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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划地为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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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独自背负一个人的真相,成全每一个人。婚姻生活,只不过是另外一种人生碎片,孩子,你母亲的隐忍才是举世无双,所有的屈辱,将加倍偿还,而人生,终将是孤单的旅程。
直接往前台去咨询离港航班,回答我明天台风登陆,可能三天离岛都会有点问题,老天你太不给面子了。见我长吁短叹,女孩安慰我,说海航有包机往汉城,本来预定七月份才开航,现在正在试飞期,帮我问问有没有位置,有的话现在去赶动车到海口东站下,坐计程车很快便到美兰机场,凌晨一点半的航班,到汉城当地时间六点多钟。这样台风登陆前我便能离开海南了。我高兴极了,取出旅行支票兑了两万人民币。努力便有回报,告诉我有头等舱,立刻搞定,还客气地帮我招了车送三亚动车站。
考虑了一下,还是用周薇薇的证件买了车票,一个外国人这么晚上火车终归是会被人记住的,国内证件比较合适。
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海口,到机场才十一点多钟,果然看见旅行团在排队托运行李,我走到头等舱值机台,将证件递给女孩。此时蓦地开始流泪了,这一次,你是凯瑟琳,走了,永不回头!
一块卡地亚男士手帕递到鼻子底下,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哪个好心人啊?上飞机坐我边上吧。我埋头,指缝间一眼,米色小羊皮的BV编织鞋。
他先说话:“小姐,你知道有种交通工具叫直升机么?顺便提醒你看看自己的----书包。”
我傻眼,运动背包好大的一条口子,刚才换的现金已经没有了。MINI也没有了,还好证件我一直在手里捏着,还好信用卡的那一排卡包放在夹层里了。见我直愣愣着,连登机牌都忘记拿,杰只能挤出一个笑容:“你哥哥在这里神通广大,但也没办法免你遭遇小偷,现在他去取些现金给你,我急匆匆来,只有护照什么都没有,就看他是不是能有票给我了。”
末末几乎可以说是狂奔着过来,挥动着机票,把一叠现金放到我手里,想了想,又把手上的卡递给杰鞠躬:“拜托你了,我现在没有签证,去不了。安全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杰点头,拥抱他一下:“跟凯西说说话,她只是想要静一静,就是北冰洋我也陪她。”
末末看着我,竭尽全力装出一个笑容来:“凯----西,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不想见到周家的任何人,我理解,我理解-----不管去哪里,都要保重。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随时给我电话,好不好任何时候!”
“末末 ,你要学会长大,你是周家的---继承人,要学会为了别人付出,我短短24年的经历,称得上精彩绝伦,所以我也算一等一高手,一定会活的很好,活的比任何人都-----精彩绝伦。你也要这般,才配做我的哥哥!”我一字一顿地交代清楚。末末,我累了,很累很累了!
他拥抱我,也一字一顿地承诺:“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颓废,我会振作的,你放心!到了那一天,你会----见我的是么?”
我点头,推开他,杰心酸地也和他拥抱一下:“早些回去吧,到了汉城我给你电话!”
一进机舱杰就简短地表明了立场:“凯西,我知道你希望一个人冷静,但是请你明白自己的行为,是要让所有关心你的人放心才是应该,我有飞机在仁川,送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听我说,你不想见安德鲁,不想见我,也不想见弗雷德里克都可以,但是真的不要辜负你外婆!”
“-----好!那就谢谢了,我借用一下去瑞士,你替我----保密行程?”
“当然,我申请的是纽约往返航线,你去瑞士需要落地才能申请,交涉一下也许可以,我们到仁川当地时间六点左右,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申请到了。或者你飞法兰克福或者巴黎,都比较容易申请,不管怎么说,我送你上飞机。你就自由地想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真的很累,一直在飞------”
“对不起杰,你现在就睡吧。”我也放下椅背:“真是不该-----把你牵进来。”
“换做我是你,我也想一个人--------闭上眼睛亲爱的,当我不在!”
