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佐琢

1、1~5

　　有一个阶段的感情是最复杂的，它就像拼图一样，要仔细琢磨和认真观察，才能得到最后的美丽。而在那个阶段，我认识了一个女生，她们给我的印象都很深刻。可惜的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爱？还是单纯的友谊？随着时间的飞逝，我想答案或许会慢慢明朗起来。

　　每天，我都会打开记忆的玻璃门，仔细地瞧那些镶嵌在水晶盒子里的回忆，里面只有少许的美丽。但我还是努力地否定了自己的观念，有时候坏的不一定会变成噩梦，它记载着曾经的苦恼，给我重新认识周围的一切，铺平了道路。

　　然而，人生的路有很多，但是终点只有一个。感情也一样，一断断地像是河水的支流，总要汇集到一起。

　　1：）
　　那年我刚上初中。
　　当我第一次见到琛的时候，她还留着中长发，清秀的瓜子面上有一对大小刚好的眼睛，水灵灵的像两颗水果糖。她的双唇看起来薄而微微上翘，粉里透红的感觉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而我对她样貌最深的印象，是她鼻翼左边的那颗痔，不大不小刚刚好。开始的感觉就是这样，在不熟悉的情况下，琛显得很普通。

　　说起来挺好笑的。起初我根本就没注意到琛。从刚入学时的军训到开学后的几个月，我都是和以前比较熟悉的几个男同学在一起，很少和女生们聊天。记得老爸经常说我太腼腆，其实他还是不了解我。本人是正统的双子座性格，见到生人是能躲就躲，能不说就不说。然而一旦遇到熟悉的朋友们，我便会说个不停。

　　正是这个原因，我在班里于大家融洽的速度很慢。从认识小孙，熟悉班长，再到称呼我小名的语文老师，一切差不多用了三个月吧。可惜的是，我跟女生之间的对话，却没有因为这三个月而增加三倍。我也是在迷惑和不解中，一天一天地渡着初一出奇平淡的日子。不知不觉，半个学期过去了。看着班里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和琛聊天，我忽然发现秋天在一瞬间到来了。

　　星期一。

　　天很高，云异常的稀薄。学校因为没有等到指定的日子所以还不允许穿秋季校服。可是这天早晨，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我看着窗被风摇摆的景物，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了老妈给我准备好的外套，急忽忽地随队伍去了操场准备升旗仪式。站在队伍里，只要是在我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内，居然只有一两个同学穿着外套。他们显然和我一样，知冷知热。谁知道今天校长突然出了状况，在仪式后讲个没完，说是不允许男生女生搞特殊关系，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要尊敬老师......反正能用官腔说的话他都滔滔不觉的说出，一点也不在乎同学们的冷暖。

　　回到班里，我听到琛在后面抱怨道：“这么冷的天，校长是不是有问题。”

　　“谁叫你不穿外套？”班长笑着回到，突然又叫着我的名字说：“琨，你把那外套借给琛穿穿吧。”这突如其来的“指示”让我反应不急，居然转过身去问班长：“你说什么？”
　　“借琛外套穿穿，你个男生不用裹的这么严实。”班长笑着重复了一遍。
　　“好。”说完后我赶紧脱下来，笑着递给琛，她也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很爽快的接受了。这居然是我和琛的第一次正面对话，时搁半个学期。

　　中午我无比的兴奋，和小孙吃午饭的时候聊得不亦乐乎。我是个性格很怪的男生，有时很快乐，有时也可以在瞬间变得忧伤起来。这被我解释为“青春期综合症”。

　　那天我在食堂又遇见了琛，接着有了一种想找她塔话的感觉。不过自己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我想了很多，反正外套还在她那里，等她还我的时候，在假装顺便地和她聊几句。于是整个下午，我是在期盼中度过的。

　　沿海城市就是奇怪，不知怎么回事，一股热风吹了起来，乌云散开，太阳在天空中露出了笑脸。

　　“哎！”是琛的声音，她的鼻音很重，就像感冒似的。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微笑的脸，问道：“什么事？”
　　“这个还给你。”琛从位洞里拿出了我的那件外套，她居然把它叠的整整齐齐。我很吃惊，先前想好的话居然一句都用不上了，只有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外套就这么回到了我手上，居然还暖暖的，一股淡淡的清香依旧留在上面。我突然感觉到这一天过得好快。

