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尘梦尽悲欢》卿红杏

2、第二章

　　回到宫里，梦如端来一杯热茶，轻声道：“太后可是知道了什么，今日才让徐太医为娘娘把脉。”缓缓喝下一口热茶，方觉身体不似刚才冰冷。冷冷道：“本不是高明的手段，她就是知道也再正常不过，否则，她怎么可能在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久。”
　　梦如听了，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奴婢也会看紧身边的人，以防出了内鬼。”
　　我扶着额头向她点了点头，又说道：“去准备一些茶点吧。”
　　梦如应了一声正要去准备，就看见琼妃来了。我轻声道：“姐姐来了，快坐吧。”琼妃轻轻坐下，笑道：“也别让梦如忙活了，我带了一些吃的来。”说着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我点了点头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半晌，琼妃才开口道：“这件事得要马上解决，拖不了了，太后已经按捺不住了。”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波澜起伏。我微微叹气道：“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毕竟她在这宫中的地位……”琼妃忽地盯住我，一字一句道：“不，或许就在这一朝一夕间了，机会也许就要来了。”她的眼眸中有暗涌翻滚。
　　我不明白她的话，只是不解的望着她。她亦不解释，却道：“不知皇上的病如何了。”提到他，我的心中莫名的一动，竭力保持平静道：“自然是无碍的，天子，自有神明庇佑。”
　　琼妃淡淡道：“妹妹说得也是，快尝尝姐姐做的点心吧。”我吃了一些桃花糕，不禁说道：“贞姐姐做的桃花糕还是那么好吃，就像以前做给我和哥哥吃的一样。”说完，才知失言了，说好了不再提的。我看向她，脸色有一些泛白，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道：“是啊，还是那个味道，也好久没听你叫我贞姐姐了，宛儿。”我低下头，不语。过了一会，她又说道：“宛儿，既是答应了他，我便会护你周全，这几日你便呆在寝宫里，不要出去走动，免得太后那边又找你的麻烦，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就先回去了。”她的声音好像风拂过，让我觉得好像马上就会消失。
　　还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到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是夜，梦魇又袭来，这一次，格外清晰。
　　几月前，我进宫，不过半月，便成了他最宠爱的妃子，他待我极好，几乎有时间便是陪着我，有好的东西也是立马差人送来。我自是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而她，姚鸢，最恨我的那一个，她又是太后的亲侄女，自恃身份高贵。她认为这些荣宠原本应是她的，却不知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一月后，我有孕的消息传遍六宫，辰锦宫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一日，我在碧波亭散步，遇见了姚鸢，我与她起了争执，她推了我，毫无意外我小产了。而皇上与琼妃刚好走到这里，皇上大怒，下令当场处死。
　　我亲眼看着姚鸢在我面前死去，血溅了一地，我永远都记得她最后的眼神和凄厉的叫喊声，犹如我后来梦中的所见，是浓浓的怨恨和不甘。皇上抱着我，不停地说着：“都是朕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大的怒气，还有这样的悲伤，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哀痛。
　　我从未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火，我要只是姚鸢失了这宫中的地位而已。毕竟这是太后的亲侄女，当场处死，岂不是让太后颜面扫地，可是，那时候，他的眼中只有我，看不见其他。
　　那一刻，我好希望所有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有他，就足够了。
　　可是，开始了，便只能这样走下去。
　　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利，是的，我说的是顺利，从来没有什么龙胎，我只是食了怀珠草，买通太医，造成怀孕的假象，所以那日我怕徐太医为我诊脉，怀珠草会让女人在两月内都有怀孕的脉象。然后我故意在碧波亭等着姚鸢，那是她回宫的必经路，她每日都会去慈宁宫请安，再从这里走过，从来没有什么巧合。我故意激怒她，后面的一切便也就像了真的。
　　自那日后，我便在寝宫安养了一个月，皇上只当我是痛失孩子，悲痛难忍。便下令不准任何人踏进辰锦宫，让我安心调养。他来时，我每次便都找借口不见，我不知我是害怕，还是羞愧。其实那一个月我不过是梦魇缠身罢了，闭上眼便是满身是血的姚鸢，她纵然骄纵，可她是无辜的，但是仇恨让我看不清其他。
　　我醒来时，有细碎的光穿过窗纱，梦如见我醒来，端上一杯茶，我顺手接过，问道：“什么时辰了，可是已经晌午了？”梦如却突然跪下，哽咽道：“小姐……奴婢有罪，韵……韵贞小姐去了。
　　茶杯从我的手里滑落，我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要问什么，只是坐在床边发愣。她去了，就这样去了。眼泪滑落，我以为从那时起我便没有眼泪了，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梦如见我这样，眼泪婆娑道：“奴婢有罪，小姐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转头看她，她颤颤的递给我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