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雪落》荀宓

9、Chapter9

　　一年一度地城南中学生篮球联谊赛可以说是男生们最激动的时刻，他们将会通过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所属学校的风采。
　　然而这一切还要取决于是怎样对手，若是幸运分配到二中、五中这样的比赛对象那一定是要打着灯笼庆祝的，但如果不幸碰到了四中，那可就不好说了，因为四中本身就是体育特长生的专场。
　　而如今，城南一中就是这样不幸。
　　苏城和顾小凡的个子都不算矮，大概也有一米八左右，然而如今看着眼前这些各个儿身高一米九有的甚至两米多身高的男生，他们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
　　“我就说吧，惨！”顾小凡一脸痛苦。
　　苏城斜他一眼：“别涨他人威风。”
　　顾小凡摇头苦笑。
　　“是啊，学长，我们要有自信！”宋如钦再次啃着苹果走来。
　　苏城看了看他，想起这家伙就是广播站的部长，而且好像还是黎昭雪的邻居，他讨厌所有和黎昭雪走的进的男生。
　　“但也不能盲目自大。”苏城系好鞋带从地上站起，身姿挺拔。

　　黎昭雪和李木子到操场的时候已经是人来人往，许多外校的同学也都进来观看比赛。黎昭雪看了看手表，比赛刚刚开始，她望了四周一圈，很快就在操场上找到了苏城的身影。
　　苏城还在休息区，没有上场，但他的眼神却是牢牢盯着场上每一分的动静。黎昭雪从没见过苏城这么紧张过，透过人群她几乎都能看破他一刻也放松不下的心。
　　远处的苏城突然站起来，踮起脚，试图在高台的观众席上寻找着什么，然而绕了一圈，却又失望地坐下。黎昭雪感觉心口漏跳了一拍，她甚至感觉苏城就是在找她。她想着，嗤笑出声，这怎么可能，自己也真是被期末考弄得脑袋不清楚了。
　　黎昭雪摇摇头，将心中的奇怪想法挥散，抬起头却发现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李木子已经走进人群，再寻不到。她有些慌张，看了看四周不认识的同学们有些惶惶不安。
　　黎昭雪迈开步子，也走进了人群，由于和李木子走散，她只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观众台下的篮球场上已经是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四中以六分的成绩领先了一中，这意味着一中已经在一开始便出师不利。
　　宋如钦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虚脱，挣扎了两下还是放弃了手中篮球，眼睁睁看着在手里的球被人夺取，看着对手将球投进篮筐。
　　四中又得了一分。
　　顾小凡在一旁重重喘气，他的双手撑着膝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力不从心。
　　四中已经领先了整整十分了，这让在观众席上的黎昭雪都不免担忧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盯着那昭示着分数的布条心口起伏。
　　顾小凡似乎是实在无法坚持，黎昭雪看见他竟是举手要求中场休息。
　　她看了看，就见一直坐在位子上的苏城站了起来，和顾小凡击掌，相互鼓励。
　　他要上场了吧。
　　不知为何，她竟比所有人都更紧张起来。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看到李木子从操场的一侧走进。
　　李木子递给了顾小凡一瓶矿泉水，又突然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顾小凡的表情刹那变得惊愕，眼底变幻莫测的看不清楚情绪。
　　顾小凡似乎有些不能站稳，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又摆着手，嘴巴一张一合地似是在道歉。李木子的表情也变得沮丧起来，她试图上前走了两步，可顾小凡却越退越远。
　　这真是糟糕，不用听黎昭雪都能明了刚才李木子对顾小凡说了什么事情。
　　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转换目光却看到苏城正接过一个女孩儿的矿泉水瓶，那女孩儿似乎比他们小一些，头发很长，长相也极为好看。就见苏城露出笑容，仰头饮水后还伸手揉了揉那女孩儿的头发，眼底竟是可见的宠溺。
　　黎昭雪感觉心头突然有些难受，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
　　恍然，苏城似乎是在观众席中看到了她，竟是举臂向她挥手。
　　黎昭雪感到自己的周围一片嘈杂，那些女生们似乎是在激动地争辩着什么，但她也只是隐隐能听到诸如“他一定是在看我”之类的话。
　　“哼，一看就没什么真本事。”坐在她身旁的男生突然撑着后脑勺嘟囔出这么一句话。
　　黎昭雪转头问他：“你说谁？”
　　那男生轻蔑地看了一眼场中：“招手博人眼球的人，一中这次输定了。”
　　黎昭雪向来讨厌自大的人，如今看到这男生这样盲目的讲话大致也能猜出他是四中的学生。她坐正了身子，紧紧看着苏城的一举一动，肯定地说出两个字：“未必。”

