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情折》孟睿琪

6、 追忆（雨晴）

　　两人从旋转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8点了。月光已经倾泻，把整个城市照的透亮。天边有透明的云朵飘过，飘逸的稍纵即逝，街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的夜晚，簇拥的人群接而连三的鱼贯而入，鱼贯而出，不管是豪华的大厦或者奢侈的酒店，黑夜如同白昼，连黑白都没了界限，都市的人看来习惯了夜生活。
　　“小沿，说真的，你一个人这样在外奔波很辛苦唉，就算你每个月要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一大笔资金，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啊，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来气，你那个什么臭男朋友也真是，自己一个人跑到维多利亚浪漫去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搞什么啊？摆明了欺负人嘛！”
　　雨晴忿忿不平，因为生气脸上泛起红晕，白皙的皮肤夹杂着粉红，象粉嫩的瓷娃娃，宝石般的眼睛在夜里看来更加熠熠，原来一个人生气也是可以这么可爱的。
　　“小雨，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是为我好，但是安奇只是去实现他的梦想，这本没有错，他会凯旋归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沿苇低垂着头，眼神飘忽，其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她不想让好友为了她的事而伤神，所以她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听不出附带的心情，
　　“小沿，你猪头啊，你就这么傻傻的选择默默等待。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一辈子吗？你这是在拿你的青春做赌注。我不认为相隔两地的人在多年后相见会象泡沫剧里演的那样，最后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的日子。所有可能发生的变故都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扼…，什么时候我家青春无敌可爱的美少女变得这么唠叨了，小心销售不出去哦，不过没关系 ，到时候我就好心的替你拉线，做一次媒婆，我想只要我使出‘软磨硬泡法’，你还是有很大希望空间的。”
　　沿苇揶揄道，嘴角不自觉的有了弧度。
　　“你这臭丫头，我这么帮你，你还调倪我是吧，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死丫头，有爹养，没娘教的。”
　　沿苇蓦地怔住，嘴角的弧度慢慢收回，神情凝重，站在马路上发怵。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一切都可以云淡风清，原来旧伤口愈合的疤痕只是因为一句玩笑话被重重的揭开，来不及用手堵住，那一块已经汩汩冒着鲜血，依然是刺痛，霓虹灯照在自己头上莫名的刺眼，支起手臂挡住，强撑了很久的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沿着手臂滑落，酸涩，刺凉。
　　“小沿，我…我不是故意的，对…真的….对不起。”雨晴直直地看着她，眼里透露着焦急，因为刚才的脱口而出懊恼不已。
　　“没什么的，小雨，你看我这么多年一个人不也很好，孤儿院的妈妈一向待我好，从小在那里长大，有这么多小孩陪着，而且他们又那么的可爱和善良，我觉得已经足够了，现在还有你，你看，上天戴我沿苇不薄。”
　　沿苇好半天缓过神来，悠悠地说。这段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很幸福了。”于是脸上也不自觉地洋溢着温煦的笑，这种笑象夏日里的向日葵。
　　“恩，小沿还有我呢，小沿不孤独…”雨晴双手交叉，对着星空喃喃地说着什么，模样虔诚，好似祷告。
　　“噗嗤..”沿苇忍不住笑出声，她被雨晴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她喜欢这样的雨晴，只因她知道这个世界不管发生什么，至少眼前的朋友对她是真实的。
　　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橘色的光散开，朦胧柔和，一看时间已是九点。
　　“不会吧，怎么迟到老是跟着我沿苇不放，看来我又要被扣上这样的‘罪名’了。小雨，你别在那蘑菇了，我上班快迟到了，走吧，大小姐。”
　　沿苇苦笑道，一边拖着雨晴跑。
　　车厢里，雨晴平稳的开着车，她熟捻的驾车技术让人感到安全，车里弥漫着熏衣草的清新香味。
　　“小沿，你把那个工作辞了吧，酒吧歌手的职业总是不那么….”
　　雨晴淡淡的说，偶尔捋了捋头发，她在想着合适的措辞。她去过那个酒吧，虽说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糟糕，但是谁能保证不会出事，事实上在这份兼职刚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担心着小沿。
　　“小雨，其实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只是现在还不行。”
　　轻靠着后背，沿苇眯着眼睛作片刻的休息。
　　“我想你还是尽快退出来，如果..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朋友。”
　　回应她的是平和有序的呼吸声，看来小沿真的是太累了。
　　“哎,你这丫头…”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了约莫15分钟，倏然停下，“离人酒吧”的招牌醒目的矗立在那里，四周挂满了小灯，在那里闪烁，七彩的灯光围着招牌散发的柔和光芒，很谐调。
　　“醒醒，小沿，到了…”
　　雨晴轻拍着沿苇的脸庞。
　　“唔…..到了啊”
　　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雨晴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啊晃。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让人睡啊。”
　　沿苇突然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孟.. 沿…苇，你到底醒了没有，说什么呢你？”
　　雨晴用足了底气。
　　栝躁的声音在头上盘旋。
　　“ 呃…”
　　思维停顿了几秒，下一刻已经冲出车里。
　　“小雨，我上班去了，你快回家吧，我没事的。”
　　说着还挤眉弄眼的，那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那个..去吧，还有…..”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人已经没入。身影模糊。
　　“这个臭小沿，跑这么快，我都还没说完呢，下次好好压榨你一顿，你就吃到苦头了。”心里这么想的，身下的粉拳也很配合地蜷在一起，只是眼角的微笑破绽了。
　　关上车门，车子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一会就成了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