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20、归来人非

　　结局就是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给人留下一份思念，留下几许感慨。也许，真正的完美并不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一份幽思，一点感慨能引出多少痴男怨女如痴如醉的淡淡忧伤。
　　传说中并没有给出解药，那就是说，纵然知道这样一个凄美故事，又有何用呢？现在要的是不是这样的故事，如果是要看故事，那他们已经经历了最为真实的凄伤故事；也就是说，假如找不到这样的解药，又将有人要重蹈覆辙，历史悲剧又将上演。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不错，至少能和自己所爱的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天佑这样想着。只是不知道，那一对火鸟最总走向何方去了，万一是劳燕分飞，岂不是连死后都不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么？天佑不甘心这样的下场，他向大夫询问这个故事的最后结局。那大夫屡屡长须，说出了传说中的故事的两个结局：一个是说这一对火鸟飞入了一座深山中，还曾经出来拯救过具有与他们同样命运的痴男旷女；一个是说，这一对火鸟被猎人射杀了。至于真的结局是哪一个，他也是不知道的。毕竟，能有缘与此神物相遇的人是极少的。
　　看来，到头来，一切还是得听天由命！
　　为今之计，也只有耐心等待这天意到底为何。
　　如此过了大概半年有余。
　　福王府外，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打扮得犹如乞丐，年纪大概在五旬上下的老人。此人气焰十分嚣张，根本就不将福王府里的家丁放在眼里。横冲直撞往福王府闯，家丁来阻拦，他便出手将家丁打翻在地。
　　此人是谁呢？家丁竭力想套问出他是谁，但他不予以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寻找王爷的所在。福王一开始还被他下了一跳，等到他说出自己是“笑死人”何飞时，福王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从那天派他出去拉拢吴依凡，一去就是半年，杳无消息；本以为他又归隐山林了，没想到今日又回来了。
　　福王问他这一段时间到哪去了，为何回来之时变得如此狼狈，而且听起来声音也好像也变了很多。
　　何飞将那一段往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福王。
　　那天，何飞被依凡引入圈套之中，而后又被打落悬崖。“幸亏老天有眼，让我有机会报此仇”，在他快要跌到崖底的时候，一只巨大的冰鸟将他救了下来。也许是命运使然，何飞不仅让他不死，而且，还让他在崖底发现了好多早就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绝世武功。《绝圣弃智》《春风化雨》等等，无一不是称霸武林的上乘武功和心法。
　　何飞开始无日无夜的练功，一是为了报这掉落悬崖之仇，一是为了自己称霸武林的大业。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何飞练遍了所有武功秘籍上的绝顶武功，只是觉得时间仓促，没练得得心应手罢了。
　　在他将所有武功秘籍都背下之后，便决定带着那只冰鸟出谷去。冰鸟似乎也是久待主人，驮着他径直地飞出了崖底。
　　福王听完他的经历后十分高兴，问道：“想必先生的武功又有所精进了？”
　　何飞没有用言语说什么，而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现在的实力。他只是稍微的转动一下手腕，府中便狂风大作，让人睁不开眼睛。在大风过后，再看院中的东西，树木上的枝叶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顷刻之间就由繁花似锦的春天步入了暮秋时节。再看看那些假山，似乎刚刚被工匠雕刻过了，奇形怪状，光怪陆离。而他周围的家丁也不见了，只在地上看到了他们遗留的物事。想必这物实还是何飞故意留下的，否则的话早就连这些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了。
　　福王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十分高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上天给自己送来一位战神，真是苍天有眼呀！福王赶紧差人好好款待何飞，让丫环陪他去沐浴，换新装；又吩咐家丁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宴为何飞接风洗尘。
　　福祸相依，何飞因祸得福；但何飞练成这样邪恶的武功，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福王本来就看中依凡的机灵，现在听说他竟然能够将武功远远高于自己的何飞打落悬崖，将他纳入自己手下的意思更甚了。
　　雪茵与依凡也在洞中与那一对火鸟呆了半年，他们两最大的变化是依凡功力激增，到底涨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雪茵这样丝毫不懂武功的人也觉得自己有使不尽的无穷劲道，但她最明显的变化却不是这个，还有一个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的肚子大了。
　　这确实是一个令所有关心他们的人兴奋的消息，这也是他们两个在这洞中度过半年有余的最大成果了。
　　何飞携带那只冰鸟逃出谷底的那一刻，本来好好的一对火鸟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依凡感觉事有不对劲，于是问道：“火凤，发生什么事了？”
　　火凤是他们两个为这两只火鸟取的名字。火凤与火凰吱吱地叫起来，然后俯下身子。雪茵看得纳闷，火凤和火凰一向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躁动不安呢？它们俯下身子又是为何呢？难道是想驮我们出去么？这一连串问题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依凡道：“看样子天下将有大变，火鸟是要带我们出去拯救世界！”