　　布条上显示的比分逐渐开始追平，两个颜色的分数差异在越来越小，分数在越来越近。而苏城果然就是苏城，一上场就远球三分一进，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
　　黎昭雪坐在位子上，刚想转头说一句证实的话，却发现刚刚那个男生已然不见了踪影。她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继续把注意力转到场上的时候，竟然在四中的队伍中看到了那个自大的身影。
　　原来他是四周的队员，难怪。
　　黎昭雪明了一笑，眼神却注视在苏城身上不曾有半刻离开。
　　又是一个三分球。
　　看着苏城一跃而起，大大的篮球在空中翻滚时，黎昭雪心中紧张不已，看着那篮球撞击在篮板上，沿着篮筐边缘旋转了两下，终于落入篮网掉下时，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是送了一口气一般，放松自己。
　　一中已经是反超一分了，场上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而观众席上则变得愈发火热，不少女生都在举旗高喊着苏城的名字。
　　黎昭雪张了张口，内心有一个声音让她禁不住也想跟着呐喊，但是她还是决定强要忍住。
　　一中：四中，59：57。
　　场上的比分如影随形，一会儿这边超出一两分，一会儿那边超出一两分，而在这样的时刻两边的主力队员也已经疲惫不支。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打加时赛了，到时候苏城强如果撑不住，那么一中就真的要必输无疑。
　　苏城揉了揉胳膊，集中注意地盯着对方主力，必须速战速决。他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突然间如猎豹一般飞身射出，在空中扣住飞起的篮球，一个转身用假动作躲过敌人的袭击，再一跃而上，迅速扣篮。
　　与此同时，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
　　一中：四中，63：60。
　　场下欢呼不绝，苏城也终于忍受不住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顾小凡和宋如钦等一中的队员们都冲了上来，把苏城高高举起。而失败的四中，则一个个满面颓然。
　　四中的那名主力走上前来，伸手递给躺倒在地面上的苏城，苏城抬手握住，借力站起。
　　“我还以为一中必输无疑，没想到还有你。”那人看着苏城，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苏城也回以一笑，一旁的宋如钦则调皮地凑上来：“所以，不能盲目自大。”
　　苏城尴尬轻咳，那人却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苏城见对方并没有生气，也不做他想，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

　　当苏城再抬头去找黎昭雪的身影时，黎昭雪好像已经不在原位了。他有些着急地朝四处看去，寻找，甚至连一旁的女生拍他，他都没有意识到。
　　苏城赶紧跑出操场，如果黎昭雪刚走没多久的话，他一定还追的上。
　　“黎昭雪！”果不其然，他才跑出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人走在小路上的黎昭雪。
　　黎昭雪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他：“什么事？”
　　苏城因为刚刚比完赛，又小跑来追她，不免有些喘息。
　　“你跑那么快干嘛？”刚刚拍了苏城的那个女生也一同追了上来，黎昭雪微微蹙眉，她认得这个人，就是刚刚给苏城递了矿泉水的人。
　　苏城站直了，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一眼那女生：“你追上来做什么？”
　　那女生也回瞪了回去：“你跑那么快干嘛！”
　　黎昭雪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觉得实在是有些别扭，她甚至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如果你们只是为了让我来看打情骂俏，我没兴趣。”说着就转身要走。
　　苏城赶紧叫住她：“诶诶诶，你想哪去了，她是我蠢到极致的堂妹。”
　　那女孩似乎对苏城的形容词满不在乎，而是微笑地看着黎昭雪：“你好咯，我叫苏笙卿。”
　　黎昭雪的脸变得有些歉意地绯红，刚刚她还不明所以地因为苏城接了这个女生的矿泉水而在生气，原来搞了半天这女孩儿就是苏城的妹妹。天，她真是疯了。
　　苏城拉住苏笙卿：“你来干嘛？”
　　“给你介绍个人。”苏笙卿的神色微微变化，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时，就见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后面走来，苏城和黎昭雪定睛一看，表情都变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苏笙卿骄傲的昂起头，走到那个男生身旁，并环住了他的胳膊：“我男朋友，楚离。”
　　楚离带着歉意地表情点头，看着眼前一男一女惊愕的表情，有些扭捏。
　　这个楚离正是苏城那个强大的对手，也是在观众席上对黎昭雪嘲笑一中篮球队的男生。
　　不过这不重要……
　　“喂，你拐卖我妹啊！”苏城气愤地盯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男生。
　　楚离尴尬地“呃”了两声，最终开口：“哥，嫂子。”
　　苏城：“……”
　　黎昭雪：“……”
　　苏城内心独白：这称呼也太亲密了点吧啊喂，不过……后面那句嫂子，还是听着莫名觉得很棒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