己爱着的席楚。晨风吹散发丝，间或遮住眼睛，与当年人群挡住她的视线般，她始终不能清晰看清对面他的心思。就即便如此，他的轮廓不曾模糊，他仍带着让她欲罢不能的微笑与温柔。
　　“席楚，你是我前世的劫···”
　　话音刚落，下一个呼吸生生被扼住，不是喉咙，而是心脏。
　　席楚上前狠狠抱住千叶，狠狠地，用力很大，晃动了石板之上两个人的身影。
　　这个怀抱是迟来的缝合，当初她狠心将他留在陌生的手术室，不曾给予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曾缝合他的伤口。她失去他的温度，他被失去一段爱情，这是所有人不相信的命数给予他们的伤痛。
　　薄荷味，千叶闻到了，从未如此清晰地闻到了。他的薄荷味道有温度，其中还带了丝甜味。她怀念这样的拥抱，她的心脏如此贴近他的胸腔，感受他不能言语的痛。他从来不是个善于言辞的，千叶偎在席楚怀里，笑了，而且，笑出声了。
　　席楚不明白她的笑声，以为是悲极而笑，不觉间，臂膀又圈紧一分。
　　千叶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紧张，他就是这般一个人：作为最佳辩手的他面对她从来不会据理力争，固执用他独一无二的言语与气息让她疼惜。
　　席楚，你才是那个最狡猾的人！
　　“小千，我爱你。”
　　五个字，烫了千叶的呼吸，灼了她的眼睛；与此同时，也送走了一个身影，一个此前从不曾落寞的身影。
　　我爱你！
　　不是说爱只要说出了口便会得到好结果吗，为何，他们的爱不能成长！
　　微亮的长城，终于承载了一段有了结局的爱情，往关外望去，苍凉的感觉溢在心间；也许，长城上的每一块石板都是不敢言语萎落的爱情的棺柩所在。
　　在酒店大厅的连翘终于看见实初单调的身影，一颗心终于回放至胸腔。连翘一路小跑，急切想了解千叶的状况。
　　“怎么样？怎么样？小叶没事吧？”
　　实初被连翘停在原处，听到她的询问，缓缓抬头；然后，连翘看见了一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没有生机，没有情绪，甚至，没有呼吸。
　　一个钟摆的时间，连翘知道事情严重了！不敢再叫他的名字，她知道他的心理状态已到了临界值，再多一分，怕是会疯了的！小心翼翼搀扶着他往楼上走，连翘紧张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了。
　　第五杯了，连翘在实初面前放下第五杯白开水。从进门开始，除了最先向她要杯水的请求，实初再也没有出声了。水刚放至他眼前，实初便极快地将水杯握在手中，重重地握着。
　　良久，久到连翘开始担心千叶会打电话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
　　她找不出其他理由，他这副模样明显是找到了小叶的情形；那么，造成他现在状况的唯一原因便只能是小叶与许席楚之间发生了他无法接受的事！可，这并不太可能啊！小叶既然能有那份勇气向她宣告她想嫁给纪实初，那她与许席楚之间就不会再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情况啊！
　　其实这次连翘推测地很正确，千叶不可能与席楚破镜重圆！
　　可世间上有一种无奈叫误会。若是可以解释的误会，那很幸运，因为你还有机会解释；可若是所有人都不知晓的误会，那这份错误的看待要如何弥补。一如现在，实初不知道千叶的心情，儿千叶丝毫不知实初躲在长城上听了她的一半告白。
　　······
　　“我下午回上海。”
　　这是实初的第二句话，而是这次北京之行的最后一句。
　　千叶的电话在十点左右打了过来，连翘无法顾着两头，于是只能在无可奈何间眼睁睁看着实初的车离开酒店。见车没了影，连翘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得赶紧回大院，纪实初情绪这样异常，小叶那边无论如何也是不一样的。可，刚走出一步，她便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原树！
　　原树是惊喜万分，刚吃完早点回来便在楼下见到他心心念念想的人！离弦的箭一般，原树顾不得手中为实初打的浓粥，急急地跑向连翘，笑得像个小孩似的。
　　“翘儿！翘儿！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连翘脑袋仁儿疼得不行，她要是知道这个祖宗住在这儿，早就跑了！
　　“我还有事！”
　　连翘心里记挂千叶，哪愿意搭理原树，于是语气中含了几分不耐烦，让人听了生出些许寒意。一般人听了绝对会让开，因为这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可原树是一般人么？不是！爱着连翘的他不是一般人！
　　“有事？！那好啊，我帮你！”
　　连翘不想理他，径直往前走，准备拦车。哪知比她更迅速的，原树一把抓住她的手，来到一辆火红似火的重型机车面前，然后颇为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在她眼前晃悠！
　　连翘呆在原地，原树早已自作主张地为她戴上了头盔，还系上锁扣。
　　“傻瓜，不是赶时间么，我带你回那个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