　　雪茵听了，咯咯一笑，道：“你除了被困在这还能干什么呀，还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呢。”
　　依凡看着雪茵的肚子，诡异一笑，道：“你看，女娲娘娘能做的事我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事我会做不了呢？”
　　雪茵被依凡的话羞红了脸，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我用得着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么？”话没说完，肚中的小孩便如回应这句话般，在雪茵肚子里踢了几脚，踢得她痛苦直叫。
　　雪茵不满的看着依凡，道：“他和你一样坏，还没出世就知道一起来对付我，看来我得防患于未然。”
　　依凡瞪大眼睛看着雪茵，试探性的问到：“不是吧，连婴儿你都不放过吗？”
　　雪茵道：“这不是我的错，要怪只能怪你太坏了，把我们的儿子都教得这么坏。”
　　依凡假装给自己几个耳光，好言安抚道：“好娘子，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吧。”
　　雪茵看得好笑，道：”好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就不再予以追究了。”
　　依凡则顺势拱手谢恩。
　　他们两个在这里调情，看得一旁的火鸟都一身的鸟皮疙瘩，它们不耐烦了，吱吱地嘶鸣起来。
　　依凡笑道：“连鸟都受不了了，娘子我们还是做正事吧。”
　　两人坐上鸟背，随着两声鸟鸣声，徐徐飞出了洞府，盘旋一阵之后飞上了崖顶，越过茂密的森林，稳稳地落在恭顺公府的大堂之外。
　　府中之人见到在他们印象中早就消失了的雪茵与依凡，都以为是见到了鬼。李氏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回来了，反应与众人大不一样。她看了看地上，毫无顾忌地走到两人面前，双手握住两人的手，老泪纵横，激动得身体打颤，道：“他们不是鬼，是人。”
　　众人依旧不敢相信。
　　李氏指着地上的影子，道：“鬼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晒太阳呢，你看看这影子。”
　　众人这才相信两人确确实实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一时间，恭顺公府又有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李氏仔细端详着雪茵，百思不得其解。雪茵见李氏这样盯着自己看，感觉怪怪的。没想到李氏又再靠近了一点，彻彻底底地将雪茵又打量了一遍，这一回她才满怀希望地问道：“雪茵，你是不是怀了依凡的骨肉？”
　　雪茵娇滴滴的低着头，满含羞涩，“嗯嗯”的点头回应。
　　依凡见雪茵如此羞答答的，便生出调侃之意。他故意像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道：“某些人还真是会装，小生真是自叹不如呀。”
　　雪茵一听鼓着腮帮子，冲着依凡吼道：“你有什么意见当面提，不要在背后重伤我，可以吗？”
　　依凡将头扭向一边用手挖着耳朵，故作充耳不闻。
　　李氏听到雪茵有了身孕，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拜谢老天。见到他们二人如此玩得开，也跟着笑了，教诲依凡道：“依凡，你都是快做爹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告诉你，雪茵可是我们吴家的大功臣，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这个做娘的可不会饶过你。”
　　雪茵见李氏帮自己，十分得意，向依凡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道：“听到没有，娘教你做的，你该不会阳奉阴违吧？”
　　依凡向雪茵拱手道歉，唱和道：“娘子，我知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他的这一举动将雪茵和李氏逗得大笑，李氏要雪茵不要理他，接着就扶着雪茵进屋去了。尽管雪茵半推半就，李氏还是要搀扶着她。
　　李氏与雪茵进屋后，依凡就去找天佑去了。
　　从他回来开始，便没见着天佑，一问家丁，才知道天佑一直呆在太尉府中没有回来过。依凡感觉奇怪，哪有一个大男人总呆在女方家里的，难道是回家省亲么？这么近的亲家，也用不着待半年多这么久吧。心中隐隐感到丝丝不对劲，当下也没多想，便直奔太尉府而去。
　　依凡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太尉府中，这让他更加确信，太尉府中出事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出事的人一定就是玉薇了。当下也不等下人带路，径自找天佑去了。
　　太尉府从玉薇假死的半年多以来，全府上下一直都是处于沉郁悲痛的气氛中。其中，章太尉因为玉薇的事情，已经连续向皇帝请了半年多假了，每天都派人去找各种江湖郎中，希望他们能够有奇术可以治好章玉薇的病。可天不遂人意，他始终没有得到一点点希望。半年多来，这位老人明显的苍老了许多；晓雨每天以泪洗面，哭得眼睛红肿，无法见人；而天佑一直呆在太尉府，悉心照顾玉薇，竟把自己给忘在了一边。整天也不知修修边幅，搞得胡子拉碴，衣冠不整，早就失去了一位儒者的风范。
　　依凡找到天佑，看到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不免一酸，生出许多感慨。他向天佑打了一声招呼，天佑看了他一眼，气息奄奄的叫了声大哥，便没再说别的什么。依凡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看着玉薇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更添了他心中的悲情。“没想到当日一见如此匆匆，今日再见时，竟然是这样一番光景”，思绪在依凡的脑海中翻腾。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表达出来，因为他现在的感慨只会增加天佑心中的痛苦。依凡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天佑只是默不作声。他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说什么，更没有胆量去回忆那段悲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