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冷漠的家 ...
-
“你骗我！你说你去出差，那这是什么！”尖锐的女声，在屋内高亢的响起。
女人的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明显不是属于她的头发，涨红着脸叫嚣道。
“你不要多想，应酬偶尔蹭上一根头发不是很正常，你难道以为客户就全是男的么，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已经够烦得了。”男人忍不住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自己妻子的质问他实在是烦躁不已，在外面应酬要看别人的脸色已经够窝气的了，回到家居然还要受老婆的气，每隔几天就要闹上这么一出，他真是越来越不想踏进这个家了，还不如去公司加班，眼不见为净！
“我不信，如果只是应酬，你为什么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回来得也越来越晚！你肯定是跟别的女人鬼混去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男人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听完女人无理取闹的话，直接像火山一样毫无保留的爆发了。
“呵呵”冷笑一声，眉宇间还带着之前尚未褪去的疲乏，“是啊，没错！我就是在外面有人了，行了吧，那你开心了？高兴了？”
女人顿时像一颗炸弹一样爆裂开来，“啊，你居然承认了！你果然外面有人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我的命好苦啊！”女人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落，脸上的妆被泪水糊成一团，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男人见到这一幕厌恶的转过头去。
“哼，我才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女人！”当初他娶的人，可不是现在这幅泼妇一般的模样。
女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男人，“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不耐烦的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又嫌恶的别开了眼，加重了语气和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娶了你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大不了我们离婚，各走各的！”
“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不会离婚的，我死也不会离婚的，我还有儿子，对我还有儿子！爸绝对不会同意我们离婚的！”她从没想到，曾经还会对着他柔声细语的他，有一天也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她只能搬出他的爸爸，但是她不知道，这只会更加引起他的厌恶，但她，真的没办法了……
“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男人一把拿起自己刚刚脱下的外衣，大步朝门口走去。
“你站住！不许走，站住！”回答他的只有门重重被甩上的声音。
“啊……”女人发疯一般的将茶几上的东西挥到地上，东西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房间里一个男孩捂着耳朵蜷在被子下，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红红眼眶上的睫毛上，还挂着些没来得急落下的泪珠。
……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画画画的很好看，妈妈，你看你看。”一个模样精致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幅画，高举着要给妈妈看，画上的事物栩栩如生。
坐在沙发上那个年轻的女人，闻言抬眼瞟了一眼男孩，放下手中茶杯，拿过男孩手中的画。男孩还等着妈妈的夸奖呢，却只看到妈妈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画撕碎了！一把就将手中的碎屑抛向空中，看着满天洒落的纸屑，男孩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沉了下来，眼中忍不住泛出泪花。而那女人还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教着，“画画画，画这种东西有用么！哭什么哭！我怎么和你说的，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我昨天给的的那几本书看完了没有？”
女人保养得当的指甲上涂着大红的色彩，明艳逼人。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男孩的脑门，“跟你说过几遍了，少做点没用的事，你怎么就是记不住！还不快去看书！”
男孩低着头，有泪水在眼眶打转，却紧咬着嘴唇不让它落下来。
“妈妈，那些书太难了，我……我看不懂。”
那些书是女人从桌上随便拿的几本经济周刊，平常她的丈夫在空了会坐在那儿，拿一本杂志，然后泡上一杯咖啡。
“看不懂？你多大了，这些问题还要我来教你？你自己不会想办法解决么。我之前教你的，看来你全都忘了是吧！”女人又斜靠回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可男孩确实愈发害怕。
吸了吸鼻子，一颗眼泪终于没有忍住，“叭”的落在地上，碎了，“对不起，妈妈，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那些书，我会……我会都看完的……”
女人见男孩忍着眼泪，鼻尖红红的样子，心软了下来，搂过男孩，柔声说道，“妈妈对你这么严厉，是爱你呀，你聪明懂事，爸爸也会更喜欢你，会经常回家陪着你了，这样……”说到这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像极了他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面目可憎的女鬼，吓得他哆嗦了一下。女人感到男孩的动作，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出口的语气也是轻柔的很，“这样，他就不会去找那个贱女人了，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可是男孩还是从妈妈的话里面听出了深深的恨意。
