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失职》九疑郎君

14、 和田玉箫

　　第十四章和田玉箫

　　这些两只簪子都是极其普通的物什，并不名贵，胜在制作精美，名字取得也好听。

　　江蓠看着那簪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脸上欢喜的笑容尽数敛去，揪起两道柳叶眉看着杨稻穗道“小姐不该胡乱花钱，买这些玩意。”

　　说着就把簪子递了回去。

　　“怎的？”

　　杨稻穗掀起眼皮子看着她。

　　“我听说老爷罚了小姐的月例，小姐你要学会攒私房钱。”

　　一旁的清湘被她严肃而认真的模样逗乐了，却又不敢在杨稻穗面前笑出来，只好竭力憋着。

　　杨稻穗将那只钗子递给她，好笑道“以前我不是也没有月例么？”

　　“可是现在有了——虽然被罚了，但是处罚完了还会再有的。”

　　杨稻穗将自己吃不下的两碟肉包子推到她和清湘的面前，道“即便不罚，我这月例也可有可无，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娘对我厌之入骨。”

　　江蓠拿起盘中的包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又问道“小姐，你方才说大夫人避开你还来不及，你怎晓得？”

　　杨稻穗不回答她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盯着清湘：“这个嘛！你问问清湘？”

　　清湘正在考虑如何将这一盘包子解决，听她这么说，方才抬起头来，见两人都在盯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话就说得不利索。

　　“我，我不知道。”

　　江蓠迷茫的把求知的目光抛回到杨稻穗的脸上，可杨稻穗这回没有理她，反倒是说了句“簪子你要还是不要？”

　　江蓠转念一想，这簪子是在地摊上买的，便宜实惠，要退回去多半小贩也不乐意，便收回去，又老成的嘱咐道“下次小姐不可这样了。”

　　杨稻穗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连连点头，

　　江蓠知道这是她惯常敷衍人的模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赶在她伸手掏钱的时候截住她。

　　一行人吃完饭从酒店里出来，已是黄昏，街上熙攘的人群稍稍安定下来，缓缓的流动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屋檐的红灯笼像是一条游龙，风微微浮动，街道左右的长龙便活了般游动的空气里，天暮是灰青色，堆积的雪是雪白色的，屋窗是陈旧的黑褐色，只有这灯笼鲜红似血，及张扬之至。

　　清湘望着天色，试探的说道“五小姐，我们且回去了吧？”

　　杨稻穗腆了圆鼓鼓的肚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急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反正也没有规定我们回去的时间。”

　　江篱原本也想劝她回府，见她这幅神色，便知道多说无益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

　　杨稻穗带着她们走到洪福寺前，寺苑里挂着许多的红灯笼，上面皆题了字，杨稻穗眯着眼睛一看，原来写的是谜题。

　　杨稻穗喜欢读乡间野史，可是在诗词歌赋上实属是泛泛之辈，她此番见到这个，便觉得没趣，可是一旁的清湘却兴致勃勃的看着，杨稻穗戳了戳她，又指指旁边的一个小茶棚，意思是自己到那边小坐一会。

　　清湘手捧着灯笼看着她正在做天人交战，杨稻穗拍拍正在东张西望的江篱，清湘会意，艰难的点了头。

　　见江篱和杨稻穗转身朝那茶棚走去，她再三嘱咐道

　　“江篱，你可千万要看着五小姐，不许她离开茶棚半步。”

　　江篱信誓旦旦地把胸脯拍的极响，又给她做了许多保证，她才将两人放行。

　　茶棚是用青竹搭建的，门口站着个肩上放着白毛巾的年青的店小二。面积不大，最多只能容下两三张桌子，不过这两三张桌子皆用席子隔开来，杨稻穗觉得这巴掌大的地方却弄出这些弯弯道道，十分有趣。

　　见到有客进来，店小二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却伸了手将她们拦下来。

　　“小姐，本店的茶钱是别的地方的三倍，您要是觉得不划算，慎入之！”

　　江篱一听，两手插腰就要发问，杨稻穗却先她一步掏出一两银子，说道“你估着我给你的这些钱，奉上相应的茶水来。”

