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怡神啦啦啦

2、独怜轻舟（二）

　　京城最近很是热闹，家家户户高挂灯笼。欢笑声不断。施络家也迎来了一件喜事。便是武后身边的“大红人”张太监要来到京城最有名的戏楼看戏，而这戏服戏楼决定让施络家全包。这无疑是一笔大单子。在这大京城活下来就是福中之福，难中之难。更别说混得能吃一锅好饭。虽说大唐步入盛世繁荣，但饿肚子的人仍然还是有很多。而那些混得好的，比如这刚提到的戏楼，之所以可以生意红红火火，直白点就是拍朝廷命官之类围在武后身边的人的马屁，才得以出名。虽然这样看来，施家绸缎庄仅仅只是提供服装，但这看戏，无非就是看三个东西：一是戏的内容。二是卖弄的技巧。三便是看人了。而这看人里，就是看人的样貌了，要是衣裳不符合此人的气质，把人映衬丑了，惹得看戏人不悦，这戏楼说不定看戏人一句话就倒了。然后这牵扯的上上下下就都完蛋了。
　　所以施家庄近期可真是忙碌得苦不堪言，全府上上下下，上的在研究每个表演者的风格，下的在忙着照顾上的，全府就没一个悠闲的。当然，除了施络。她此刻正悠闲悠闲地坐在草地上，闻着芬芳的花儿。自然坐姿当然是十分随意的了。
　　“你！你！你，络儿！”施络娘的声音突然在施络背后响起，带着点温怒。施络立马惊得站了起来。“络儿，你这样成何体统？你个姑娘家的，却是这般坐姿。若叫那外人见着了，岂不是叫外人笑话你施络没有人教了？”施络娘亲岁数已是略大，但从她的五官上仍能看见她年轻时的妩媚美丽，她穿戴整齐不华丽，全身没有贵妇人的傲气，但也有令人尊敬的气质。施络赶紧识相地低头，跑到她身边挽住手臂连连认错：“娘，络儿知道错了，络儿下次再也不犯了。”果然施娘立马面色缓和了些。将施络落到眼前的青丝别到而后，轻叹：“络儿啊，你看你已经十七快十八了，也老大不小的了。虽然你若嫁出去娘会不舍，但你也终有一天得出嫁啊，要是你不趁年轻有姿色赶紧把自己嫁出去，以后就嫁不出去啦！”
　　又来了。娘亲最近频繁地给施络找媒人介绍婚事。施络喜欢自由，她才不要像别人家的妇人一样，嫁了夫君之后就终身服侍丈夫儿子。她喜欢居无定所，在世界各地到处观赏山河好水。所以她自然是将所有的相亲都搞砸了。为此，施母也是十分头疼。
　　“娘，您就别催了，我真的还不想嫁人。”
　　“你啊，其实络儿，你是还未曾找到一个你真心喜爱的，想和他一辈子都在一起的男人。”
　　“娘，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是，和他呆在一起你会觉得好像这就是你的全部，你在那一刻会只想见着他。以为有了他，就不再需要什么了。”
　　“娘，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爹爹吧？”
　　施母不语了，久久之后只是轻轻摇摇头，拍拍施络的头，就往房间去了。娘亲喜爱的人竟然不是爹爹？那会是谁啊？不想了，反正男人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黄昏来临。施络从后门溜出来，街上现在估计是没什么好玩的了。于是她来到离施络家有点距离的一座小山。山坐落在郊外，已经离城门很近了。施络好奇地爬上去。坡度很缓，一片望去，尽是绿树红花，也不见一人踪影。施络越走越向林心而去。一路上天也愈来愈暗。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施络只能勉强看见路了，她正要返回时，忽闻背后不远处传来舞剑的声音，混着舞剑人的轻喝声。施络走近点，扒开遮掩住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还算空旷的空地展现在眼前。空地中心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子手握长剑，向着空气刺去，便惹得微风变成劲风，脚下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可见练武之人的武技高超。
　　“来者何人！”男子忽然一转头，凌乱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他剑指施络，盯着施络，见是一个女子，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
　　“姑娘是何人？”他声音低沉。缓步向施络走来。施络这才看见他的面容：他额前有几根零散的碎发，时而被微风拂起。他剑眉微挑，星目打量着施络。全身上下透露着英气。可谓俊逸十足了。
　　“我，我是经过这的。听到公子舞剑的声音便闻声而来。”施络解释道。那男子听后微微一笑，英俊而温柔的笑容便浮现在脸上。他放下手中长剑，望了一下天空：“现在天色已暗下来，姑娘若不急着回去，可否陪我坐下，等那京城有了灯火，我再靠微光送姑娘下山。”他向施络提议，说着便随意在地上盘腿一坐，拍拍他旁边的空位，示意施络坐下。施络很自然地坐下了，全然不顾眼前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俩人很快便聊了起来。
　　“公子贵姓？”施络问道。“姓李，名萧严。敢问姑娘芳名？”施络想也没想地就回答：“施络。你可以叫我络儿。”刚回答完，施络才意识到娘亲和她说过，不可以轻易让陌生男子知道自己姓名，但这个男子看起来不坏，就算知道了也没事的吧？就这么自我安慰着，施络便马上那个和李萧严攀谈了起来：“李公子为何在这山中练剑？”李萧严手抚摸着手中锐利长剑，答道：“我流浪在外，在山上自己建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住。我常年在外，今年来到京城，苦练武功，就是希望在战场上有所用处。能精忠报国。”
　　“那你的爹娘呢？”
　　“我爹是儒商，我娘在家相夫教子。有次邻居又来找我爹借银子，我爹因为他没有信用就没有借给他，他是一个莽夫，听见我爹不肯，一上来就像野兽般地乱刀砍死我爹。他见我我娘生的好看，就想抓回去当作小妾，我娘不肯，他见我娘不肯，就说如果不肯的话，就要杀了我。我娘就上前去抓着他的腿，催促我赶紧逃跑。我躲到后院的水缸里，透过缝隙就看到了他为了扒开我娘的手，就把我娘的手给砍下来了！” 也许是太久未曾向人吐露心事，也许是心愤恨久久不得抒发。李萧严就好似找到了知己一样向施络吐露出了心事。施络心中大为同情，比起他，自己已经十分幸福了。转过头看他的脸，他鼻尖泛红，眼眶微热，但生生是不见一滴泪珠。多么坚毅的人！施络抽出手巾，轻轻递给李萧严，嫣然一笑，美目盼兮。“若是想哭了，便哭吧。”李萧严愣了愣，接过手帕小心折好放到衣兜里。回以一笑：“谢谢。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姑娘不仅不厌烦我打扰你，还如此善待我。在下多谢姑娘了。但是，我相信我用不着这手帕。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绝不能软弱！我要以我自己的实力，证明给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看！”他凝望昏黑的天空。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此刻，这个男人就好像沉浸在什么里一样，星光璀璨，这个男人，今夜如此耀眼。施络拍拍他的肩膀：“李萧严，我相信你。我家在京城施府。你若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明天我娘要回家乡拿东西，我会送她到城门，那时，我就顺便来看看你。”施络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她总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可能她怜悯了吧。李萧严阔气一笑：“好啊，明日我正欲到京城参军。施络姑娘可愿与我同行？
　　“当然。”
　　于是，俩人就约定下来。待再晚些，京城灯火通明，以致灯火蔓延到城下。李萧严便带着施络下山去了，直到看见施络平安回到京城内才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