那一刻,我是多么地感激他。在我主动众叛亲离的时候,他始终在。我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了。假如,未来真的不再有变故,可以考虑的话。
卢塞恩,李斯特和科西玛避世隐居,长相厮守的地方,长途旅行一到这个地方,找到冯芳廷顿公馆,我几乎已经软倒在女仆的怀里。管家拿着照片对着我的脸看了很久,激动地准备拿起电话通知律师,被我阻止,我之所以如此风尘仆仆狼狈不堪,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到了这里。我需要热水澡,需要睡觉,需要在这安宁美丽的地方,过几天。然后就要去苏黎世,通知所有的瑞士律师不许告知任何人我的行踪,否则就------解雇。
我没有想到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长,第四天我才意识回来,开始给杰,给末末发电邮。全新的开始从最新的通讯设备开始吧。走马灯一般在我面前出现的来自苏黎世的形象顾问,贴身女仆,安全队长,以及在瑞士的律师团。如果弗雷德里克在,哪里需要我这么疲于应付啊!
“尊敬的小姐,您准备什么时候回苏黎世?”律师每天往返于苏黎世和卢塞恩之间,一星期后终于发问。
我还没想起保险柜号码,怎么办?
“你们不必每天来。”
“尊敬的小姐,以前所有的事我们请示慕尼黑就可以,您现在身在瑞士,又不允许公开行踪,我们-----必须每天来。”
瑞士人什么时候跟德国人一样,这么认死理!
“还是什么事都请示------冯斯图亚特先生,当我没来不行么?”
“尊敬的小姐,我们的存在,是等您的指示--------您是不是还未开启瑞银私人银行的---保险柜?公爵夫人生前特意保留我们就是等您-------新的任务。”
“我--------暂时还没空。”
“尊敬的小姐,请您务必先开启保险柜,再与冯斯图亚特先生完婚。”
心中的巨兽很久没有这么狂奔过了,现在,亲爱的律师先生们,先弄个一千头向你们问候!
“您已经强调过许多遍了! 我知道了!这样,你们在苏黎世等我吧,我尽快,就这几天!不超过----十天!”
于是小姐我无奈地开始翻箱倒柜,仍旧不晓得剩余的七位数是什么。烦躁之余,扫墓,出门散心。
浩浩荡荡一堆人,不得不跟杰,跟律师一样,小城虽然步行便哪里都能到,仍旧得坐个车。站在鹅卵石广场上,皮拉图斯山无言地嘲笑我的愚蠢,七位数都搞不定!
到卢塞恩国家大饭店吃了一顿奶酪火锅,依然一愁莫展。无奈地回家。看见那些背包学生客走在小径上,多久,没有和陌生人说话了?在宾大校园,随时可以,可是现在,去哪里身边都是呼啦啦一堆,谁敢跟我说话?
于是这般又是一周,决定还是去苏黎世的公馆再翻箱倒柜一番。
换了一座城,律师来得更勤快,小姐终于怒了。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先回慕尼黑城堡去了。
杰的电话却是来了。
“你在瑞士呆了将近一个月,还要呆?准备好见我了没?”
“杰,你能来救我么?律师们要把我-----谋杀了。”
“你考虑好,我见了你,就不能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了。律师------一旦在柏林见到我,肯定会问。”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订婚么,我陪你去弹双钢琴,我自己现身!”
“你------突然这么-----开明了?”
“小姐我在瑞士受够了律师团的气,严重水土不服,快来救救我!”
“何止在瑞士救你,我刚到柏林,打电话给前-----情敌,律师先生急急挂电话,说是急事要马上飞苏黎世。我是来通知你的,傻瓜!就知道你在苏黎世,以为藏得好,你要是不想见,我教你,现在你就飞柏林来见我。他飞机一飞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你飞机么,你的律师团最多半小时就能让你飞了。”
“可是我外婆给我的什么重要材料还没找到啊。”
“别管外婆外公了,不然你可跑不掉,这可是欧洲,人家律师先生主场!”