　　江篱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呆了一呆，待那两银子在小二哥的手里跳了几下，她才反应过来，她要盯着小姐不许她乱花钱……

　　已然来不及了！江篱伸了脖子肉疼的看着小二哥瘦弱的背影，听他高声吆喝着“上好碧螺春一壶…”

　　小二哥的尾音拖得洋洋洒洒，拖得江篱咬牙切齿。

　　杨稻穗和江篱坐到了最里边的那张方桌子，四周的竹帘放下来，桌上的一壶刚刚泡好的碧螺春冒出寥寥白雾。

　　江篱还沉浸在没能成功阻止杨稻穗乱花钱的事件中，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她们甫一落座，竹帘外的琴瑟声便清澈响起，空灵婉转，情切动人。

　　能将琴弹得好是一回事，能将琴弹出情感又是另一回事，杨稻穗时常浸染在莺歌燕舞中，一听便知弹古琴的是个好手，不禁生出满腔的惜才之情。遂叫来店小二，向他要了一只朱萧。
　　这店小二也有趣得很，听了杨稻穗的要求，摇着头道“没有朱萧，不过小姐，邻桌的客观却随身带了一只玉箫，不若我去给您借借？”

　　杨稻穗听罢略有些遗憾，迂回的借萧也着实麻烦，便摆摆手，示意店小二算了。

　　没想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却自己掀了帘子过来，手里拿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箫，笑盈盈道“那位客官叫我代为转述一句话‘吹箫的人，自当配得上这一管萧才是'。”

　　江篱两手托腮，不满地说道“一管破萧，如何能跟我家小姐比？”

　　店小二噎了片刻，说道“小姐莫要为难，我不过是转述那位客官的话罢了！”

　　杨稻穗笑道“替我谢谢那位客官。”

　　江篱还想再说什么，店小二却走出去了！她也只好作罢，趴在桌子上问杨稻穗

　　“我记得小姐及不会吹箫啊？”

　　“后来学的”

　　杨稻穗打量着这把玉箫，淡淡的说道。

　　稍稍过了一会，杨稻穗抓住琴音里的休止符，同他一道起步，合奏了一出高山流水。

　　曲毕，茶棚里骤然想起连绵的击掌声，对面的江篱更是惊讶的和不拢嘴，颤抖了半天舌头才说道“小姐，好听……”

　　杨稻穗倒了杯茶润喉咙，招来店小二，托他将玉箫还回去。并把茶壶里剩余的茶全部倒进杯子一杯接着一杯的注进肚子里，剩下半杯实在喝不下，就逼着江篱灌了下去。

　　见她愁眉苦脸的咽下最后一口茶，方才满足的抹了嘴，赞赏道“对嘛，花了钱的，自然不能便宜了那些地里的花草种子”

　　江篱捂着圆鼓鼓的肚子像小鸡一样哼哼唧唧。店小二过来收拾，杨稻穗问道“谈琴者何人？”

　　店小二道“正是那管萧的主人”

　　杨稻穗失望的喔了一声，拉起桌上的江篱，欲走，店小二道“那位公子也想见见姑娘，不知意下如何？”

　　“是位公子？”店小二点点头，杨稻穗淡淡道“你转告那位公子，就说男女有别，多谢他的美意了！”

　　店小二听罢点点头，为他们掀开了竹帘。

　　此番没有捞着人才，倒折了一两银子，杨稻穗确实觉得有些亏。走着就回望了茶棚一眼，不免扼腕叹息：怎么就不是一个落魄的佳人才子？

　　江篱道“小姐为何不见那位公子？”

　　“买不下来，还看什么看？给自己添堵么？”

　　杨稻穗纠结的把胸前的长发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活结，气闷的说道。

　　“买什么？小姐，我是问哪位公子。”

　　杨稻穗没有回她，江篱自己琢磨了会，将杨稻穗的话断章取义“是买公子的那只萧？你喜欢那只萧是吗？”

　　杨稻穗顺着她的话

　　“是的！”

　　“那只萧很贵的么？”

　　杨稻穗想：上好的和田美玉制成的萧，就是一座城池也买得下来，不算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