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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生命轨迹中有许多事比生命本身重要,我很庆幸能活着体会到所有的一切……

      第一章曾经的胡亦

      胡亦坐在GE总部的接待室里,等待着代号为Li首长的接见,此时此刻他穿了一身西装,黑灰色没有牌子做工考究,配上他肩宽、胸阔、细腰、长腿、高挑的身材,看起来实在像是为西装作广告的模特,如今他坐在这张椅子上已经整整十分钟了,一动不动!目视着前方的玻璃幕墙,所以此时他更像是一个穿西装的雕像。

      胡亦的身体虽没动,但是脑中却是在不停的想事情,他自己很不习惯,戎装了十二年从他上了军事院校的第一天,到这一天止他将再也不能穿上他心爱的军装了,胡亦转业了,这不是他自愿的,他热爱部队,他曾发过誓要把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都奉献给祖国,奉献给他奋战了许久的D大队里,只是在上个星期一位素未谋面的首长找他谈话,说要他转业,胡亦愣了好久:“部队不需要我了?”

      首长说:“部队需要你转业。”

      胡亦的档案已经被提走了,首长只说下周要去哪个地址报道,让他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然后发了他这套西装,告诉他要穿这个去,胡亦看着面前摆的西装半天无语,首长看着他说道:“胡亦,服从命令!”

      胡亦在这一刻仍然展现了他军人的本质,他愣了两秒钟后很坚定的说:是!然后向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事实上胡亦已经是D大队里的最高指挥官了,上校军衔,刚刚三十岁的年纪,这在各处的特种兵里都算是少见的,他立过两次个人三等功、两次个人二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派驻过金三角追缴过毒枭,在丛林里被疯狂的毒贩刺穿过肺部,在呼吸极限的状态下仍将对方制服;和武装恐怖分子对射时,曾被子弹射穿过腿骨,却一直撑到完成了全部的清扫任务;还有一次在边境线缉拿□□头目的时候,山顶巨石落下,胡亦反应很快,背向下落入五米高深洞中,他在山洞里独自撑了六日,靠吃苔藓喝石滴落水生活,被战友救出去后,发现他腰椎裂了大缝,医生说他很幸运,只差一点就要伤到神经了,他足足趴了三个月,恢复了半年之久才能再次完成所有特定科目。

      首长说他需要离开了,他不是没想法,他想法很多,但归根到底他是个军人,而且是个合格的军人,当首长说服从命令的时候,他只会毫不犹豫的说:是!

      那天胡亦回到办公室里静坐了很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也是首长的命令,如果他要离开D大队,许多工作也交给谁?胡亦翻开了工作日记,他一条条写的仔细:一个月后有一次边境的联合行动;再过两个月是国际特种兵交流大赛;回国之后是D大队和军区的切磋大比武;然后要去军区为D大队挑选新鲜血液……

      胡亦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记录,心里却荡起了一阵酸楚,这些都将是与他无关的事了,他只需要到那天悄悄的离开,一切的后事都会有人接手,可是他们真的会像自己这样热爱D大队吗?新来的队长能和倔老赵搞好关系?D大队里恐怕只有自己才能招架的住老赵的倔脾气,也许……老赵也被调走了?那小张、小刘、小孙……胡亦叹了口气把笔记本扔在了桌子上,一种无力感占满了全身。

      那天他就那么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到天黑,老赵居然都没叫他来吃饭,他想这样也挺好的,如果真的要和这些共过生死的战友告别,胡亦不确定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了,首长说没有告别。

      胡亦想了想,拿出了手机给在老家的父亲打了个电话,那亲切又熟悉的乡音传入耳中,胡亦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他想是自己觉得委屈吧,也许是太想家了,他已经一年没有回他们那个熟悉的小山村了,因为他总是不回去,父亲一咬牙在家装了个电话,只为胡亦在有空的时候能给他打个电话,听听儿子的声音。

      “爹,我寄过去的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前两天村支书还来家里问我有啥困难,我跟他说了我儿子在部队里当大官,我没困难。”

      “爹,你别总跟村里人说我在外面当官。”

      “那你确实在部队当官啊,你手下不是管好多兵吗?”胡亦的父亲一说起自己的儿子就无比的光荣,父亲笑了一阵说了村里那七十多户人家的新鲜事,又试探性的小心问到:“牛娃啊,你过年回家不?”牛娃是胡亦的小名,他小时候长的又黑又壮实,常在村里追牛玩,村里人都说他看着像个小牛犊,这名字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大家都这么叫,时间长了连胡亦的爹也跟着叫了。