外公?谢谢你杰,我知道线索了。
“你在柏林等我,我尽快到柏林。”我要马上到银行。
七位数,外公的生日,外公的生日!!
冲进银行,银行经理看着一大堆人,有些懵了,大理石地板滑得小姐我的高跟鞋差点跌倒,还好顺利地打开了保险柜,厚重的钢制箱子里,只有一个文件袋,一把钥匙。塞进手袋,立刻闪人,我要马上去柏林!
律师看着我发呆:“小姐,现在?”
“是你告诉弗雷德里克我在苏黎世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姐,您现在走么?现在就去机场?”
“马上!通知机场,我要马上去柏林。”
“冯斯图亚特先生正在来的路上。”
“所以?”我狠狠地盯着他。
“您可以马上去机场。您反正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了。立刻会通知柏林您的公馆准备。”
这才对头。
于是,一切如小姐我所愿,一行人招摇到机场,签了授权书,随便他们挑机库里哪一架飞机给我,小姐快点上飞机要紧!然后,还使了个坏。
“告诉冯斯图亚特先生在苏黎世等我,我马上就回的。”打了电话给杰,要他一定要来接我,小姐我实在没有应对记者的经验,刚才银行门口差点想把鞋子脱了赤脚逃跑。
我现在实在状态不是最佳,不能见人!上了飞机第一件事便是开了文件袋看内容。
居然是中文,最亲爱的凯瑟琳,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包括弗雷德里克。真相只有凯瑟琳一个人可以知道。
还好我在卢塞恩休息了不少天,还好我现在的承受能力已经------登峰造极。这份文件中的一半必须立刻送入保险柜,永不开启。弗雷德里克,对不起,我必须破坏你的订婚宴,我必须履行婚约嫁给你。实在没有办法。焦头烂额!上亿头草泥马踩踏过去了!
飞机到了柏林,我没有下飞机,给末末打电话。
“末末,我有一份很重要的材料要寄给你,你要用你的生命发誓,一定保存好,一定保存好!”
“-----好,我发誓。”
“我实在没人可以相信了,一时间也找不到银行,也不知道什么银行安全,只有你,只有你!”
“镇定凯瑟琳,镇定!”
“你现在在北京了?”
“恩,我-------什么时候可以来看看你?你在----瑞士?”
杰个大嘴巴啊,下飞机第一件事是脱下鞋子敲到他头上啊!
“等我------准备好,我现在就寄保价快递给你,不不,我用BRINKS武装押运,你地址还是原来的?”
“恩,寄到家比较好,公司人比较多。那份-----材料我可以看么?”
“当然,但你发誓要保守秘密!”
“当然!”
我放心了,下了飞机,杰居然和安娜两个人一齐出现,忘记了律师还有个忠仆安娜斯尔维斯啊!
“我要马上寄份东西到北京给我哥哥,非常重要的文件,一刻不能等!BRINKS柏林办公室在哪里?”
“不用急凯瑟琳,打电话他们上门来取的。现在就帮你打,他们总部芝加哥那边我认识人,经常帮我运钢琴的。”杰揽住我。
安娜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地不由地问:“小姐,您北京的----哥哥??!!”
“另----另外一个家的----另外一个哥哥,我情况很复杂,不要告诉----弗雷德里克,好么?”
安娜点点头,跑向等着我的车:“当然,小姐。先生到了柏林就给我打电话了,说您这个时候到。他-----不是很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实在不应该惊动他的,我应该换掉瑞士的所有----所有律师!”
“啊?-----先生是生气您到了瑞士没有联系他。”
“他------没那个空吧。”我懒得解释,上了杰的车,安娜无奈地耸耸肩,叹息着进了随从的商务车。
“亲爱的,让我看看,气色的确好多了,下次带我混瑞士?”杰大力拥抱我。
“我回自己的----房子,你呢?酒店?”
