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兵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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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涵已经很久没有让韩书一碰过了，他们那段感情早就名存实亡，昨天那场性|爱已经给了韩书一极大的满足，发泄完，身心舒畅，一觉睡到天亮。
当他醒来往身边摸了摸，入手却是一片虚无，夏涵不在边上！还有些混沌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夏涵的身影，翻身下床走到屋外，一眼就发现，原本倒在门口的属于夏涵的行李也已经不见了。韩书一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活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夏涵……”
韩书一拿起手机给夏涵拨了过去，结果电话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妈的！”韩书一气的一下子把手机摔在了地上，那只高档的手机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昭示着韩书一内心的怒气。
“跑？呵呵，夏涵，我到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回过神来，韩书一伸手想去摸手机，然后愣了一下，手机已经成了地上的那一堆碎片。韩书一脸上露出不耐，只好走到座机前，拨了一串号码。很快电话就通了，韩书一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开口就是指使的语气，“你带人给我去找夏涵，今天之内我就要看到他，知道吗！”
因为是座机，那头的人显然没有认出这是韩书一的电话，一接电话，就有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冲自己说了一堆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谁呀！有病啊，一大早的瞎嚷嚷什么……”“混蛋！我是你老板！”气得韩书一直把电话往墙上摔，看到边上的花瓶，顺手捞起来就是一砸，走到茶几边上，一脚就踢翻了它……
中午阳光很好，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刚才夏涵接到了来自叶芸的电话，她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夏涵并不知道他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感觉莫名其妙。昨天他没参加视频会议因该是他的错，他还没去承认错误，叶芸怎么就先来道歉了。
接着叶芸就说让他好好养病之类的，夏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向北这是太担心他了，无缘无故让芸姐受了一顿气，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接下那个案子，但是有两个要求。一是将之前的那个还没完成的案子，转给邱大明结尾，整个公司除了芸姐，夏涵也只有和这个邱大明聊的投机了。
夏涵毕业前就认识叶芸了，只是那时候夏涵还不知道她身份，但是两人一直交谈甚欢，叶芸很看好他，一直觉得夏涵是个富有创造性，敢于拼搏的人。后来看到夏涵投到她公司的简历后，直接发话，将他招进了公司。
只是这下却是苦了夏涵，这事一不小心传开后，公司的人都带着有色的眼镜看他，欺他刚毕业资历浅，更是经常受公司老人排挤。背地里都说他是高材生，娇贵吃不了苦，怎么放心把工作交给他。
也只有邱大明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他，而且他工作能力也不错，脑子也灵活，每次有什么点子跟他一说，他也能很快理解，所以只有让邱大明来做他才能放心的下。
而另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有一个礼拜的假期，让他好好调整，大概是芸姐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嘱咐他好好养好身体，工作的事吃不消可以先稍稍放放，听的夏涵一阵感动，因为他知道公司最近真的很忙，能给他批出这么长的假期实属不易，为了这个案子整个公司上下已经昏天黑地的筹备了有大半年了，真可以说所有人的心血之作，之前夏涵不答应也是怕自己万一没做好，毁掉的不仅仅是大家的努力，还有公司翻身的机会。
不过这回他既然接了，就会尽力最好，让那些有异义的人统统闭上他们的嘴。在公司也呆了四年多了，他也希望公司前途光明。
转头望向窗外，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夏涵不想在窝在床上了，按铃叫来了护士，问她要了一把轮椅，年轻的女护士看着秀气的夏涵忍不住红了脸，有些支吾的问他要不要帮忙推出去，但是夏涵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小姑娘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在说什么，就离开了，因为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她的帮助。
夏涵苦笑了一下，第一次用轮椅，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世事难料，在这之前夏涵也没有料到，韩书一会如此丧心病狂做出这样的事。
医院的花园里有很多病人在散步或者晒太阳，四周一片宁静，夏涵忍不住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闻着花香，走在林间小道，夏涵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突然夏涵的目光，落在了一颗大树下的一个老人身上，老人同样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厚厚的毯子，他抬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不知为什么夏涵看他的身形有些萧索的样子，忍不住推着轮椅接近了他，“您在看什么？”夏涵有些好奇。
