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自杀X出去X善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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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坦，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
“飞坦，你死了，我也不会难过。”
我跪在地上，把飞坦冰冷消瘦的身躯抱进怀里，瘦骨支离，几乎要硌痛了我,他闭着眼睛，表情安详，平时锋利的眉眼平和下来，好像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脱出，大颗大颗的砸在飞坦白皙的面庞。
血渍，泥垢，眼泪把他的脸变成了一个肮脏的调色盘，我伸手想要抹去他脸上的污渍，却越抹越脏。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他这样强大的人，应该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睥睨众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污垢，生死不明。
他是飞坦，就算是死也要用最漂亮最惨烈的方式……
把止不住颤抖的手搭在他的颈侧——我瞪大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视野中只有被泪水扭曲的景物，我说了，飞坦，你死了，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会陪你一起死。
手在地上无意识的划拉，企图找到什么锋利的东西，然后，我摸到了飞坦的细剑，剑已经断了，剑刃上也满是大大小小的缺口。
但是没问题，用来自杀还是可以的。
飞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找你……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
忽然，属于男子嘶哑的声音响起，我的手腕一抖，正准备插进心脏里的断剑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飞坦躺在我的怀里，一双璀璨的金眸满是讥诮。
“飞坦！”我惊呼，随即结结巴巴的解释，“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眼泪再度决堤，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我伏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我怎么会死，”飞坦嗤笑着，但是又马上咳嗽起来，他暴躁的吼着：“你能不能别哭了！真是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可惜他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连怒吼都没有气势，我破涕为笑，揽着他的脖子说：“飞坦，幸好你没事……”
“废话，我怎么可能有事。”
“飞坦，我爱你。”
“……我知道。”
飞坦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行动困难，我看着他手腕处裹着的层层布条，歉疚的移开目光。
终归还是拖累了他。
撕开裙摆，结成绳子，我把飞坦绑到我的后背上，艰难的爬上了石洞的顶端。
“你可以先放下我，等你确定了外面的情况再来把我弄上去。”飞坦趴在我的后背上虚弱的开口。
“不，飞坦，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一分钟也不行。”我双手攀着石壁，指甲翻开，鲜血淋漓。
“愚蠢。”飞坦嗤之以鼻。
我不是愚蠢，我是怕等我回来的时候见不到活的你。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去自杀一次，那一瞬间汗透衣衫以及死里逃生的窃喜，是我心里最隐秘的羞耻。
很轻松的推掉了两块巨大的石头，轻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从洞里探出头去，感受着属于山林的清新空气。
在离开的刹那，我回头看了一眼困了我们不知多久的地下，洞穴深深，像是一只在等待猎物的怪兽。
“你们……你什么人？”忽然响起老人的嗓音，带着迟疑和好奇。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筐，里面零零散散的扔着一些野菜，手里还牵着一个黑发紫眼的小萝莉，老人佝偻着身体，但眼神却很明亮，看得出精神很不错。
“我们是从那里出来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回答，顺手指了指那个地下洞穴，而飞坦，已经在我的背上昏了过去。
“什么？”老人惊愕的直起身体，“你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是的。”
“天啊，那是恶魔之洞，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出来，为了防止孩子们误闯进去，村里人特意封了这个山洞，快来，孩子，跟我回去，看看你们浑身是伤的……”
老人热情的引路，并且示意我把飞坦交给他：“你的腿都这样了，怎么能背着一个人走路。”
“我可以的，谢谢您。”
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行走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痛。
虽然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不过老人已经年迈，不大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而且，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地方来给飞坦治疗，他的身体恐怕比表现出来的的更加虚弱。
“姐姐，你疼吗？”老人手里牵着的小萝莉怯生生的开口，大眼睛波光潋滟的。
“没关系，姐姐不疼的。”我微笑，想要伸出手摸摸小萝莉的脑袋，但是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爪子，又讪讪的收了回来。
“姐姐，妞妞给你吃糖糖，吃了糖糖就不疼了。”小女孩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块水果硬糖，献宝一样递到我眼前。
“谢谢妞妞了，姐姐不吃。”
但是小女孩却固执的剥开糖纸，把半透明的糖块喂到我的嘴边。
“妞妞喜欢姐姐。”小萝莉的眼神鉴定。
“谢谢。”
歪头含住糖块，干渴的口腔迅速分泌出液体，包裹住糖块，甜腻的液体滑向胃部，腹腔的绞痛仿佛瞬间得到了缓解。
跟着老人下山，穿过一片绿野，又爬上一个高坡，终于看到了一片小小的村落，几间屋舍，两三个劳作的村民，见到老人都友好的问候。
“村长，今天又进山了啊？”
“是啊，摘了些新鲜了蘑菇，等下你到我那里去拿一些吧。”
“好啊，那谢谢村长了，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那个中年人指着我和飞坦。
“这两个孩子是我在山里遇到的，从那个‘恶魔之洞’里爬上来的，不多说了，我要带他们回去治伤了。”
村民没有再多问，一脸憨厚老实的的表情，还催促着村长赶紧走：“快点吧，这两个孩子看起来伤得不轻。”
那个从来没有人走出来的山洞，不应该是他们忌讳吗？
还是说这里的村民真的淳朴到没有戒心？
老人的家就在村头，是一个二层的小木楼，据老人介绍，他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妞妞很小的时候就到外面的世界去了，而且多年未归，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们祖孙二人。
“妞妞你带哥哥姐姐去二楼房间，我去找点药。”
“好，”妞妞乖巧的点头，转过身来主动牵我的手，“姐姐，你跟我来。”
手上不断流出的血液染脏了她的小手，可是小女孩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也没有嫌恶，她只是在单纯的笑着，真诚，善良。
大概是见多了人性的丑恶，这祖孙二人的善意让我觉得格外不适，但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匆匆处理完伤口，又给仍在昏迷中的飞坦喂了些糖水，我在确认完绝对安全之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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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原本趴在床边的我仰躺在床上，而飞坦已经醒过来了，靠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嘶哑，眼光凉凉的扫过来，仿佛又恢复到那个没有感情的冰冷青年。
“妞妞和她爷爷呢？”看到飞坦醒过来，我下意识询问那祖孙二人，不会……已经被杀掉了吧。
“在外面，来的时候我没完全失去意识，而且，身体也没恢复，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的语气颇为不满。
没杀掉那就好，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到来而让这两个善良的人失去生命。
“这里不对。”飞坦忽然开口。
“怎么不对？”
“念……没有恢复……”他迟疑着说，“如果是那个山洞的制约，离开的话念就应该恢复了，可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的确没有动静，我试着调动念，但是那种精孔被堵塞的感觉依然存在，或者说，好像更严重了。
“先养好身体吧。”我试着动了动，全身上下立刻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身体的自我麻痹期过去了，原本被屏蔽的痛感变本加厉的回归。
“没死成呢……”飞坦忽然凑到我的面前，他勾着右侧的唇角，露出一个原本应该冰冷讽刺但是现在却可爱邪气的笑容。
然后，他抱住我，把脸埋到我的脖颈中，像猫儿一样蹭着，他说，“我突然觉得活着也挺好的。”
伸出手环住他瘦了一圈的身体，我同样勾了勾嘴角：“是呢，活着挺好的。”
和你一起活下来，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自杀X出去X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