男孩在女人的怀里，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还是懂事的点点头，他好想爸爸……
女人看到男孩的动作，满意的笑了，尖锐的笑声在硕大的房子里回荡。
男孩觉得这样的妈妈有些可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女人却是自顾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
在某一天，男人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进了这个平常只住着他和妈妈的房子里，他笑的很欣喜，蹲下来，搭着男孩的肩，男孩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爸爸对他笑的这么温柔了。他说，”越越，以后这个小妹妹要寄住在我们家了，她就是你的妹妹了，你是大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哦。”
男孩听着爸爸的话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妹妹，那女孩绑着两个很俏皮的辫子，一晃一晃的，躲在男人身后。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模样可爱极了。
他想了想，却没有回答，迟疑了一会，忍不住转头看向妈妈，却被妈妈的眼神吓了一跳，她的眼中似乎能迸发出一道道恶毒的光线，簌簌的插在女孩身上，而爸爸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是那么慈爱。
对于妈妈的话，男孩不敢违背。他只得转过头，轻轻退后一步，摇了摇头。
看到男孩的动作，男人一下子沉下了脸，看着男孩的眼神也似粹着冰，男孩觉得自己要被冻住了，但是一想到妈妈，男孩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男人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冲他身后的女人大声说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看看，连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真是丢我们席家的脸。”
男孩看见母亲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尖刺，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这种笑容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才知道，这叫做冷笑，“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不仅要拿到明面上说，还敢把野种给带回来，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席诤你真是够可以的啊。”
男孩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渐渐习惯了这一切的发生。
男人和女人各占一方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自从女人有了男人的爸爸撑腰后，她就再也不怕男人用离婚这件事来威胁她了。他爸爸绝对不会允许，有离婚这样的丑闻出现在他们家里，她，有恃无恐。
男孩想了想还是上去拉住妈妈的手，晃了晃，“妈妈，别吵了好不好。”
女人一听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软弱，旋即转身给了他一巴掌，“走开，丢脸的东西。”男孩一下子被扇的坐倒在地上，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有些茫然，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打他？他做错了么？
突然男孩眼前，出现了一只还没完全褪去婴儿肥的小手，头顶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哥哥”，他觉得就像窗外的小鸟叫一样好听，不，比小鸟叫更好听。
“哥哥，痛痛呼呼，痛痛飞飞。”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笑起来会变成两个小月牙。
男孩很想摸摸女孩的手，是不是像想象中那么柔软，但是最后他还是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想，从那天起，他有了一个妹妹。
……
在岁月的冲刷下，男孩不断拔长，变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但是他活的很累，他，不快乐。
他十五岁了，他还有个十岁的妹妹。对于妹妹说不上讨厌还是喜欢，但是妹妹却很喜欢黏着他，无论他怎么冷淡，她都一如既往，渐渐地，他也就随她了。
但这个家，不，应该说事这个房子，这里太压抑，压抑到令人感到窒息。在这里没有快乐和幸福，有的只是无尽的争吵和痛苦。
他很聪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大家都说好聪明的孩子，你真乖。小时候他一直期盼着这句话能从妈妈的口中说出来，如果妈妈愿意摸着头，笑眯眯的夸他一句，那么他为了学那些并不符合他年龄的艰涩的知识时，所受的苦也不值得一提了。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记忆中只有妈妈板着脸叫他不断学这学那，渐渐的他有些失望，等再后来，他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的生活，他被母亲赋予了一种他并不愿意承担的责任，他也就不再奢望了，但是他已经不愿意再被这种压力，这种生活所束缚了，他不断的挣扎，反抗，却一次次的被镇压，怒斥。他甚至绝望起来，他开始怨恨那个女人，那个将他生下来的女人，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
最后他去找了爷爷，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这个人可以帮他，只有他。
最后他获得了三年的自由，离开这里，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做事，也许只是短短的三年，但是他却是无比庆幸，幸好幸好还有这三年。
……
直到最后，他的记忆中只剩下一个人，笑着的，哭着的，跑着的，走着的，都是他，满脑子全是他。
他承诺说“我会一直记着你，直到今世终结。”
他听到了他的哭喊，却没有回头。如果是他欠的，他愿意用一辈子来偿还。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冷漠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