那个老人并没有回答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夏涵以为是他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夏涵都要以为自己的说话对象是个聋人了，这个老人才慢悠悠的转过了头，“小伙子有什么事？”老人的声音有些干枯，但是他的眼睛很亮，从里面你仿佛可以读出很多的故事，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我……”夏涵却说不出什么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老人并没有责怪他什么，只是又转过头看着那棵树。夏涵在一边待了一会，见老人再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就准备离开了。
夏涵刚把轮椅推出去不远，身后就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小伙子，你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么？”他的语调很平缓，夏涵却一下子顿住了，求而不得，我怎会不知道，这滋味，可是确确实实尝过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要听么？”老人推着轮椅靠近了夏涵，走进夏涵才发现，毯子盖着的地方是空的，夏涵并没有表现的很惊异，只在心里沉默了一会，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您说，我听着。”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那天的天也是这么蓝。”感叹了一句，表情像是怀念。“那年我十七岁，他十八岁，我们都还是新兵蛋子，第一次摸到枪，兴奋的不行。其实那时候我们刚进去是没资格带枪的，但是那时候抗日战争已经爆发了。”老人转头看向夏涵，“你是不是觉得离你很远，像只是发生在书本上？”没等夏涵回答，老人就兀自摇了摇头，“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它的残酷。”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就跟着大部队跑，我记得我那时候杀过几个鬼子来着，二十个还是三十个？唉，不记得了。但是他不一样，他枪法很准，有时候我都嫉妒他，他脑子也好，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端掉了鬼子好几个据点，很快他就被提拔了，做了一个小队长，而我只是他手下的小兵。”
风吹过，带着阳光的气息，暖暖的，让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夏涵也随着老人娓娓的诉说走进了他那个不平凡的年代，“可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愣头愣脑的样子，一笑咧出一口大白牙，那样子，特傻。”
“我们每天不断奔走在各个硝烟四起的战场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少了，又有一批批新的人加进来，这时候我们也算的上是老兵了，但我还是老样子，他却已经是连长了。但他还是待我很好，有时见我实在饿的难受，还把他那份口粮留下来给我，那时每天都是饿一顿饱一顿的，没了那口粮，他也许就要饿上一天，那时我就在想他对我真好。”
老人说的平淡，但是夏涵知道，字字都是血泪，“不过也幸好，六年也就这么挺过去了，有时我也惊奇，我们命居然这么大，虽然中间大伤小伤，但还是都活下来了。”
“可是日子哪有那么平静，1945年解放战争开始了，我也想不明白，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说道这老人顿了顿，夏涵也不心急。“解放战争的第二年，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肺叶，差点他就醒不过来，我是真的害怕，如果是我要死了，我都不会这么害怕，那时候我意识到他在我心中好像不一样了……”听到这里夏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老人冲夏涵笑了笑，“怎么？觉得恶心？”夏涵忙摇头，他只是有点惊讶。“不，不是的。”老人说，“我只是喜欢他，不在乎他的性别。”夏涵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而已。
“后来新中国就成立了，我还记得那天天安门广场上，那么多人，毛主席在上面宣布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把手中的帽子抛向空中，他激动的抱住我笑出了眼泪，我可以听到我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我以为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可是朝鲜和韩国又打起来了，1950年你应该知道吧。”夏涵点点头，“上头把我们派了出去，我们又被分在了一起，他是第七连的连长，而我只是一个班长，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待在一起，但是那时我觉得，我们还会那么幸运的。”
夏涵察觉到老人的语气一下子沉重了许多。“那是我们攻占金化以西39高地的时候，我们被美国人反包围了，战乱中我被打中了脚，而他因为流弹碎片伤了眼睛，在我们快绝望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救援部队，我指挥着，他就这样背着我一路带着残余的人和大部队汇合了。但是敌人出动了轰炸机突袭，他背着我走不快，我跑不了就让他放下我赶紧走，不然两个人都得死，但他什么都没说，就扑倒在我身上，炮弹就在我们边上爆炸，我庆幸我还活着，但我去叫他的时候，他却永远也不能回答我了，我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老人再没有说下去，夏涵看了看老人的表情，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悲伤，似乎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老兵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