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姬》莫焉

2、第二章

　　第二章

　　“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上了车，不待李城系上安全带，姬文就开口问。
　　李城也不出声提醒，倾过身就给姬文系安全带，把烦恼的姬文给吓了一跳。
　　李城像是没察觉到姬文的回避，淡定自若地系完安全带，便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碎碎的光撒在他的手上，光影交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姬文分明此时用觉得“指若削葱根”这个词语形容是极恰当不过的。
　　这是姬文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李城，发现李城卸掉那层傲骨凛冽后，也是极好看的。
　　给姬文系完安全带，李城又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像你？”
　　姬文接过手机，细细打量。照片上的这个人，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有着高高的鼻梁、秀气的鼻子，与姬文有九分相似的样子。
　　“这，这，这个……”姬文结结巴巴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李城按照指示灯向左打方向盘，通过红绿灯，“他叫泠翰，是皇冠旗下艺人，现在和皇冠闹解约呢。”
　　姬文掏出自己使用不多的手机，百度了一下泠翰。
　　搜索引擎马上找到了200多万个相关结果，占据前列的莫不是与解约有关。例如“当红偶像组合Ice泠翰解约皇冠，或面临1000万违约金”、“盘点皇冠历年出走艺人”、“ 解密泠翰解约皇冠八大原因”等。
　　姬文随便点了一个进去，它讲了一下泠翰解约的事。
　　泠翰是三年前皇冠娱乐有限公司推出的偶像组合Ice的一名成员，出道三年大大小小的节目接连不断、新专辑新EP轮番上场，繁重的节目活动致使泠翰身体出现问题直接送院治疗，再加上皇冠仗着自己在传媒界巨头的优势过分压榨艺人、分成过低等原因，Ice中的人气王泠翰因势提出解约，引起娱乐圈大震。
　　姬文低头看着手机，李城抽空看了一眼姬文。“文文……你知道你父亲是谁？”
　　姬文往下滑的手指顿了一下，敛下满眼的黯然，“不知道。”
　　又恍然大悟，“和泠翰有关？”
　　李城斟酌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该说的，“你父亲姓泠，是泠翰的父亲……从出生年份来说，你应该和泠翰是双胞胎。”
　　闻言，姬文大为震惊，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李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如实地说出来，“当年你爷爷买通了主治医生，瞒下了你的存在，又在出生的时候把你抱走。你母亲不知道你的存在。”
　　姬文当下百感交集。
　　原来她的出生是不被父母所知晓的。
　　原来她的出生是不被父母所期待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李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车子停下，熄了火，解开两人安全带，将姬文搂入怀里，不断抚摸她的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在的……”
　　姬文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地哽咽着。
　　“好，好，文文很棒的，我最喜欢文文了……”
　　“文文好厉害的，好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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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慰了好半响，姬文才停下眼泪，抽噎了两下。
　　李城掏出手帕给姬文擦眼泪，眼睛已经红肿得不行了，眼球充满了血丝，便擦边说：“看看，都成小花猫了。”
　　姬文放下手，仰着头给李城擦脸。偶尔姬文也是想撒娇的。

　　“你才漂亮。”姬文抽了两下。
　　“恩，我也漂亮。”李城见姬文心情终于恢复了点，哄道。
　　姬文乐不可支地笑了出来。
　　李城又系上两人安全带，启动车子。抽空看了姬文一眼，见她脸上微微的晕红，不免笑了笑，下意识就伸手去摸摸姬文的头。
　　“老爷子让你住到家里，但是我替你婉拒了。”
　　“恩。”姬文任着头上的手肆意妄为。
　　“现在是先回华芳庭还是先去学校报到？”李城抽回手。

　　京华大学报到是分两天的，今天或明天，既要报到又要整理宿舍，时间着实有点紧张，索性现在还不算晚，故李城才有此问。
　　“先去学校报到吧，明天再去整理宿舍。”姬文答道，虽是温柔的语气，但却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那我们先去报到，再回华芳庭。”李城说道。