“律师有庄园,我在他庄园混。快点给我地址,我让BRINKS来取。”
我报了地址,他立刻发了消息出去:“你们的房子也太近了,都属于皇家花园区域啊!”
“啊?没----去过,我本来一直在菩提树大街混的,红堡大学,你知道的。”
“说不定他们还先到。你有点-----疲倦?”
是的,我很疲倦,从灵魂到□□。
即便到了有十六个房间的巨大的公馆,面对壮观的城市森林,还是很疲倦。吩咐管家立刻把柏林的律师全部给小姐我找来,没想到谱还没摆成,回我一句先生要我安心在这里等他。
杰笑,看着BRINKS专业的手提保险箱将我的文件装好,看着我仔细地填写了末末的地址,姓名,仔细地将保价金额定为一百万欧元。杰皱眉,紧跟着进来的律师也皱眉。
而我看到后我没几分钟到的律师,跌进座位里,该死的瑞士律师,一定是直接联系了飞机,所以他中途就调了头,德国人的航空管制怎么这么差劲,还能这么做,没办法,特权哪里都存在。
“太----太重要的文件了,马上替我送走!”我大笔一挥签字。
“我能请教一下什么东西如此贵重?”律师跟杰握手招呼之后,冷漠地问。
“无可-----奉告。”
杰立刻圆场:“好了好了,凯西难得高兴做一件事。”
看着两名押运员离开,我方算松了口气:“外祖母-------的东西。”
“指定给你--------丈夫的?”他显然是看到了末末的名字。
“指定给我丈夫的,在这里。”我把文件的另一半放在桌上:“本来就准备给你的,只是我没准备好,我刚刚开了银行保险柜,我--------”小姐我口吃病犯了行么?
杰站起来:“书房让给你们,我去参观一下凯西的----大庄园。弗雷德里克,你别误会凯西,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律师看也不看文件,直视着我:“你这一次是决定在----德国了?还是来授权什么文件给你的------”
“我很累,不想吵架,我知道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我很对不起你,但是时效,时效在这里,你看了就知道了。”然后我真的晕倒了,可能他看起来我是恬不知耻地晕倒了。
是的,我晕倒了。不堪重负,我一个人要背负这事关你,事关你弗雷德里克一生的真相,永远不可以对你说,也许我之前的所有所有的命运折磨,都是为了这最后沉重的真相不把我彻底压垮而进行的提前训练?凯瑟琳,你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我是被两个男人的争吵闹醒的,我睁开眼睛,两人都当没看见继续。
“-----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这种事还能是玩笑?我还是这句话,不用麻烦你,我娶她!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她本来就没当这些钱一回事!”杰一发急,德语法语混淆地说出来,很是滑稽。
“她的M在中国能力通天,把她说成妹妹全中国都会相信。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你也会相信?”
“我在场!我带她离开的!我懒得说明了,你以为中国人都喜欢耍小聪明,联合起来骗你?她要是骗你,为什么在瑞士呆了快一个月了才被你发现?还是那句话,她给你看的那个材料,你转让给我,是不是婚约什么的?”
“所以你告诉她,我要订婚了?她当真了?所以来不及的来---这里?该死,我懒得跟你解释这个!这份文件,她号称刚刚看到,她明明在苏黎世已经三个多礼拜了,你相信?难道她不是在权衡?是当一个有头衔有产业的女贵族,还是嫁给那个周家当----女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错了么?她自己学过医,她会不知道自己怀孕?她从来都是-----”
我奋力地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头,骇得杰冲过来按住我:“凯西,你严重营养不良-------”
“我---怀孕了?”我不是水土不服,不是------看着弗雷德里克冰冷的蓝眼睛,我倒是镇定了:“杰,我大概听明白了,你不要生气。”
“他生气,那我呢?”律师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凯瑟琳,文件内容很明确,你只有嫁给我,才是你现在所有的一半的主人,包括头衔。周家,没有那么多产业,没有那么多现金。我只是好奇,你完全可以隐瞒这份文件,为什么要给我?因为你们的孩子,需要一个头衔?”
