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情录—剑三同人短篇合集》三蛇

10、青丝（四）

　　四
　　慧觉数着日子算道明大和尚回来的时间，算着算着差不多也过去了有七八天了。他每天念经完了之后就去帮助那些来少林寺的难民修葺房屋，牲畜棚子，帮着村子里的人种田，修桥。除了这些之外他额外多的一项事情就是要去照顾那姑娘，把熬好的药和做好的饭端到她屋子里去。起先女子对他还冷冰冰的，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态度也就变了很多。
　　那女子叫黄莺，是天策府无忌营的一名女兵，那个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子竞，是她的恋人——一名万花弟子。这天他照例把药端去，黄莺正坐在镜子前梳头，那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斜在肩膀时，慧觉觉得好像后山从山腰间垂下的瀑布一样。黄莺见他来，就把梳子放在了一边，接过药碗，捏着鼻子喝完。
　　“咳咳，下次能不能放点糖再喝啊，每次都是这么苦……”黄莺卡着喉咙抱怨道，慧觉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黄莺瞪了他一眼，道：“你干吗笑啊，笑的跟子竞一样贼兮兮的。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慧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药里放糖这个从来没有过，师父说放糖会把本来的药性给去除了，这样对身体恢复没有什么好处……”
　　黄莺笑道：“好了好了，那我喝完药之后吃个糖总行了吧。”
　　慧觉一呆，道：“啊？可是……可是我没有糖。”
　　黄莺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两颗糖来，剥了一颗塞进慧觉嘴里，同时把另一颗塞进自己嘴里，道：“我有糖。念你这么些日子一直在照顾我，所以也奖你一颗。”
　　糖的甜味在嘴巴里化开，慧觉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脸上像点了把火一样，呼啦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他蹲在小溪边一个劲儿的用水泼身子，生怕身上忽然燃起的火消不下去。黄莺梳好了头跟着出来，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哈哈笑了起来。慧觉尴尬的杵在那里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王婶女儿的出现才总算是解了围，那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一连好奇的朝黄莺跑去。而黄莺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的布袋子，忽然就变了脸色。
　　“大姐姐！大姐姐！！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好好玩！！”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的？！”黄莺急切切的问到，劈手从小姑娘手里夺去塞进怀里。小姑娘没防备黄莺会突然这样，吓了一下，长大了嘴巴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黄莺也同样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将小孩子弄哭，她站在那里，一时间也愣住了。忽然，小溪边传来噗通一声，只见慧觉横躺在溪水里，浑身湿漉漉的。像是翻了壳的乌龟，四脚朝天的乱扑腾，小姑娘看到他那落水狗的狼狈样破涕为笑，黄莺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慧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黄莺走了过去，向他伸出手。
　　“起来吧。”
　　慧觉看着黄莺，愣了半响。黄莺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起来，慧觉搔搔自己的后脑勺，赶忙道了声谢。黄莺摆摆手，转身回屋。慧觉停了停，喊道：“等下！”
　　黄莺回过头，问道：“怎么了？慧觉小师父，还有什么事情吗？”
　　慧觉顿了顿，道：“小僧能问一下，你那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黄莺面色一沉，道：“这不关你的事情。”
　　慧觉追上来道：“小僧没有其他恶意的，师父叫小僧当日救施主的时候，这布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小僧就已经看过了。现在再来问施主，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而已。”
　　黄莺柳眉倒竖，显然是发了怒。然而基于教养她倒没有特别的表现出来，只是说话声调变了味儿：“纵然是少林寺跟我天策府乃是世交，但是凭你一小小寺僧也不该乱动我的东西！”她瞪着慧觉，大声道：“你不要以为你救过我的命，我就会因为这样而对你百般依顺，你也该明白你这样的行为是不是犯了少林寺的戒律！”慧觉双手合十慌忙念了几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这样说真是折杀小僧我了。当日施主是在河里飘着的，身上的包袱早已经被河水浸湿。为了不至于让施主的东西糟践了，小僧才擅自做主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施主昏迷的几日里，小僧从未有过犯戒之念啊……”
　　黄莺道：“那你多嘴问这个干什么？”
　　慧觉道：“呃……这个……只是，前几日少林寺来了一批自称是天策府的军队，驻扎在灵霄峡附近。这灵霄峡本是少林寺禁地，但是那天策军的一位大人却把道恒师叔抓了进去。他把刻着天策府的印章诏书拿给了方丈看。我无意间见过那个印章的样子，就只是想……”
　　“你就只是想看看，然后确定下那个印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莺问道，慧觉点点头。
　　“师父在施主之后回去少林寺了，想着也可能是道远师叔他们找师父商量如何救道恒师叔的事情。我也想去帮忙，但是师父却叫我留在这里。若是冒犯到了施主还请施主见谅，小僧唐突了。”
　　黄莺盯着慧觉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把慧觉拉进了房子内。关上门又把窗户锁住了，才从怀里掏出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印章递到慧觉手里。慧觉端在手心里仔细看了又看，忽然气急败坏的就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那个家伙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策府派来的军队，那个印章是假的！！”
　　黄莺道：“怎么？”
　　慧觉怒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神策军搞的鬼，他们把道恒师叔抓走，肯定是为了灵霄峡里的佛门秘宝！灵霄峡是历来少林寺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也是少林寺弟子潜心修习武学的地方。而在灵霄峡深处的达摩洞内，则有当年达摩上师留下的珍贵武学秘籍！”
　　黄莺大吃一惊：“难道……难道说……”
　　慧觉看到黄莺的反应，奇道：“难道？难道什么？”
　　黑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黄莺禁不住啜泣道：“我奉杨将军之令保护这枚印章前往长安城，谁知道在洛阳城外就被一伙人偷袭，子竞为了保护我引开偷袭者，而我慌乱之中与他分散，也不知道怎么就受了伤醒来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我唯一记得的是子竞在之前好像喊过什么，而他那个时候……喊的是神策！！”
　　“那这个印章……”
　　“这个印章绝对不会是假的！”黄莺道，“但是信的内容绝对是伪造的！偷袭我的神策军肯定和守在灵霄峡的神策军是一伙的，他们利用天策的名号想要盗取灵霄峡内的秘宝，但是为了不让少林寺来干扰就想盗走印章伪造一封来自天策府的诏令。这些可恶的混蛋！毁我天策府的威名，就连子竞也不放过……”黄莺颤抖着身子，气得没有办法，她抓起枪一脚跺开门冲了出去，慧觉连忙跟上。
　　“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灵霄峡，找那群王八蛋算账！！！”
　　“不行！你不能去！灵霄峡乃佛门禁地不可以随便乱闯！”慧觉拦住黄莺，站在她面前。
　　“那帮杂碎盗我天策印章，还弄的子竞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能忍！我保护印章不利已算是失职之罪，现在再不把那诏书毁了，你还让我有何脸面回天策府！撇开这些不说也罢，那子竞呢？跟这个毫不相干的子竞呢？！我得救了，但是他还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黄莺吼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已经成串成串的落下了。“你这小秃驴再拦我去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慧觉劈手夺下她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也不管黄莺的神情如何，他握紧了手里的棍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少林寺后山走去。
　　“你要的，我帮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