　　在A城这个大城市里，堵车非常普遍，尤其是从机场到市中心的路上更是堵得厉害。
　　一路上开开停停，让在机上休息得非常不好的姬文有些难受，喉间有倒吐的感觉。樱唇微微抿着，秀眉也微微皱起。
　　李城也被堵得有些闷闷不甚顺畅，偏头见姬文水嫩的脸蛋上此刻有些难色，呼吸也不甚平缓，便有些着急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恩。”姬文轻轻应了一声，眉头依然紧缩着，“有点恶心。”
　　李城倾身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青梅，打开盖子递给姬文，“你吃一下，看会不会舒服点。”李城有点担心。
　　姬文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顺从地拿了一颗梅子便往嘴里塞。

　　那颗梅子就在姬文的嘴中骨碌来骨碌去的，樱唇闭得紧紧的，但是脸颊却是一凸一凸的，小脸蛋动来动去，让人好想戳一下。
　　吃过一个梅子后，姬文果然感觉好了些，不再想吐了，也开始有说话的心情。
　　“机场高速车流量那么大，完全可以再修一条的吧，不然也不用现在被堵在这里了。”姬文看着外面一辆接一辆、间距不过五十米的车流。
　　“恩，现在在修了，双向八道，后年年中大概就能竣工。”好不容易开出拥堵路段，李城这下才能好好踩下油门。
　　姬文有点讶异，城哥可不是那么多话的人。有些犹豫地说，“前些年你家要投资的高速路难道是……”
　　“是啊，就是这条。”李城非常干净利落地打方向灯超车，直接回答道。

　　“我记得那个城铁换土地的项目也是你家的？”姬文又问。
　　“对，李家控股。”
　　姬文这下就有些惊叹了，敬佩道，“真厉害！你们家果然有一套。”
　　李城不这么认为，颇为无奈地看了姬文一眼，“这是你们都不注重。这么说起来，李家还是世俗了些。”
　　姬文挑了挑眉不甚认同，却没有驳他。

　　姬文上午十二点多下的飞机，下午三点多才到的市中心，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花了三个小时，连午餐的时间都错过了。
　　李城先载着姬文去吃点东西才到学校体育馆报到。
　　下午四五点，显然是已经过了报到的高峰期，体育馆里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迎接新生的摊位上三三两两，或坐或立，或收拾资料或聊着小天。

　　李城和姬文进到体育馆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体育馆渐渐安静下来。仿佛像是按了暂停键，每个人都被卡住脖子一样，话说了一半都静默了。
　　过了一会，才又渐渐大声起来。每个人都看向李城姬文这边，边看边转头窃窃私语、三两交语。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是我们专业的吗？”
　　“……好漂亮啊，我觉得比艺术学院那个夏语曦漂亮多了……”
　　“长得好像泠翰喔，跟泠翰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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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文学院。文学院美女够多了，怎么就不能分个美女到我们院平均一下呢！”见姬文走向对面，一戴着眼镜的男生颇有怨气地大声说道。
　　姬文不经意将这句话收进耳中，不免有些诧异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那个男生见姬文朝他这边看，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躲了躲，毕竟他没想让姬文听到这话的。

　　李城环视了一圈，总算在偌大的体育馆见到汉语言那个小小的牌子，便牵着姬文的手往那边去了。
　　汉语言摊位前坐着三个女生，其中两个女生在说这话，另外一个女生则在玩手机。
　　“你好，我们是来报到的。”李城牵着姬文的手，说道。
　　两个在聊天的女生见到后面的姬文，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抽出一份表格，“来，在这里签名。”
　　“录取通知书带了吗？”另外一个女生问。
　　李城从书包里拿出文件袋，拿出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复印件、相片等，一次性递给对方。
　　对方在检查的时候，李城看了一眼手表，对东张西望的姬文说，“文文，晚上吃什么？”
　　姬文看到设在远处的主席台，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长及地面红布，有些不解，“那是什么？”
　　李城也循着目光看了一眼，“后天开学典礼校领导的座位。”
　　“噢。”姬文有些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