我按住杰:“让他说完,杰,我很对不起你,让你卷入这些事情,你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我没关系。”
我保持微笑地对着弗雷德里克点头:“你说的都对,满意了?”
“凯西!我当你孩子的父亲好不好? ”
上帝啊,你是真爱我。可惜,哀,莫大于心死。
“杰,你当我孩子的教父好不好? ”
“你现在当心身体,我去叫护士来。”
“不用,你也知道我是学医的,营养液喝了也是一样的。”我拔掉塑料管塞,仰头喝下去:“杰,他说的都对,我就是那么坏的人,所以不要在这里,快点回去。我好一些了,去看你。”
律师大声喘息:“庄先生,你都听见了?劳驾你离开。我跟我的-----未婚妻,还有事情要谈。”
杰知道自己此时需要保持体面,深深叹息:“好,随时给我电话,我去住酒店。”
门一关上,律师便用力捶了一下墙壁,估计很疼,我倒是疼惯了,麻木了,拉过被子躺下,看着天花板,努力呼吸均匀,孩子,我这几个月没有好好的-----照应你,没想到你就这么艰难的一路来了。妈妈的一生,充满了艰辛,做什么事都很困难,都很不容易,倒是你来的很容易,你也继承了妈妈的坚强了吧。
“芳廷顿小姐,你要考虑清楚,真的要嫁给我?你一贯的骄傲哪里去了?”
“其实很简单,我们结婚,然后根据条款,一年内离婚,什么都是你的,你就自由了。所以我保证一年内离婚。”这样,属于你的,便合法的给你了。只有这样,才是合法合理的,没有丑闻的交代。
“要是一年到了你不签字呢?你放弃的可是许多亿欧元!”
“现在就定离婚协议,写好时间。”
“你愿意?”
“当然,麻烦你找几个律师第三方见证。”
“----------凯瑟琳,为什么要这么做?杰搞错了,不是我订婚,是我哥哥,他从政,自然要快点结婚形象会比较良好。”
“这不重要。签协议吧,你需要一个结婚证明才能保证以后的财产移交。还有,孩子归我。”
“-----你身无分文了怎么带孩子----------是了,你还可以回周家。做这么处心积虑的事,就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头衔?”
“那再签署一个放弃头衔的协议。”
他突然笑了,蓝色眼眸闪出一轮光来:“凯瑟琳,你是不是很自信,觉得这一年之内我会重新爱上你?”
“弗雷德里克,我累了,不要跟我说爱不爱了,那不是我能玩的东西。怀孕是个意外,算了,不说了。你自己考虑吧。决定了,把协议带来,我签字就是了。之后你仍旧是自由的,爱做什么做什么,芳廷顿名下的所有都是你的了。我可以住我自己名下的。”
“你自己名下的?”
“恩,我-------”我只能现编,不想让他知道外祖母的隐秘:“我外祖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穷,我可以回英国。”
“是-----吗?”
他当然知道我是在瞎说。但是,我亲爱的弗雷德里克,只要我启动那把小钥匙,我就是比你富有九倍的英国女公爵,你真的不配知道!外婆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将前公爵的嘱托办到,当然知道万一我不爱你的代价会多可怕,所以,她智慧的为我准备了一切。你-----不配知道!
“别麻烦了,你决定了,就把协议带来,现在,请你离开。还有,要记住,协议要两份,我是担心你反悔!”
