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贼并非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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辎重车前，江湛负手而立，双眸炯炯，颇具威仪。
“大胆刁民，是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派我们，是我们自己想来的，你们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话的是个虬须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长的乱七八糟，好像几百年没刮过似的，除了眼珠子，别的基本就看不到别的了。
江湛怒色顿起，大喝了一声：“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劫的是什么人？”
一个汉子喊道：“太子代天巡狩，出了青州府，必然会走恒定城，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要是真能打劫成功，咱们这一辈子的吃穿就不用愁了。”
虬须汉子更是面无惧色，扯着嗓门吼道：“狗太子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此番失败咱们也认了，想折磨就尽管来，老子要是哼一声，就管你们叫爷爷。”
炎承华不由点了点头，骂的好，到是有些骨气。
江湛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过区区二十几人，火把的数量可不止这些，若你们肯招出同党，或许还能保住脑袋，若不说，我遍下令放火烧山。”
他半眯着眼眸，眉眼间尽是杀意。
身后的兵士顿时齐齐刷刷的拔出了刀，气势逼人。
炎承华皱了皱眉。
这些人的身边放的尽是一些锄头斧子，且各个手指粗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职业山贼，到像是种地的农夫。
思量间，忽听一人哭道：“别，千万别放火，我妹妹还在山上呢。”
立即有人骂道：“小五，你特么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子青立即将小五拎了起来。
“不想死就快说，之前那几个高手跑到哪里去了？”
小五顿时一脸惊慌，结结巴巴的说道：“官爷饶命，小的哪认识什么高手，我们寨子就这些男丁，都在这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江子青抽出长剑，作势欲砍，就听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他们确实不知道，当时天黑，大伙并没注意到忽然多了几个人。”
顺着声音，炎承华看到了一个身材清瘦，长相极丑的人，一条刀疤从右眼下直达左耳，整张脸就被硬粘在了一起，说不出的恐怖吓人。
声音却又十分的儒雅干净，让人如沐春风。
这种反差顿时吸引了炎承华的注意，此人的衣着虽然也很破旧，但却浆洗的十分干净，跪在一堆垃圾一般的山贼中，颇显鹤立鸡群。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江子青放开了小五，粗鲁的将那人拎了起来。
那人面无惧色，平淡的说道：“没错，草民曾见过一个人的样子，当时并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刚来的兄弟。”
江湛的眼神沉了沉。
既然不是山贼，那就是杀手了。
果然，还是有人出手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说，你是不是他们的同党？”
江子青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却是屹立不倒，仍然跪得笔直。
士可杀，不可辱。
江湛不悦喝道：“子青，退下。”
江子青悻悻的转过了身，顿时瞧见了站在远处的炎承华。
想起他从山上下来的狼狈样，不禁有些心虚，躬身道：“参见太子殿下。”
大胡子顿时张大了嘴。
“什么？他是太子？”
炎承华干咳一声，端起架势走了出来。
“怎么，本宫不像是太子吗？”
大胡子哼了一声，瞧着江湛问：“那你又是谁？”
江湛道：“我姓江，单名一个湛字。”
众人顿时一惊。
“你是武亭候？”
“真的是武亭候？”
“武亭候，你可要为我们伸冤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其他人顿时跟着磕起了头。
炎承华瞧了江湛一眼，心里十分的不爽。
堂堂一个太子，竟然被个侯爷给比了下去，这是什么世道？
更奇葩的是，这些山贼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苦主，感情他之前的罪都白遭了？
江湛也纳闷不已，之前他曾和江子青交换过信息，得知这些人似乎没什么功夫，心中已经生了疑，眼下见他们跪地喊怨，眉头又皱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选一个人来说。”
大胡子立即说道：“侯爷，事情是这样的……”
这些人确实不是真山贼，他们本是恒定城里的农民，日子过得安居乐业，谁知地却被知府的弟弟给强占了，几人去抢地，却遭到了一顿报打，一气之下告到了衙门，却又遭到了一通毒打，再伸冤，直接就被下了狱。
大胡子的兄弟看不过去，劫牢将几人救了出来，他这个兄弟就是刚才的刀疤脸，此人姓苏名千太。
后来苏千太就带着几户人家逃到了落雁山，打跑了原来的山贼，在这落草为寇了。
炎承华听得半信半疑，纳闷的问道：“竟然有这等事，那你们为何不去上方去告？”
