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温情陷阱》蓂葭

14、背叛X大战X伊尔迷

　　楼梯很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因为没有照明器材，只能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父亲的密室在地下，我们要走很长一段时间。”帕森这样解释着，不顾我的意见把自己的衣角塞进我的手里。
　　“为什么不能有光？”我晃着从办公桌上顺来的手电问他。
　　“光会混淆你的视线，如果有光的话，你一辈子也走不到目的地，当然，也出不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这里面的一具干尸。”
　　“台阶要一级一级的下，每一步都要踩实，不然就会触发机关，这么黑，就算你的感知力再强，也躲不过去。”
　　依旧是嘶哑难听的声音，但却奇异的带给人一种安抚，因为实在太过黑暗，我连他身形的轮廓都分辨不出来，只能抓着他的一片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
　　单调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我有一种会一直走下去的错觉，为了分散注意力，我闲扯着一些没用的话题。
　　“到底要走多久？”
　　“很久，具体时间我算过，大概要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顾茜大学的时候住在五楼，下楼只需要两分钟，而市政大楼是七层，就算是闭着眼睛一步一停的走下去，也不需要半个小时，除非……这条路通向的不是市政大楼的地下！
　　“发现了吗？”帕森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空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扭曲，这就是老头子的能力，操控空间。”
　　果然……刚刚还在想要耗费多大的财力才能在市政大楼里修这样一条暗道，如果是有操控空间的能力，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惊讶只维持了两秒钟，我收起脸上的表情，接着提问：“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你说过，你父亲不相信家里人，这些家里人中也包括你吧。”
　　“老头子哪里是不相信我啊，只要一发生不好的事情，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他的了解，”帕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不过声音愈发低沉嘶哑，他说，“我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呢，他在建楼初期用能力配合建筑工程修建起来的独立空间，不可能轻易修改和废除，他现在是市长，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不可能有机会再弄一个新的据点，啊……要到了。”
　　随着他的声音，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到了鼻端。
　　“啊~老头子的爱好还是没变啊~”
　　帕森抬腿就踹，随着铁门的悲鸣声，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黑暗，我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到了一个无比正常也无比诡异的办公室。
　　没错，就是办公室，和市政大楼里的办公室一样的风格，简洁，干净，宽大的办公桌，转椅，磊的高高的文件，饮水机，黑色的皮质沙发。
　　很正常的办公室，但是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却格外的不正常，花费那么多精力建造起来的隐秘据点，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办公室？
　　“去找你要的东西吧。”帕森在身后说着，我转头看他，那人的浑浊的眼球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试探着跨出第一步，不祥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可是早已没了退路。
　　“咔嚓。”
　　忽然响起门被打的声音，紧接着是男性粗哑的声音：“你是谁？”
　　猛地抬起头，我看见尤里·葛莱尼出现在房间里，他身后是雪白的墙壁上开了一扇门，突兀的现出里面的黑暗和血腥。
　　一个全身赤、裸金发少年坐在地上，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木然，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关着几个少年，都是一样精致的面庞和完全雷同的木然表情。
　　这就是真相，这个一星猎人，维伦科市的市长，被里居然是一个喜欢虐待娈童的变态。
　　终于知道那丝淡淡的血腥气是从哪里来的了，终于知道帕森眼里的厌恶和鄙夷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我没有一点弄清真相的喜悦，帕森不是说，尤里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吗？
　　下意识转头，原本应该站在门口的帕森不知所踪。
　　被骗了啊……
　　没有思考的时间，迅速具现化出长剑，蹂身向尤里攻去。
　　我可不认为自己的实力能战胜一星猎人的尤里，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我退却，念力全开——绝对操作。
　　依照尤里的实力，我肯定不能操作成功，但是绝对操作还是能给他带去一点麻烦，果然，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我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去，长剑直奔他的心脏。
　　只要一秒钟，只要刺破他的身体就可以。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剑穿透他的身体，但是却完全没有刺中的感觉。
　　是残影！好快的动作！
　　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冲去，一脚踹在墙上，身体腾空的瞬间扭转，险险的躲过一击，尤里手里的贝利刀在我的脖子留下一道伤痕，伸手去摸，满手鲜血，再深一点，恐怕喉管都会被割断。
　　各自摆出最无懈可击的姿势，尤里阴森的开口：“是谁派你来的？”
　　“你觉得我会说吗？”
　　长剑迅速转换成八把匕首，我用最大的力气掷出去，匕首形成一个巨大的原形，我单膝跪下，准备发动能力。
　　“抓捕！”
　　尤里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周围忽然出现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念力迅速流失，空气也变得格外稀薄。
　　[老头子的能力是操控空间。]忽然想起帕森的话，我忽然醒悟，尤里的能力是操控空间，肯定有这方面的能力。
　　果然，得意的尤里大笑起来：“我的能力是能创造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同时附加上条件，制约是在我附着了念力的范围内留下足印，并且获得对方的血液，小姑娘，你还太嫩了，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我当然不可能说，因为空间的缘故，念力无法使用，空气也特别稀薄，我跪在地上调整着呼吸。
　　缺氧的话更不可能战斗了，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30倍压力。”