“小姐,你------这个游戏我会跟你玩的。至少是对我自己八年时间的一个交代!”他冷冷哼一声,关上门走了。
两个星期之后,当着十二位律师的面,我签了一堆的协议。弗雷德里克还要求我,婚姻期间不许见末末,不许见Jay,我都同意了,决定不当一回事,我想见谁就见谁。大不了离婚么,正好是我希望的。看着那些律师对着他点头哈腰的,立刻决定自己要迅速组建一个英国律师团。本来就是两种法制体系!
婚礼很秘密地在慕尼黑一个小教堂举行,牧师自然是很诧异的我们如此仓促,连正统礼服都没有,我只是穿了身宽宽的洋装连衣裙。双方的律师在场,草草地吻了我,戴上一枚细小的戒指,他见我一脸轻松惬意样,自然很是愤怒。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是,”我笑得甜蜜:“是我自找的,我喜欢,我愿意。好了双方律师的协议都在手,我们是不是将协议时间提前一年?”一出教堂,我便将戒指脱下来还给他。
“理论和文字上可行。”
“因为我准备违反条款,现在就去伦敦会杰。从今天开始,我不住在城堡了,也不想呆在慕尼黑,所有的东西一概不要。”
“你现在怀孕才两个月,怎么坐飞机?”他把我塞进车:“冯斯图亚特夫人,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制造丑闻!”
恩恩,我是亚洲人,B超这种影像医学手段,欧洲人自然会认为才两个月。
“我现在就让律师办移交手续,你签字就行。”
“你到底在玩什么?”他愤怒地叫司机开车回城堡:“法律不允许你怀孕期间受到-----丈夫的不公正待遇,你回城堡。”
我急着去继承英国的那部分,那个比德国头衔更实在的头衔!
我耸耸肩:“吃不惯德国的东西,要我呆着也可以,不许限制我的自由。我不在乎丑闻不丑闻的,我反正准备回英国的。”
“你----居然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们反正八年来也吵惯了。”
他扶住额头:“你不认为我生气是应该的?”
“你的确应该,我从来不生你的气。我只想让孩子有一个比较好的环境。”
“是啊,你还希望我天天哄着你哄着----别人的孩子?”
“再说一句,我就在这里下车!”
“你------大街上你----我现在没法带你回家,我没法对父母说,孩子出生会弄得大家都很难堪。你暂时还是住芳廷顿城堡。不必现在办什么移交,否则就是违法。但要顾及彼此颜面,没事不要出门!”
于是小姐我被冯斯图亚特先生软禁了。连妇科医生都是□□。尝试了几次实在没法说服随从让我出门。他自己辟了几间房间当住处和工作地,看着我渐渐隆起的腹部,隐忍功夫也修炼得炉火纯青。实在因为小姐我早就刀枪不入了。
每天早上照例打扮好下楼早餐,为了孩子我自己制定了菜谱,调教了好几个中国厨子,散步不让出门,那就在长廊上看油画,听听古典音乐。早餐有时候他会加入,彼此算是礼貌,恢复到惜字如金时代。
“你其实可以打电话。”他看着我裹得严严实实的防辐射衣服外面又罩着丝绒袍子,不咸不淡的一句。
我装没听见,说话不带请字我就当没听见,吩咐女仆:“请给我一杯香蕉牛奶。面包不要了。”
“马上来,夫人。”
我笑着低头切开鸡蛋白。于是我丈夫拍了一下桌子:“我是说你无聊可以打电话给你的-----男朋友们!”
“您是在对我说话?”我礼貌地问得小心。
“凯瑟琳,我难道还不够容忍?”
“请问,我应该感恩戴德,每天歌颂您方是正确?”
“随便你,我查过了,费劳尔先生在伦敦没有产业!”