　　回家的路上，小孙在我耳边说个不停，一会儿聊聊某个明星，一会儿又骂骂某个老师。可我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点头或用微笑敷衍着他。终于在一道十字路口处，我俩分开走了，耳畔清净了好多，头顶上的夕阳暖暖的，我的心也痒痒的。

　　“你的外套呢？”我刚进门，老妈的责问声又响起：“你今天穿了没有？”
　　“早晨穿过。不过现在出太阳了。”
　　“别看出太阳，这天还是很冷的。”老妈很心疼地撮撮我的手：“这么凉！”
　　我不耐烦地应道：“没事，我知道冷暖。”边说边从书包里套出外套递给老妈。

　　“学会叠衣服了。”
　　“昂！”我愣了愣。老妈却冲我微笑，轻声问：“今天学雷锋了？”
　　“恩？”我不明白妈在说什么。
　　“衣服是借给哪个女生了吧？”
　　“女生？”我感觉自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妈也是个女的，而且也是过来人，这都很正常。”
　　“怎么？你想说什么？”我低着头问。
　　“是不是看哪个女生漂亮，天又这么冷，所以借衣服给人家？”
　　我犹豫了半天，只好点点头。老妈看我这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男生都这样，你妈我也经历过这种事，很正常。”
　　“昂。”我拎着书包说：“我去写作业了。”

　　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云忽忽地飘过去，我越发看得出神。今天真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写作业时也心不在焉，脑子里想到的全是琛的影子还有和她的几句对话。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梦里也梦到了她的影子。这种感觉真的是即美又难受。

　　早晨，我和往常一样挤公交车去学校，可是我却无心读手里的报纸，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如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迷团中。这是我第一次有那种渴望的感觉。它不像小时侯对得到喜爱的玩具那样焦急，也不像在摔倒时对得到母亲关怀的那种安慰。它是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就算是放到现在，我也不是很确定这就叫爱情。

　　2：）
　　日子一天天过着，季节也在悄悄地转变，班里发生的事情也随着大家的熟悉而增加，一个新的环境就这样溶合了。时间总能让人在平淡的生活中慢慢长大。我的那种渴望，也随着时间慢慢地不了了事。然而我的性格却依然没有太多的改变，或许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果然，当我和同位还有后坐的班长渐渐的熟到称兄道妹的时候，和琛的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反正那是我第一次战胜了自己的腼腆，很投机的和琛聊了起来。那时，她还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用“哎”来称呼我。

　　我说：“我有名有姓的，别老哎哎的。”

　　“对不起，你叫什么什么琨吧。”琛笑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接触女生其实也很简单。
　　“以后叫我琨好了。”我淡淡地说：“我的名字比较复杂。”
　　“恩。”
　　“你有事吗？”我笑着问。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和班长要搞个乐队？”她的鼻音依然很重，不过居然很好听。
　　“是，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其他人。”我无奈地耸耸肩：“你有兴趣吗？”
　　“没。”她摇摇头：“我五音不全。”
　　“你要是会什么乐器也可以。”
　　“我什么都不会。”琛笑了，嘴唇弯弯的像月牙，薄薄地粉里透着红。好美的微笑。她看着我，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惜上课的铃声响了。

　　在这堂政治课上，我忽然想起了爸妈常说的话，新环境会给人新的改变。这点我一直都是举双手赞同的，因为我感觉自己将来会慢慢好起来，会慢慢便的更随和。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琛的样貌也随着时间慢慢地被大家接受，也变的漂亮起来。逐渐成熟的脸上总有着丝丝青纯挂在上面。我对她的感觉更加特别了。

　　同学们在熟悉后，起初还比较温馨的班上，开始流传起了“绯闻”。它在无声无响中挑战着所有处在青春期少年的思想。当然，我、同位、班长、还有琛也都没有逃过大家议论的话题。班里彻底进入了青春过度期。

　　一天午后，我无意中听到别人和琛的对话，他没有看见我，眼神一直盯着琛。

　　“你是不是喜欢上琨了？”
　　“琨？没有！你胡说什么！”琛显然很激动。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那人笑了笑：“别装了。”
　　“我没有，你别胡说！”琛很生气，话语中又带出了对这些爱传“八卦”的女生丝丝无奈。
　　“好了好了，别装了，我们大家都看在心里。”
　　“别说了，你烦不烦！”琛生气了，还好我同位在身旁劝她。

　　我悄悄离开教室，心里很难受。那一席话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下琛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喜欢她吗？难道整天的聊天就等于是喜欢对方？琛会怎么想？会不会以后她不再和我聊天了？一断断的疑问出现在我脑子里，无法解答。我不感开口问父母，也不好意思问同学。我只好就保留着那些困惑，呆呆地等待答案向我靠拢。