　　身体忽然被无形的压力碾压在地上，我双手撑地，觉得脊椎骨要被什么东西压断了。
　　“还是不肯说？50倍压力。”
　　尤里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句话，我身上的压力骤增，喉头涌上腥甜的液体，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骤乱，肺部发出拉风箱一样残破的声音。
　　再也不能保持半跪的姿势，我整个人都被碾平在地面上，本来已经痊愈的内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我劝你还是说出来吧，不然你会被碾成一团肉泥的。”
　　我不理他，一个劲的喘息。
　　“一百……啊！”他大概是想说一百倍压力，但是话没说完就突然顿住，转为一声惊讶混合着疼痛的惨叫。
　　“帕森！”尤里惊叫着，一根惨白的骨刺从他的胸前探出头来。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吗？”帕森残忍的笑着，“我亲爱的父亲，如果你多观察一下你重生的儿子，就会知道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哦，对，你根本不知道我是重生的吧，你只是玩弄过我这个‘野种’，然后又把我处理了，你没想到我是重新活过来的吧，大概你一辈子都会以为是自己没处理干净。”
　　“父亲，再见。”
　　骨刺忽然变成锋利的刀，从尤里的胸口一直劈下，把他生生劈成两半，血雨喷溅，洒了帕森满头满脸。
　　“啊……好舒服啊……”帕森在血雨中感叹，我看着他的身体吸收了那些红色的液体，然后开始发生转变——跟那个早上一样的神迹，浴血之后的帕森一点一点恢复常人的姿态。
　　但是现在还没有到早上吧……
　　下意识的向外面看了一眼，但是只看到一片黑暗。
　　“爱丽丝小姐，这就是我想要的，”帕森愉快的笑着，但是却找不到他平时展现出的温柔，玩味或者是玩世不恭，满满全是恶意的笑容，简直和尤里如出一辙，他说，“‘誓约和制约’不是我跟你说的那么简单，最终的制约是杀了尤里·葛莱尼，我最亲爱的父亲，用他的血液来洗礼的身体，才能完全恢复称‘人’。”
　　“那么，恭喜你了。”我努力的撑起身体，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内脏好像又破裂了，我悄悄咽下一口鲜血。
　　“这要多亏了你啊~亲爱的爱丽丝小姐，父亲的能力很棘手呢，如果没有你做诱饵，我肯定不能轻易偷袭成功，下面，让我送给你最棒的礼物吧~”
　　我有预感看，这礼物绝对好不到哪去。
　　“让我送你去天堂好不好，你这样善良的小姐，去了天堂一定是最受欢迎的。”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可不能放你出去，我没想到你那么好骗呢，真是幸运。”
　　果然……看着眼前放大的贝利刀，我自嘲一笑，外面的世界还真是不适合我啊，出来才没多久，就连就基本的戒心都没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噗！”利刃刺破□□的声音，温热的鲜血喷溅开来，但不是我的，睁开眼睛，我看见帕森不可置信的眼神，他身后，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
　　下意识转身，墙角的那个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少年们茫然的站在房间中央，麻木的表情有了明显的裂缝。
　　再转过身去看那个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的少年，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哟，好久不见。”少年寒暄着，他把手放到颈后一阵摸索，须臾，少年的身形发生了改变。
　　头发忽然长长，身量拔高，纤细的手臂爆出肌肉，他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完美的变身节目，等到他的脸庞轮廓终于固定不动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了——杀手世家揍敌客家族长子，伊尔迷·揍敌客。
　　“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身为娈童的少年……就算是工作也太拼了吧……
　　“有人雇佣家里杀尤里·葛莱尼，他的能力很棘手，所以我做了一点伪装，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你们就来了，嘛，正好省事了。”
　　果然是很拼……业界良心的大少爷啊。
　　“你去哪了？西索找了你很久。”
　　我惊愕了一下，西索为什么会找我，这么想的，我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但是伊尔迷的答案却让我笑掉大牙，他说：“你们不是家人吗？”
　　那种闹剧般荒唐的家族，谁会去真心对待，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西索，最无情的果农！
　　“我可以带你出去。”伊尔迷忽然提议。
　　“要报酬吗？”我忽然想起众多同人文里的财迷伊尔迷……
　　“不需要。”
　　“唉？”伊尔迷是这么慷慨的人吗？
　　“我会把你的情报给西索，这样没问题吧？他会付钱给我的。”
　　我就知道！伊尔迷怎么会是慷慨的人！
　　“你现在住在哪？”
　　“猎人协会总部。”
　　我靠在伊尔迷的怀里听他说话，男子有一张秀气的脸，胸膛却意外的宽阔，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带给我一种格外安稳的感觉。
　　刚刚经历过一场背叛，我依靠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忽然泪流满面。
　　这几个月来的压抑，对死亡的恐惧，被抛弃的悲哀，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我抓着伊尔迷胸前的衣衫痛哭失声。
　　双眼忽然被一片温暖的黑暗覆盖，伊尔迷把我的头按进的怀里，平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哭吧。”
　　如果伤心的时候有人安慰，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哭泣，但是相反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难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冷静下来。
　　伊尔迷不会安慰人，我只哭了一小会就收拾好了情绪，从他怀里抬起头的时候刚好是从地下走出来的瞬间，第一缕晨光打在脸上，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抱歉。”我羞赧的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水渍。
　　“没关系，”他把我放在地上，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棒棒糖放在我的手心，接着说，“你要乖，不要再哭了。”
　　“我不是小孩子……”
　　苦笑了一下，还是拨开了糖纸放到嘴里，牛奶味的醇香瞬间填补了心底的空洞。
　　伊尔迷的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无机质的黑色大眼也出现一瞬间的光彩，他说：“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我一直这样哄他，很有用的。”
　　原来奇犽的甜食控是这样养成的吗……
　　“不过你比我弟弟懂事，他最近又闹着离家出走，”伊尔迷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要回去了，有生意的话可以找我，你知道我的手机号吧。”
　　目送伊尔迷离开，我伏下身子吐出一直压抑在喉咙里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