大胡子忿然说道：“官官相护，谁会听我们平头老百姓的话，咱们去了几次督军府，连大老爷的面都没见着。”
炎承华不由怒道：“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知府也敢如此徇私枉法，江湛，你马上派人把他给我抓过来。”
江湛略作沉吟，低声道：“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恒定城虽然只是小小一城，地理位置却颇为复杂，此处南邻金木达，北接塔罕尔部，城中设有督军府，藏重兵，若咱们贸然进去，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金木达？塔罕尔部？重兵？
炎承华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能让江湛如此谨慎的，定是有些棘手的。
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在这住一晚，明日天亮再进城。”
几人见太子有意为自己出头，顿时都对炎承华改变了态度。
小五高兴的说道：“太子爷，我们的寨子离这也不远，要不，你们就上那住去吧。”
其他人也纷纷高呼，对炎承华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炎承华总算是搬了一点面子，为了显示自己亲民，立即点头道：“好，本宫就上去看看。”
“殿下。”江子青一阵头大。
谁知道山贼窝里混没混着别的玩意，这不是强行找事吗？
本以为江湛也会反对，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炎承华的说法。
“就依殿下。”
“哥。”
江子青都懵了，连他都能看出来的危险，怎么江湛就看不到了。
江湛脸色一沉。“听令行事。”
“是。”
江子青翻了个白眼，只得下去传令。
江湛却是另有想法，对于这些山贼的话，他始终都半信半疑，与其置身于险地，到不如进虎口里去走一遭。
打了个手势，立即有四个好手紧跟在了炎承华的身后，他则退后了数步，目不转睛的观察起了这些山贼。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山顶，瞧着四处晾晒的衣服，炎承华的心里已信了几分。
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从屋里走出来，见来了几十个官兵，顿时都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胡子张铁柱赶紧说道：“别害怕，这些人不是来抓咱们的，赶紧参见太子和侯爷。”
瞧着这些人个个一脸菜色，炎承华心中颇为不忍，赶紧叫人把带来肉干和点心给几个孩子分了，大伙自然是千恩万谢，本来都还觉得太子又吓人又狠毒，此时见他容貌俊美、态度谦和，全都改变了看法。
炎承华也算是个自来熟，一会的功夫已和山贼们打成了一片，大伙席地而坐，谈笑生风。
唯有一人一直没怎么说话，那就是长了一张疤脸的苏千太。
吃粥的时候也是端了碗，走到一边去了。
炎承华不禁纳闷。“张铁柱，他不是你朋友吗，怎么不坐一起吃？”
张铁柱哈哈一笑道：“别看苏先生长得丑陋，却是个文韬武略都通的厉害人物，十几年我随我爹上山打猎，差点被老虎咬死，就是苏先生出手救得，他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太爱说话，太子爷别往心里去。”
“哦。”
炎承华应了一声，怎么看他都和山贼格格不入，不由动了求贤纳士之心，端着菜粥就走了过去。
“苏先生有心事？”
苏千太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劳太子过问，草民受宠若惊，不过是不喜欢吵闹，哪有什么心事。”
炎承华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苏先生在此并没有田地，如果张铁柱他们的官司打赢了，苏先生是随他们回恒定，还是继续留在山上。”
苏千太像是看出了他想法，淡然一笑道：“草民闲散惯了，自然还是留在山上，猎物已足够四季温饱。”
炎承华仍然不死心，又追问道：“如果本宫想让苏先生跟着，不知苏先生可愿意？”
苏千太摇了摇头。“多谢殿下抬爱，草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礼法约束，到不如留在这山上痛快。”
从他的谈吐中，炎承华不难听出这人是有些水平的，和张铁柱那些大老粗根本就是两类人，只是人家拒绝的这么不留余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千太反到笑了笑。“殿下若能一如既往的爱民如子，何愁贤士不来，草民才疏学浅，在大贤面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先生太过自谦了，既然先生志不在朝，就当我没说吧。”
炎承华惋惜的叹了口气，便朝人群里去了。
苏千太看他了一眼，又低头喝起了粥。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天空就已亮起了鱼肚白。
张铁柱这才意识到太子爷一夜没睡，赶紧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让他和江湛歇歇脚。
炎承华也确实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走进了低矮的茅草房。
一抬头却见江湛也跟了进来。
想起两人在山洞里的近距离接触，顿时有些不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山贼并非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