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一课。* ...
-
｛4｝
*第一课。*
事实上近期凌寒的工作比平日多，需要收回的灵魂出奇的增加，连平时大多时间都在到处转的康嘉朗都得亲自去收回。
翻着手中又开始不断增加新名单的本子，凌寒叹了口气，这都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完成了今日自己负责的量回到房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沈淼。
凌寒有些歉意，毕竟让他成为死神之后，自己连半点时间都没有腾出来教他东西，每天忙得脱不开身出去了就必须踩着点回来，沈淼就这么被晾在这幢城堡里跟着艾米和其它几个鬼仆呆着，连着好几天了，都是醒来前没看到凌寒，睡下时仍旧没看到。
在城堡里呆着无聊也是无聊，沈淼在把城堡和周边可以走的地方都转过之后，就开始和艾米聊天。
艾米和他解释过很多关于人类对死神的误解，当然也解释了近期不止凌寒和康嘉朗，而是整个城堡里的死神都基本不见的原因。
知道了凌寒是真的忙，并不是故意丢他自己在这，所以沈淼也就放下了心头那点小情绪，连着熬着夜又等了一两天，这才终于等到了凌寒回来。
“L。”
凌寒拉下罩着半张脸的帽子，接过艾米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虽然仍旧是那副模样，仍旧是没有表情苍白的脸，如同他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可是沈淼就是隐隐觉得眼前的凌寒不对劲。
走上前想要帮他挑去脸侧微微汗湿的发，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过，沈淼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放下。
“S先生，别担心，L先生只是太累。”
艾米接过凌寒手里空掉的杯子，视线落在表情尴尬的沈淼脸上，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凌寒看起来很不舒服，喝完水就一直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就差没把自己陷进去，从出现到这会都没有一句话。
沈淼看向艾米，艾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经过这段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沈淼还是对这个看起来不大，却能一直处变不惊，处处表现得体从容的鬼仆刮目相看。
初到这里，除了凌寒和第一天见过就没再出现的康嘉朗，还有无时无刻只要他有需要就必定出现在身侧的艾米，沈淼虽然并不觉得多不同。
他活着的时候孤身一人久了，换了个地方无非就是换了平日习惯的环境，重新再习惯周边的变化，而心态，并没有不同。
人已经死了，心跳也不在，身体温暖的感觉似乎也开始渐渐忘却，很多东西活着的时候因为与生俱来所以丝毫没有在意过。但死后依旧以此模样【活着】的日子，沈淼忽然在某一刻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记得这些感觉了，连去怀念的机会都没有了，记不起，要如何去念？
“觉得不习惯吗？没关系，会习惯的……都会。”
凌寒的声音轻轻飘入耳畔，沈淼从走神中回来，看着依旧缩在沙发里的凌寒。
白皙的手将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大兜帽全部拉下，凌寒那微启的眼，视线从夹着水雾的长睫穿过，落在沈淼脸上。
其实无需言明，每个人刚到这里，知道自己以后将如此【继续】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段时期，只是反应会不太一样，有觉得悲哀叹气的，有觉得欣喜万分的，有大哭大闹的，有惊诧不已的，而像沈淼这样不喜不悲不闹的，还是头一个。
凌寒在去收沈淼的魂时有阅读过他的生平，沈淼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话就不多，总是一个人呆着，虽然不是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但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带着一定的距离，不远却又无法触及。
“我没有不习惯，这样的继续总该会习惯的，只是……我不太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L，我想帮你。你这么辛苦，我想要帮你分担，K不是说了吗？你应该带我，而不是把我丢在这里，而你四处奔走。你……可以利用我，利用我帮你分担工作。不是吗？”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明明看到别人在四周忙碌，而自己独自在那看着却插不上手。
艾米提过，最近死亡的人忽然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天康嘉朗已经和天界负责接收的主管一起去找原因了，但在事情明朗之前，其他的死神的工作自然还是得继续。
在事情忽然变多之后，就渐渐看出了明显人手不足，但事实上虽然是新人，但沈淼觉得自己怎么样也算个资源，凌寒却没有要动用他的意思。
只是一个鬼仆的艾米，即使知道再多也有无法说明或者不能知晓的部分，凌寒不带他出去让他亲眼所见亲自实践，沈淼知道自己这样继续永远都无法达到独自行动的程度。
“不是不带你，只是你刚来这里，我希望你能多习惯一段，毕竟你之后要面对的可是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也有可能会在名单中遇到和你有关的种种，我不希望到时候你活着时候的人性还在，无法按正常流程去做。情绪波动超出范围的Death是不能工作的，这里也不允许有工作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在把自己活着的过去，任何的一切都抹去。到那个时候我再带你出去，教你东西的时候，你才能坦然的去面对一切的画面一切的故事，而不会被感情过多的左右。”
凌寒从沙发里起来，站在离沈淼不到半步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原本心窝的位置。
忽然，沈淼明白了凌寒这番话的含义。因为他此刻面对如此严肃的字句，虽然凌寒并没有戳着他的胸口，也并没有过分冰冷的音调，但那原本还存在心的地方，竟还是会有淡淡的，那被戳中心中什么时，那抽紧扯痛的感觉。
有些事，没有人说出来之前，谁也不会想到。
“我……”
这几天好不容易酝酿起的一丝信心，忽然被敲成碎片，沈淼看着近在眼前那张漂亮的脸，本来要继续的内容，这下却被塞得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能淡定的人，但现在看来，还是距离一个Death的基础标准差很远。
凌寒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沮丧的表情，微微扬起嘴角。
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对方的下颚轻轻勾了勾，一个似乎逗弄什么的动作。
“会沮丧就表示你还没完全脱掉尘世的念想，我知道你要说你没有想法了，但你毕竟做Death的时间不长，不了解death的身份是如何。Death虽然只是收取灵魂将它们带往它们该去的地方，看似简单的工作，但其实并不如看起来那样容易。这样说吧，你如果不能完全脱离【活】，那么你就永远无法【死】，不【死】就无法彻底的成为death，懂吗？”
没等沈淼细想，凌寒手中忽然一闪，那白皙的手中又出现了死亡登记手册，表示他的休息时间结束，又要开始干活。
凌寒扁扁嘴，叹了一口气，空着的那只手搭在沈淼肩头拍了拍，对他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表示【你看，这就是death的工作啊。】，临走前对艾米丢了一个眼神，有点抱怨有点无奈更多的是疲倦。
凌寒又一次消失在房间里，只是这次他已经【教】给沈淼，他的第一课。
认知并理解death这个身份，death就是死神，若不【死】又怎么能做死神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第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