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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迟到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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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真的走了。第二天天池睁眼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看着周围熟悉的布局与摆设,好像东皇与她只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也许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他躺在池边小榻上在看书。天池将脸埋在枕头上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她又变成了那个对东皇万分依赖的天池。第一天他的离开,天池的无精打采可以解释为不适应。第二天他的离开,天池的无精打采可以解释为准备适应中。第三天他的离开,天池的无精打采可以解释为适应中。可直到过去了半个月,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食不知味的样子。天池就窝在那个小院子里,七巧想尽办法也无法把她拽出房门一步。看着今天又没有动几口的饭碗,七巧叹了口气,床上的天池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粉嫩的脸颊像孩童一般。七巧收起托盘,觉得得去找破晓聊一聊。
"天池的状态太不对劲了。东皇就这样把天池丢给我们啊。"七巧将茶杯放在桌案上,破晓正在看部下送上来的信件,揉了揉额角,喝了口茶水。
"东皇正准备给天池一个惊喜呢。她待在昆仑山这惊喜要怎么完成。我晚上去看看她,你就不要操心了。"破晓神神秘秘的样子,七巧戳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也想不到东皇那个人能整出什么惊喜来。
妖界的月更加朦胧,给一切事物似乎都罩上了一层薄雾。天池团着身子坐在秋千上,小小的施了一个法术,秋千开始摇荡起来。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不一会上眼皮就和下眼皮打起了架。
"夜里凉。你若在我这里得了病,东皇怕是要吃了我了。"厚厚的披风披上肩头,天池被突来的温暖吓了一跳。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眨巴了半天才看清楚来人的轮廓。
"破晓啊。"天池打了个哈欠,从秋千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前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快比我几百年所经历的都要多了。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我补觉补的十分舒服啊。"
破晓笑着捏了捏天池的鼻子,打量了一下天池的身形,这几日养的的确好了许多。"那也不能这么懒下去。走吧。我带你去转悠转悠。"
天池兴致缺缺,摆了摆手就要进屋。破晓拉着天池御风而起,天池只觉得月色越发明亮,越发大了起来。身下是蛮荒大地,如今丛林密布,林中萤火虫飞舞倒也是一番美景。转眼破晓带着她到了一处小丘上,小丘下有小溪流淌,坡上开满了各色花朵。天池不解的看着周围景色,忽然发现远处似有一棵树苗,枝条正努力向四周生长,小树周围有着淡绿色的结界。
"什么植物竟然让你这般看重。"天池站在结界之外,距离小树苗极近,却不入结界半分。这里可是蛮荒,长个稀奇古怪的食人树也不是不可能。
破晓看着天池小心翼翼那样,哈哈一笑抬脚进了结界,扭过头看着天池。欲拉破晓衣袖的手停在半空中,破晓的眼睛被结界罩上了一层淡绿色,显得十分温柔。天池摸了摸鼻子,自己的过分小心实在是太丢人了。结界之内温暖异常,没有外面凛冽的风,倒像是这妖界中的一处异地。
破晓摸了摸树苗的枝条,眼神穿过枝杈不知看向了哪里。"桃源山的事情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从不知道桃源山一行竟然引出如此多的事端。如果我们一直待在昆仑山上。。。"
天池一屁股坐在地上,揪着地上的小花向破晓砸去。"行了啊你。一直待昆仑山,你能把七巧这个美人抱回来。"
破晓回过神,贴着天池也坐在了地上。想了想,突然一道白光闪起,天池被光亮晃的眯了眯眼。再睁开时,身边卧着一头通体洁白的白虎。天池摸了摸它的毛发,不客气的仰卧在了白虎身上。闭起眼睛,天池的脑海里响起了破晓的声音。
"不染。我曾想我们会有个家,有个小院子,会一同种下这棵桃树,看它一次又一次的花开花落。可是桃源山却成了一个岔路口,不知不觉间我们越走越远。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院子,却没有地方再种这棵桃树。七巧很好,不是你,我也可以很幸福。所以,不染,我们要说再见了。但是,天池你好。"天池睁开眼,嘴角上扬,眼中却有着浓浓的不舍。抬头去看小树苗,原来是你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怪要用结界将你保护起来。手掌触地,女娲之力从掌心涌出,灌满这方土地。