我笑了,笨是真的笨:“阁下的调查从来都不够准确,而且连基本方向都属于错误。不过劳烦您费心了。我也提醒您一句,不许反悔所有的协议。”
他苦笑:“我只能认为你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导致-------”
“恩,智商归零。我有个要求,我六个月的时候回伦敦了,在慕尼黑生产对你的名声不好。”
“----到时候我会安排的。”
“不行,我要求我的孩子出生在伦敦。”他必须继承英国封号,不要什么德国的,不稀罕。
“那将没有头衔。”
“不稀罕。”
“-------现在还早。凯瑟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阁下是不是先问自己这一句?”我有些胀气,妊娠反应倒是还好,站起来,托着腰走了几步,直接走进了花房。
是啊,花房最好了,我最喜欢了,看到前日涂的画才还没完全,戴上防护手套,继续涂了几笔,发现他在入口靠着看我,摘了手套,准备去书房看书。他一把拉住我。
“凯西,这个月有森林音乐会,你想不想去?”
时间太快,一眨眼又是盛夏了:“不想。你可以找别人陪你去。”
他笑得魅力四射:“你以为我不会?我不想让你的律师有机可乘。英国律师团,还都是勋爵主导的律所,周家真是有钱!”
“你协议在手,怕什么,再说了,我的律师们最近都快忙死了,有时间来关照你么?”
“-----的确忙得莫名其妙,在忙什么?”
“立遗嘱。怕我生产搞不好就死翘翘了,哈哈。”
“-----杰来找过我,我们见面就是-----吵架。你准备还是跟他走?”
“将来谁知道呢。”
他愤恨地又是一拳打碎一大盆玫瑰花:“好,你不说可以,你现在反正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可以,让我这个丈夫夜夜笙歌了。”
“欢迎,你忙你的,反正你这房子这么大,热闹热闹也好。”
“你把你的男朋友都找来,我也找我的,!”
我心想你早该这么做了。文化差异不明白么?何必这么自甘寂寞?
当晚,我执着外婆留下的古董扇,站在二楼俯视着大厅里的狂欢,始终面带微笑,始终雍容华贵。
“夫人,您不嫌吵?回房间吧。”女仆雪儿送来牛奶。
“不嫌,城堡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先生是为了我不觉得寂寞,做给我看的,我要是走了,岂不是很扫他的兴?”弗雷德里克正在大厅一隅端着酒杯看着我和女仆对话。
雪儿苦笑着拿着托盘下楼,随后被弗雷德里克一把拉住问,问吧,就实回答便是了。
于是怒气冲冲将酒杯放在雪儿的空托盘里,搂住一个女伴跳舞。我仍旧兴致勃勃的拎了把椅子坐下来慢慢欣赏。雪儿拿来靠垫帮我垫好:“夫人,先生这么做很过分。”
“没有没有,他需要平衡,心理学上,这是一种自我治疗手段。”
“午夜了,您休息吧。”
我摇头,继续扇扇子,有他的朋友什么子爵跑上来向我行吻手礼:“夫人,能邀请您跳舞么?”
“我不太方便,我答应你,明年来伦敦找我跳。尊敬的子爵。”
“您-----------怀孕了?该死的公爵,我们应该散了!叫我-----艾力克!”
“不用,孩子将在威斯敏斯特受洗。”
“那是当------什么?伦敦?您还有英国的爵位?”
“不是我,是我的孩子。”
“夫人,我喝多了,听不太懂。”然后摇摇晃晃地下去了找弗雷德里克,指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大笑。
每个房间都满了的时候,雪儿扶着我去休息了,我也撑不动了,妊娠反应来了一阵,在盥洗室吐了干净,拉开门,他站在那里,痛楚地看着我。
“现在你满意了?”
我拍拍手鼓掌:“很满意,请明天继续。”拉开小薄毯,熄灯。
他站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而明天,接着明天,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和元旦。我必须去英国了,自己知道产期渐近。不能让孩子出生在慕尼黑。圣诞节加元旦,家里吵得几乎翻了天。我有些滞闷,胸口很是难受。
孩子用力动了一下,我轻声说,孩子,母亲的隐忍才是举世无双,所有的屈辱,将加倍偿还,而人生,终将是孤单的旅程。你父亲让你见识到的残忍,自己会受到双倍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