      父亲问他过年回不回去,胡亦的心里有些内疚,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答应过父亲要回去,结果D大队作为中国派遣的国际特种兵参加了一次跨国的反恐行动,他记得他当时跟父亲说,“我有任务,可能过年回不去了。”父亲在电话里沉默了十秒钟,用的是开心的语气:“有任务好,好好完成任务,明年春节再回来吧。”

      胡亦沉默着,也许今年他可以回去了?眼前是父亲那张苍老朴实的脸,按首长的说法他已经转业了,他终于能回家过年了。

      “能回去的,我今年过年回去!”胡亦语气肯定,听见的是父亲开心的笑声。

      胡亦的心里好像更难过了,父亲一直以他为骄傲,他是他们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还是考的军校,当初考军校不为别的只为了省钱,胡亦的母亲在他上中学的时候生病去世了,父亲没有再娶,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他甚至都不敢出去打工,担心把胡亦交给亲戚别人会对儿子不好,父亲一边种地一边养些鸡鸭,再拿些收成和鸡鸭下的蛋去镇上的集市里换钱。

      父亲很苦却从不苦着胡亦,胡亦的穿着在村里算是好的,吃喝父亲也尽了最大的力来,生怕胡亦的营养跟不上,影响了他念书。

      胡亦高中快念完的时候,曾想过不要念大学了,他想早点打工挣钱,让父亲早些过上清闲的日子,父亲为这事跟他急过,说什么也不肯,说他们家原本就是文人,太爷爷考中过秀才,爷爷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到胡亦爹那没落了初中都没毕业只会种地,好不容易又把胡亦培养出来,他要是不念大学,太爷爷会从祖坟里跳出来揍他们两个人的。

      胡亦意识到,考一个好大学对于父亲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他清楚的记得他在村口等邮递员送大学通知书的那天,父亲在家门口盼的坐立难安,胡亦晃着手里的信一路跑回家里喊着:拿到了,大学的信拿到了!父亲激动的转身喊了一句:炒菜。

      那天全村人都坐在胡亦家里等着这封信的到来,父亲那天真的高兴,动用了积蓄来准备请全村人吃饭,家里摆了流水席,胡亦看着村里人在他家里来了去,去了来的吃了一天,他都觉得有些心疼。

      “牛娃!”父亲的声音打断了胡亦的思绪,他应了父亲一声,父亲小声的问到:“有对象了没有?”这个问题让胡亦尴尬,从他大学一毕业父亲似乎就在问这个问题,一问问了八年了,他的答案还是一样,没有。

      父亲很急,他知道,其实他心里也急,可是这事不是光急就能有的。

      “组织上没说给你安排一个?”

      “爹!”胡亦觉得每次打电话他好像都要跟父亲解释一下,组织已经不负责安排对象了。父亲不懂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优秀,组织应该负责,“你那么大的官,组织要是给你安排个对象,姑娘一定愿意。”

      胡亦被父亲固执的认为弄的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姑娘见到他,到底会不会愿意,因为他周围根本没女人。

      老赵曾经跟他说过,要把媳妇的表妹介绍给胡亦认识,胡亦觉得自己算是沉稳的性格,可是老赵跟他许了诺之后,胡亦不淡定了好几天,一直盼着能见见姑娘,盼来的却是两个新的境外作战任务,等他带着D大队回国的时候老赵的表妹已经订婚了,他从头到尾连见也没见过,当时老赵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姑娘有的是,别急。”

      “你媳妇还有表妹吗?”

      “没了,但是没准她的表妹还有表妹。”这话是老赵说来安慰胡亦的,胡亦当真了,又等了几个月也没见老赵替他张罗表妹的表妹,他又跑去问老赵,老赵愁得直跳脚:“哎呦,我的兄弟啊,我这媳妇要不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我现在没准也跟你似的打光棍呢,你不能只靠我,你自己也得努力。”

      “我朝谁努力?”

      “女人啊。”

      “怎么努力?”

      “瞅见喜欢的过去跟人家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啊?”

      “那人家不把我当流氓抓了?”

      “这当什么流氓啊?你也不搂她不抱她的,全大队你学历最高,你怎么在女人方面就这么笨呢?”

      “全大队就你一个人结婚了,我在这方面肯定不是最笨的,你在这方面也只比我聪明一点。”

      老赵被胡亦噎的没话,心里话是胡亦大队长结不了婚他也着急,他揽着胡亦肩膀说:“兄弟,胆子大点,咱们面对生死都不怕的人,害怕问女人你喜不喜欢我吗?你呀,别太挑,碰到差不多顺眼点就问问人家,姑娘一看胡大队长,又高又帅又结实的怎么也得思量思量,她要敢说不喜欢,你就打她一顿,打到她喜欢为止。”

      “不能这样!我是军人不能打女人!”

      老赵笑着捶了胡亦胸口一拳:“你看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谁能喜欢你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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