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笑春风》五香绿豆

10、第10章 一双空空手

　　笑春风住在城北的一间小四合院内，和他同住在这儿的还有一人，是个小贼，真正的小贼。

　　这晚笑春风在钱大户家喝够了酒，席间有人慌慌张张地去通报了钱大户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他们这些外围的宾客就被遣散了。

　　笑春风刚刚回到屋内的时候，房子里黑灯瞎火的，可当笑春风推开门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房间里很黑，也没有点灯，可是笑春风听得出来，这屋内还有一人，呼吸声很慢，又很沉。

　　笑春风还以为自己这破屋进了贼，他走到桌前按着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摸到了烛台。

　　他把那只铁铸的烛台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往自己床边儿——那阵呼吸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的床靠窗，他走过去的时候顺手把窗户给抬起了一角，外面的月光闲闲地射了进来，刚好照在他的床上。

　　笑春风看了一眼，发现床上有一个人正瞪着一双贼亮的眼看自己。

　　吓得笑春风差点一个失手就把自己手中的烛台砸在了那人脸上。

　　笑春风松了口气道：“大半夜的你不回房间去睡觉跑来我这儿干嘛？我差点把你当贼给敲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人撇了撇嘴，一个跟头从床上翻地坐了起来。

　　笑春风把烛台放回了桌上，找来火折子将其点燃。

　　那人道：“我本来就是个贼，但是即使我是个贼你这房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我来偷的么？”

　　笑春风无奈道：“你都知道我房间里没东西那还来。”

　　那人挠了挠头发，然后道：“你今天没来找我喝酒，我差点就死在酒肆里了。”

　　笑春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今天收货颇丰啊。”

　　房间被烛台中的火光映地亮了起来，映出了那个坐在笑春风床上的男子的脸来。

　　这人名叫手空空，这名字听起来比“笑春风”还不像个正经人。

　　那手空空生得一张瘦削的瓜子脸，虽然长得着实不错，但算命的若是见了定要说他一脸薄福相，若是女子定会克夫，若是男子则决计发不了财。

　　手空空此刻一脸晦气的模样望着笑春风，鼻头轻轻耸了耸道：“这大半日的都不见你，你跑哪里去弄了这么一身臊臭味？”

　　笑春风道：“我去钱大户家看兰儿去了。”

　　手空空也是认得兰儿的，西城张家老五家的牛肉好吃，添酒的兰儿姑娘又是个美人。

　　手空空探身上去问道：“兰儿可还好。”

　　笑春风顿了顿，然后默默地将自己那身衣服给脱了下来，自顾自地走到了院内。

　　四合院内有一口大缸，里面每日都会灌满清水。

　　手空空提过笑春风丢在一旁的衣服闻了闻，发现上面除了隐隐约约的臊臭气息之外还有一股子几乎细不可闻的血腥味儿。

　　他追着笑春风跑了出去问道：“兰儿死了？”

　　笑春风正在从缸里打水冲洗身子，见笑春风跑了出来也不忌讳。

　　笑春风道：“你这鼻子，倒是赛过狗。”

　　手空空捂着脸道：“你这是造孽啊……”

　　笑春风道：“兰儿若是不死在我手上也会被钱大户折磨死的，我这算是帮她。”

　　手空空这会儿才看到笑春风光裸的侧腰处有一处伤痕，这会儿沾了水，先前干涸的血块被冲了下来，正往外冒着新鲜的血。

　　想也知道笑春风衣服上的血腥味就是这么来的。

　　手空空道：“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笑春风苦笑道：“你说呢？”

　　“兰儿弄的？”

　　笑春风点了点头。

　　手空空翻了翻白眼，一脸不解道：“你既是去帮她的她又为何要伤你？”

　　笑春风道：“她说她喜欢我，然后就趁着我抱她的时候用钗字捅我，大约是想让我陪她一起死吧。”

　　手空空扯了扯嘴角，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道：“难怪你会吐了，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天会去主动去抱个女人。”

　　笑春风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不过她说这是她最后的心愿，我总得满足她一下。”

　　手空空更无语了。

　　笑春风笑道：“不过多亏了有这么一招，我从钱大户家出来的之后他们拉了好几只狗来对着每个客人嗅来嗅去的。我本来从兰儿的房间出来之后就一直想吐，索性我本来就装醉，那狗一过来我也就再也不用忍了，那狗被我吐了一鼻子一脸的，顿时惨叫着都不敢再靠近我，院子里本来也有好些喝多了的，一闻到我吐的味道就都吐了，你是不敢想象，那画面有多壮观。”

　　手空空一脸崩溃的表情道：“所以他们就这么把你给放了。”

　　笑春风点头道：“他们把我们这群吐的天昏地暗的酒鬼打了个包，一起从正门给丢了出来。”

　　手空空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么的紧张，而他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可以在这里一脸戏谑的把这事儿当笑话说，手空空好一阵无语之后也是感叹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群家伙，当真是不怕死么？”

　　笑春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若有了梦想的话，就会觉得这条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手空空白了他一眼道：“我的梦想就是活到一百岁。”

　　笑春风笑道：“那你就应该离我远点儿。”

　　手空空皱眉道：“你救过我的命。”

　　笑春风叹气道：“就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还想把你这条命再给还给我么？”

　　手空空无奈。

　　他说：“我以为我起码可以劝你早一点金盆洗手。”

　　笑春风用手空空递过去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迹。

　　“若是我让你不偷东西，你做得到么？”

　　手空空怪叫道：“我除了偷东西就没有别的活路了啊，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笑春风淡淡道：“我除了杀人，也没有别的活路了。”

　　手空空这才反应过来笑春风是在绕着弯子地让自己不要去管他，他蹙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果……如果我能找到一个肯养我一辈子的女人，我就金盆洗手。”

　　笑春风叹息道：“可惜我不喜欢女人。”

　　手空空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个男人？”

　　笑春风瞥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喜欢男人你觉得你这童贞还能留到现在？”

　　手空空无语道：“我觉得你不去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和尚可不杀人，和尚也不喝酒吃肉。”

　　“……那看来你就只能去当个太监了。”

　　笑春风瞪了手空空一眼道：“你信不信我先阉了你？”

　　手空空往后退了两步，和笑春风之间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他说：“我就搞不懂了，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笑春风抱着手道：“这世间值得我去喜欢的东西多了，我喜欢鸡、喜欢鸭、喜欢牛、喜欢狗、喜欢鱼……我有这么多的东西可以去喜欢，为什么我非要再去喜欢一个人？”

　　“可是你喜欢的那些东西，最终都进了你的肚子。”

　　笑春风笑道：“我不吃人，所以不喜欢人，这个解释你可还满意？”

　　手空空无可奈何地举双手投降道：“我说不过你，回屋吧，我帮你把那伤口包扎一下。”

　　笑春风坐在床上，抬着个手让手空空给自己包扎。

　　手空空从一旁的药箱里翻出了金疮药，细碎的粉末被撒在了笑春风的伤口上，刺地笑春风抽了一口凉气。

　　清理过伤口之后手空空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干净布料撕成了布条将笑春风的伤口给包了起来。

　　包扎结束之后手空空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抬头望着笑春风问道：“话说，你既不沾女色，又不找男人，难道你平常就没个那啥需要排解的么？”

　　笑春风被他说的一脸无奈，他道：“你也还是个室男，既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你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手空空一脸正经地伸出了自己那一双包养得极好又灵巧的手在笑春风面前晃了晃道：“我虽然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但是我有它们呀！”

　　笑春风被手空空给气笑了，他拿过放在一旁的臭衣服一把糊到了手空空的脸上道：“你有手我难道就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