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可信

30、三十.真我

　　这次，我的意念之力消耗的更迅速了，就像一个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孩，拿着一根直径一米的棍棒，使着吃奶的力搅动急湍中心！尽管那根棍棒拿在我手里，并不消耗我的力气。
　　“呲呲……呲呲……”每搅动一下，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把我吓得身体绷不住的狂抖！我这是脑子抽啥抽的要去得罪苏杭呢！
　　不过好在，有的时候人走了太多衰运之后，幸运之神总归还是会眷顾你一下的。热流在我一下一下的搅动之下，竟隐隐成了一定规模！在这个极度令人兴奋的时刻，我的一部分大脑又开始走神，果然人都说，梦想一定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这些时日，被我丢到太平洋里的男人气魄，不是重新又捡回来了么！
　　热流漩涡越转越快，“呲呲……”声不绝于耳，不过好在，它始终没有炸起来，依我估猜着，两股热流怎么也算同根生，所以掐不起来。这个时候要是扔点其它能量进去，绝对是一路火光带闪电的，分分钟就把我炸成粉末状，然后飘散于高空中。
　　在如此气势磅礴的热流面前，冲破鬼垒穴，完全没遇到任何障碍，紧接着是小腿肚内侧的鬼腿穴，只是稍稍一点停滞感，热流便全部涌到我的鬼路穴，位于脚踝处。但就在同一时间，我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一篇青金色的秘法。
　　不用思考，我都知道这是苏杭想让我结的印。我扫过一眼，不禁暗自咋舌。原本以为我用电磁之力搅动雷电已经够大胆的了，没想到苏杭竟还要我分出一半热流，形成一个与另一半方向相反的漩涡。然后，两个漩涡互相倾轧！
　　在那么激烈的倾轧间，我还必须分出一部分的精神来按照结印上的步法，一步一步跟着走。这个步法一眼看上去就让我眼花缭乱，脑袋发胀。不过如果从整体格局来看，应该是契合着某个阵法方位的。
　　我的信心在我接连成功破鬼垒鬼腿穴后，已经登至巅峰。
　　我的双脚努力尝试着秘法上的步法，除了凌乱与快到不像话之外，有些甚至完全违背人体工程学，虽然我现在是灵魂体，但要我像橡皮一样，随意拉伸我的两条腿，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不过我现在定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体内热流破了鬼路穴后，我咬牙调用体内的雷电之力配合着步法，果然，阻力小了很多。但很快我就发现，每一个步法都要配合着适当的雷电之力，并不是量越多越好。一旦雷电之力用力过度，还会照成身体前倾，脚步混乱，自己绊自己的情况。
　　每摔一次，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终于，磕磕绊绊的走完了一整遍，我发现我体内的热流被消耗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不但让我感觉不到危险，而且伸展躯体之间，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次不再是被逼着往前，我的双脚情不自禁的又照着秘法练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再一遍之后，我越走越兴奋，情绪越走越高涨。每次在我体内热流完全消耗之际，脑袋顶上总会有新的热流被灌注进来。
　　就这样，步法我越走越快，最后隐隐发现自己足底好像有个符号在形成，是一个空心圈样，同样是纯银色的。而且，等我再次睁眼时，竟发现满场都是我的足印。我的速度已经快到能在空气中留下残影的程度！
　　我有点震惊。虽然我在鬼界念书不多，但这门结印之法，拿出去绝对骇人听闻。
　　就在我眼冒星光的望向苏杭时，这厮毫不客气的又劈下两道雷电。
　　在反复炼化雷电之力与练习步法之后，我脚底板上的银色圆圈，明亮如月光。
　　我累的快要虚脱，但精神却极度振奋，只是一波一波的困意，将我袭击的快要昏睡过去。
　　苏杭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目光冷漠而陌生。我有些不适应，脖子附近就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他教我的步法，向他快速走去。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闯进一个意识，低头向下看，脚下就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大深渊，我的双眼看不到地面上的任何东西。之前都是苏杭带着我飞，或者用他的鬼力在我身周形成一层能量场，帮助我浮空。
　　在刚才我专心结印时，他已不知什么时候撤走了他的力场，现在，我靠的是体内的电磁之力与他教给我的步法在浮空。