　　3：）
　　在不知不觉中，乐队却组建好了。我是节奏吉他手，班长主唱，小孙主音吉他。最要命的是鼓手圣圣，打起鼓来爱动弹，这到没什么，可他是个胖子啊！此是后话。

　　音乐课是大家最喜欢的，因为在这之后就是体育，所以大家很开心，甚至都有点玩过了。老师不停的在阻止我们越来越高的嗓门，可是她办不到。我们这群孩子，就是爱闹，守着班主任能好点，可守着副副课老师，这就不一样了。音乐老师很漂亮，这全校都知道，所以男生们特别爱找她说话，问东问西，只要稍微能跟音乐挂上钩的，他们就问个不停，什么周杰伦，王力宏，都不比女生懂得少。

　　那天课上，老师居然要我们为大家演唱几首歌，以作为我们乐队的处女秀，班长一口答应了。内容还是挺丰富的，我们唱了合练以久的《简单爱》，于音乐老师的钢琴和班长沙哑的嗓音喊完了《朋友》，最后是我和班长两人的吉他独奏《敲天堂之门》。实话说，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虽然歌词的内容是讲关于战争里贫苦孩童的事情，但是曲调的委婉凄凉，让我在弹揍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那些流言蜚语。

　　“何必呢？”我自己问自己，“学校本来就是这些谣言和蜚语的润土，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指不定哪天又会出现什么新异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了。”

　　一个女生，尤其是漂亮得可以引起大家注意的女生，她的存在永远都是必要的，这可以给枯燥无谓的学生时代带来快乐。可是当时的我们，又怎么会去理解这些东西呢。只好在蒙蒙胧胧中去艰苦地寻找解脱和答案。

　　我们就像独自坐在孤舟里的人，看不清指引方向的北斗星。

　　一切都有终点。在思索中，我滑响了这首歌的最后一个音。

　　最后一节自习课上，窗外的天空灰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我在教室里无聊极了，书看不进去，作业也无心去写。我故意回头，偷偷瞅了琛好久，她呆呆地看着窗外，似乎心事重重，忽然，她又很快地在纸上潦草地写起了东西。我只好回过头去，再次沉默起来。

　　一张纸条伴随着放学的铃声出现在眼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怎样过来的。

　　4：）
　　我们学校旁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丘，上面绿草如茵，夹在中间的鹅软石小路，直通丘顶的凉亭。微风在傍晚是最爱光顾这里的，它带来的气息，有一种浪漫隐藏在里面。我老远就看见琛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两眼出神地看着太阳将要落下去的地方。她的样子忧郁的很，脸膀在夕阳的于光下显得很红润。不知不觉中，我发现在这些天里她的发留到齐肩的位置了。

　　“你早就来了？”我放下书包，笑了笑。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来这里看日落。”琛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我也顺着它的眼神往西边看去，城市在不大的实现中，只有一角留在视线里。琛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最近怎么不大和我......和我聊天了？”她脸红红的，虽然不清楚是晚霞的倒影还是琛发自内心的羞怯，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有吗？”
　　“恩？”琛愣了下，不过又马上腼腆的底下头去：“我......随便问问，是不是乐队很忙？”
　　“不，是学习挺累的。”
　　“是呀。”
　　“你没别的事了？”
　　“没了。”
　　“那我走了，再见。”
　　“等等！”琛突然叫住我，这我都猜到了，她是有话要说的，只是不明白该怎么开口。在那个微妙的年龄，男生和女生之间的想法似乎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去，即使是有那么一种喜欢的感觉，大家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我笑着问：“还有事？”

　　“其实我就是想说我们俩还是好朋友你千万别被那些话影响到。”琛低着头一口起说完了，她的声音很小，可我很明白这话的意思。想想看，当初的我们多么单纯啊，只因为别人的一些流言蜚语，就引得大家坐立不安，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可惜一切都过去了，不能再回到从前。就让回忆随着时针的转动而消失吧。

　　“我明白。”我说：“你别放在心上就好了。”
　　“恩。”
　　“走吗？”我问坐在身边的琛，她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轻声的说：“一起看完日落吧。”

　　城市的一角，在渐渐淡下去的夕阳下模糊起来，我的眼前像是被泪水模糊，静静地等待它被风吹干后的苦涩。

　　5：）

　　终点前，我们俩停在了哪？

　　一切都结束了吗？

　　琛，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