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雨天的水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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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李毅见千叶面露难色，及时停止，向连翘使眼色，要她进行下一步。连翘立即点头，拉着千叶就说，“北大你比我熟，我长这么大还未真正领略庐山真面目呢！小叶，陪我参观参观呗！”
千叶点头，欲喊上席楚，却见席楚主动说待在李毅办公室等她们。这让连翘有些小小吃惊，这个许席楚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正好，连翘又邀请张执意老先生一同出去散步，后者自然是同意了。于是，一时间李毅办公室就独剩两人。
席楚恭敬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朝李毅弯了腰，十分认真。“李爷爷，小叶离家五年有余，因着其中关系原因，晚辈不能亲自前往上海探望她，盼望爷爷告知一二。”
李毅听席楚这番表达后，颇有意味地盯着他。这个孩子心思细腻，明白利用尽可能的资源达到自身目的，是个难得的。如面前这个孩子所言，他对小叶这个孩子并不如一般人所想那般只是认识，早在三年之前他便从好友口中得知这个天资聪颖的女孩儿的存在。
这么多年，除了柳风那个孩子，好友还从未如此看好一个学生。倒不是自身夸大，只是像他们这种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想的无非就只剩这辈子追求的文学事业了，继承，是他们这辈人最大的心愿。一个好的，优秀的继承人不易寻，柳风性子沉稳，看事待人有儒雅之风。可一人的力量始终薄弱，而且，懂得掌控大局的人往往承担的责任不小，柳风注定不可能如小叶那般专心注重于这个领域，这是已定事实，他与好友早已达成默契。
只是在好友寄来小叶的照片之时，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都说研究文学的人天生清高孤冷，其实不然，他们喜爱文字，更愿意倾听下笔者的心声，所以研究文学的人内心是充实开心的，可看着照片中的女孩儿，若有若无的忧愁，是她这个年龄阶段难以看到的成熟，一眼他便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有段故事。
这不是好现象！
作为一个学者，拥有自身观点是必须具备的素质，可若自身情绪太过强大，那便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主观臆断。于是他第一次对好友的选择产生怀疑，这个孩子真的会成为一个优异的学者？
后来，随着时间延续，他慢慢理解了，这个叫小叶的孩子拥有超越常人的聪慧，心思极微细腻，却又条理清晰。她可以将过往深深安放至一处角落，不落灰，不起尘。她能随时拿起回味，却也能脚踏实地对过好现在的生活。这样的自制力与掌控力，不是常人能拥有的，所以他知道她的这一生必定不会平静。
“好。”
席楚急切想了解过去几年的千叶，所以即便明白她这次回家有些异常，却也没有深究。
“连翘，我想吃红提，很甜的那种。”
千叶在三人散步之中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连翘偏过头想看好友是否故意为之，可偏生千叶一脸认真毫无开玩笑之意。无果，连翘想着让小叶与张执意老先生待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心底便同意了。她走上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千叶额头，满是‘抱怨’，“真是个磨人的，先前李爷爷那里不是没有，偏就知道累我！”早过了立冬，连翘怕好友待在风中冷着，将自己较为厚实的手套套在千叶手上，又嘱咐道，“别和张爷爷在风中待太久了，冷了就找个没风的地方，知不知道？”
千叶用手套捂住双颊，笑意满盈，轻声点头。“嗯，我会听话的。”
于是连翘小跑着往校外去为千叶买红提，望着她的背影，千叶双眼红透，满是心疼。张执意见她如此，有些感触。
“小叶是有什么话相对我讲。”
是肯定，所以是笃定。
千叶擦干眼泪，咽下最后一声哽咽，收住眼泪，然后直直看向张执意。“这句话，不应该是我对张爷爷您说么？张爷爷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讲呢？”
张执意心底点头，好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儿！
“哈哈···，老吴果然没有收错弟子。小叶，爷爷问你，你可知道接下来爷爷要问什么吗？”
试探自己？千叶想通后，莞尔一笑，隔着毛茸茸很暖和的手套将耳边的头发捋至耳后。“张爷爷，我不聪明，不然自己出了问题还不自知，得等到你们发现端倪才知晓；可我也不笨的，我会看，会观察，会留意我在乎的人的细节。所以，···”千叶双手抱在一起握成拳，放在胸前，郑重地问，“我的病是否很严重？”
原本还担心的张执意在听到千叶这句问话后，反倒安下心来。主动提及总比被动接受来得好，他之前似乎小瞧了这个孩子的毅力与勇敢。
“不是很严重。”
“但也不容乐观。对不对？”千叶自动补上后半句，神色如常。“张爷爷，我会积极配合您，但，有一个条件。”
张执意眉尾微挑，“你说。”
“让实初他们放心。”
一句话包含的信息丰富，让实初一等人放心，那就是指她身体与心理都很健康。不过，这个事她说不算，谁说都不算，只有一人，张执意老先生说了才能算数，该相信的人才会从心底相信她是真正没事。
“原因。”
“我的恢复期未知，也许很快我能真正痊愈；也许，我会始终是个病人。”
千叶一字一句，清脆响亮，敲在张执意心上。这刻，他看清了，其实这个孩子她比谁都清楚，也许在她发现自己的病情后便早做了打算，于是等到这个与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张执意心中一正，再次看向千叶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意。
“我并不害怕生病，因为比起这个我更在乎身边人。张爷爷，我不希望实初他们时时担心，无论我于他们是多么重要，也没有资格侵占他们无尽的时间，看着他们不能更好地生活，这是我不能承担的罪责。而且这个问题我也许能自己解决好，双赢，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张执意想反驳，也许他们就是愿意为你付出人生的时间，因为那是他们更好生活的目的。可，他无法出声，毕竟她的关心没有错。
“小叶，你确定么？”
一旦选择，也许答案并不尽人意，甚至要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样，你还愿意吗？
“我确定！”
这样，便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张执意点了头，并肩与千叶朝一栋教学楼走去。
“张爷爷，我会很乖的配合您的治疗方案的。”
“你都知晓我已做了方案了？”
张执意笑了，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啊。
千叶也笑了，轻捂住嘴角，颇为顽皮地朝着张执意说了一句。“那当然了，你与吴爷爷可是很喜欢我呢！”
十分自信，却让人看不出她的自负，是个优秀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雨天的水纹（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