　　这里是离地十千米的高空，摔下去，我是个灵魂体，这么轻的分量，绝对不会摔死！但我作为一个没有独自浮过空的灵魂体，脑子里全是肉身摔下去后一滩肉泥的惨样，又或是灵魂体摔成无数细粉末之后，被风一吹，飘散在人界的各处。这个想法根本就无法从我的脑海里排出去，我的小腿开始打颤，明明已经熟悉无比的步法开始乱了。
　　“擦！”我摔了个狗吃屎，身子开始慢慢悠悠的往下飘荡。
　　我赶紧跳起来，再跑，又摔跤！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跑是跑不到尽头的，必须要找一个东西做支撑点来稳住我的身体，我抬头，四周一扫，这万里高空中，貌似唯一的支撑点就是苏杭了。
　　我累的头晕眼花，紧紧抱住苏杭，忍不住的抱怨：“你怎么了。真的不管我了？”
　　苏杭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我拗着脑袋看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很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虽然觉得氛围有点奇怪，但我累的跟狗一样，只想抱住他不撒手，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如果你是邓易风，你会怎么做？”在我快要睡着之际，苏杭突然冒出来一句，他的声音不一样了，带着大冬天寒风中的刺骨冷意。
　　听得我心微微一颤，抬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些迷茫，难道他已经把容缺完全消化，做回他自己了？
　　我想了想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世上污浊不堪的事那么多，只要我还有一线生机，那我会紧紧抓住！我会继续做警察，努力的想办法，尽一切可能的活着吧。”
　　苏杭低头看我。
　　就在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睛里的深湖全部结上了冰。
　　“就算做一个没有心的人，你也会活着？”苏杭好像是在问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大力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对，活着。也许有一天真的会有奇迹，我来鬼界，遇到你，就是奇迹。”
　　身周的时间与空间都暂停了，苏杭道：“你不是邓易风。”
　　我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情绪，跟着他点点头：“对啊，你也不是容缺。”
　　“雷电锻体，如果你能自己完成，多花点时间分几次来炼体，也不算浪费。只是刚才你结印花的时间太长，天快亮了，今天完成躯干与鬼宫是没时间了。我们先回去，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来。”苏杭单手搂住我，迅速往下降。
　　我跟他之间的气氛太沉闷了，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真正面对我们之间的隔阂，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本来玩的就是一个假装恋爱的游戏，一个是被别人记忆与情感干扰和操控的大笨蛋，一个是极度缺爱与丢失自信的我，两个人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认命般的被强行栓在一起。
　　人鬼殊途，我跟他从来都不可能，我抬头望着头顶上方，那片墨黑的天空，偶尔有一两颗星星冒出，冲着我一眨一眨的眨眼睛。
　　我道：“苏杭，我是个孤儿，求生是我的本能。”
　　苏杭一直没说话，他的速度更快了。只花了几秒时间，就降落在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熟悉无比。因为这是葬我肉身的乱葬岗。
　　苏杭直接来到了我肉身的墓穴旁，就像他对这里也熟悉无比般。挥手之间，地面上的泥土便被强行掘开，包括那具盖在我身上的血尸，底下露出我久违的肉身，那张脸好像更白了，眉目间，倒是平静的很。
　　苏杭把脸凑过去，注视着我的脸，右手附在眉间上，慢慢往下移，轻轻落在鼻尖上，再停留在嘴角，他的动作很缓慢，神态很专注。之所以用专注来形容，是因为他那一盏死人板板的冰山脸，我有些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他看了很久，直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太阳光线时，他才重新将我的肉身用土盖上。然后随手下了几个禁止。他的速度很快，我的堪舆也不是白念的，虽然功能让我辨别起来需要点时间，但仅仅是认出禁制，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苏杭比杜老头要靠谱的多。
　　就在度过那无比诡异的一夜之后，苏杭突然对我加大的训练计划。我差不多每天要被他折腾掉半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