"破晓。我困了。一会要麻烦你把我弄回去了。"天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倒在松软的毛上立刻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中午,七巧照常来给天池送食物,见床上拉着帷幔,想着天池许还是未醒便想离开。拉开房门时却听见内室传来天池痛苦的呻吟声,七巧赶忙进入内室,拉开帷幔,只见天池面色惨白,抱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
"天池,天池你哪里不舒服。"摸了摸天池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天池只觉得浑身上下针扎一般的疼痛,两条腿如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用尽全力抓住七巧的衣袖"祈苑。"说完就陷入了昏迷。七巧大惊,祈苑今早刚刚告了别,只盼人还未走远。招来朵云,赶忙追了出去。
这蛮荒毕竟也住了好几百年,如今要离开也有些不舍。祈苑一步一步走着,慢慢将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印入脑海。
"祈苑。快同我回去,天池出事了。"七巧从天而降,未跟祈苑详细解释,抓住祈苑掉头就走。天池居住的小院上空有五彩气流缓缓飘动,别人看不见这气流,祈苑却是熟悉的紧。手中灵蛇杖光芒乍现,五彩气流被包裹住引向房间。房中传来嘭的一声响动,一条巨型蛇尾冲破屋顶胡乱拍打着旁边砖瓦。
"啊!"七巧吓得花容失色,祈苑未做停留冲向小院。想起天池还在屋内,七巧也顾不得其他,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两人落地时,房子轰然倒塌,天池披散着头发悬浮在半空中,身后一条长长的蛇尾挥动着拒绝两人的靠近。天池双眼血红,如当时入妖时的样子。
"祈苑。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去把破晓找来。"祈苑散出灵光,将她与天池两人包裹其中。天池渐渐平复了下来,蛇尾越发变淡,当双腿出现时,整个人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祈苑慢慢像天池靠近,当感受到她腹中的那个生命的存在时,已经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惊吓。女娲族人替女娲娘娘守护这世界,有责任有义务,早已经忘记了作为一个生命存活的乐趣了。
天池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世界一片祥和。仔细倾听,似乎房里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是不是东皇来接自己回去了。
"我到了昆仑山,东皇和陌上他们四人都不在。弟子们也说不上来他们去了哪里,三阁被结界笼罩我进不去。这个东皇,关键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早就听闻南海龙王被他那女儿闹的受不了,亲自去东皇那里说亲事。他这是想把天池留在妖界,再去娶个龙公主么。亏我信他是回去给天池筹办婚礼的。"杯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十分刺耳,天池的心也被这响声刺的生疼。缓缓睁开眼,扭头去看不远处的三个人。破晓黑着个脸十分生气的样子,七巧站在一旁蹙着好看的眉毛,说不出怪罪的话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那就让她随我回南疆吧。南疆虽不如昆仑山灵力充沛,也好过这里。她腹中胎儿正不断吸取母体自身灵力,灵力过于薄弱怕是要吸取这妖界妖力了。"
"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里等他。祈苑,你就再多留妖界几日,帮帮我吧。"天池的声音虚弱无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世间,再不是自己孤身一人。
破晓想要出声阻止,七巧用眼神制止住了。东皇是天池的爱人,相爱之人要有最基本的信任。
天池躺在祈苑用灵蛇杖建造的罩子中,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几日。闭眼时耳边是东皇的声音,睁开眼就能看到东皇推门进来。渐渐的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
"天池。我来接你回家。"东皇温柔的眼睛近在咫尺,温暖的体温从衣衫间传来。天池搂住东皇的脖子,柔柔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破晓去昆仑山寻你,你去哪儿了。"
"龙宵那出了点事情。"东皇轻轻用手碰了碰天池的肚子,又拿鼻尖蹭了蹭她的。"你身子这么虚弱。发出的请柬怕是要再次延期了。"
这场迟到几百年的婚礼总算到来了,各位仙家拿着请柬奔赴昆仑山时一个个老泪纵横。准备送的礼物换了一次又一次,不知浪费了多少心血和心思。听闻东皇添了位小仙君,这送给小仙君的礼物也是马虎不得。
三阁与大殿间用鲜花搭成了桥梁,绿色的草地和各色鲜花正是最天然的地毯。红衣女子飘然而来,巧笑倩兮,东皇背手立于大殿之上,嘴角含笑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入席宾客有千年不出崆峒海的龙宵,也有妖界的王破晓,有蓬莱公主七巧,也有青丘特意派来的小狐锦悠,席上喜酒是紫姚视若珍宝的桃花酿还有一瓶瓶叫不出来名字的各种美酒。紫姚在席位的角落处,正拽着一位老者的胡子,粉颊有着生气的红色。各位仙君一个个的不由得又拿出怀中手绢擦拭眼角,值了,这场婚礼来值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