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为安》一清如水

31、我喜欢你所以就该死吗 ？

　　周日上午还是大好的晴天，要出门了天空飘起了毛毛雨，下雨天车总是难打的，打了几辆车都被取消了。
　　于是许愿和苏乐便临时决定去坐地铁，许愿是更乐意坐地铁的，虽然要多走一段路，但是坐起来踏实，有的出租车司机急刹她真的受不了。而苏乐一贯是车接车送的人，她不喜欢挤地铁，更不喜欢坐地铁，她形容许愿抓着柱子的样子像马戏团的猴子。
　　叽里咕噜地上了地铁，20分钟就到了饭店。
　　“是不是那里？”许愿指向不远处的门头，只见写着小西城的字样，“离地铁口果然很近。”
　　“我找的地方是不是方便你坐地铁了？”许愿掏出包里的粉饼，对着镜子仔细得修补着被蹭掉得脂粉。
　　“他们也不知道到了没有？”许愿自言自语道，沈江出门得时候给她发了信息，看这时间也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肯定是到了，却也没发个信息过来。
　　没进门就有位服务员迎了上来，三七分头的发式打理得油亮且一丝不苟。
　　“请问二位有没有预约？”
　　“我们自己找！”苏乐无视他体贴得服务，只觉得他碍事，拨开他的身体。
　　餐厅面积很大，多有绿植装饰，不留意脚边还有流水景观，灯是星空般琳琅小灯，整个空间不算敞亮，偏暖略暗，各桌之间间隔较松，虽然是堂食，但是私密性较好。来往客流看得出也是衣冠楚楚，不苟言笑，举止投足尽显修养。
　　“看起来就很贵。”许愿埋怨，“托你的福。”
　　不远处李奇站起来跟他们招手，一边拉开旁边的椅子。
　　沈江转过脸看到二人过来，也示意服务员倒水。
　　许愿边走边脱下厚重的毛呢外套，刚靠近便发现圆桌里侧，李奇和沈江中间还坐着一个人，是秦向。
　　她愣住，而秦向倒自在的很，调皮地朝她一笑，“hi！”
　　沈江接过许愿的外套挂于后侧，细心地给她整理好餐具，“怎么这么久？”
　　许愿回过神，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哦，下雨了不好打车，我们坐地铁来的。”
　　沈江递过去一张纸巾，“我出来的时候倒是晴天，看你额头上的原来的雨水。”
　　许愿接过：“小雨而已，忽略不计。”
　　“敢情这雨只看人淋得，我这额头上难道就没点雨水？自然没人帮我擦了。”苏乐心里不平衡了，撅着嘴巴阴阳怪气道。
　　李奇惶恐，“乐乐姐，是小的没眼力见，小的这就给您擦。”
　　“你干嘛，别把我粉给弄花了。”苏乐嫌弃地推开他笨拙擦拭的大手。
　　“你们够了啊，也考虑考虑这桌上唯一的单身狗。”秦向说完便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你们喊我来难道就是来虐我的吗？”
　　许愿偷偷看了眼秦向，又意味深长地蹬了眼苏乐。肯定是苏乐叫来的，这顿饭真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了。
　　苏乐皱眉摆手，她确实没有喊秦向，又转眼怒气冲冲地瞪起了李奇，离奇魂都快吓飞了，一脸地无辜和生无可恋。
　　“这么大的城市，与我真正相熟的也就在座的几位了。”沈江倒上橙汁，忽然举杯，“前段时间忙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我做东，大家伙聚聚。”
　　“果然是公职人员，讲话就是有水平。”苏乐玩笑道。
　　“苏乐，咱们碰一个。”沈江说道，“许愿你没少帮着照顾。”
　　许愿觉得有点尴尬，毕竟都是自己人，敬来敬去，显得奇奇怪怪的。
　　“你别躲！”苏乐站起来指着许愿，“我这糟心的室友确实整天给我添堵。”
　　“行，我敬你，给您添麻烦了。”许愿硬着头皮站起来。
　　苏乐满意地一干而净，“沈江，早点把她领回去，这样我最舒心。”
　　许愿刷一下脸红，沈江望着她笑了，“快了快了。”
　　她的脸微红，表情羞涩又带着一点怒气，秦向看了她一眼却又快速地低头，他不知道沈江喊他来所意为何。他记得昨天中午他接到沈江的电话本就很是诧异，他对许愿有意思是明摆着的事，都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的人。
　　他本想推脱，然而沈江在电话里却很是坚持邀请，他便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不就是一顿饭么，他也不怕什么！秦向猜不透他是不是有意，但是来了才知道什么叫如坐针毡，话没说几句，水倒是喝了好几杯。
　　“来老秦，走一个。”沈江转过身给秦向添上茶，“之前你帮了我很多，感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秦向笑笑。
　　“我知道你都是看在许愿的面子上。”沈江看向许愿，“你这校友，靠谱！”
　　许愿愣神，他忽然明白了是沈江喊他来的，喊他来，又说这些话，许愿觉得真的没有必要。
　　许愿轻声叹息，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秦向缓缓说了句，“谢谢。”她嘴里说着谢谢，眼神里都是抱歉，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和对白，对他而言皆是打扰。
　　此时温暖的灯光即刻变得冰冷起来，秦向望着许愿，这些年每靠近一点，仿佛都退的更远。她身边的男人成熟得让他望尘莫及，他请他来见证他事业的飞跃，他将拥有物质和权力的底气，再也不会为了几万块钱向谁乞求怜悯。最重要的是，他在宣示主权并让他们划清界限。
　　秦向握住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白，这样的情境，把他架在无奈地十字架上，他甚至应该微笑地挨打。可是，他是秦向，原本在她口中就是幼稚、冲动地化身，他不服了！
　　“这么说，喝水不合适吧。”秦向脸上带着笑意，“服务员，来瓶白的！”
　　这种反应明显出乎沈江的意料，许愿更是阻拦，“你开车的，别喝了。”
　　“你以前不是也爱喝得烂醉？” 秦向讥笑，“扛你回家的日子都忘了？”
　　许愿语塞，沈江表情凝重，而苏乐和李奇也不敢说话了。今天这顿饭是不能心平气和地吃了。
　　秦向给沈江和李奇一一满上，“干了。”
　　三人两轮过后，沈江没什么异样，他本就习惯了各种酒桌应酬。李奇稍醉，而秦向的脸早已通红，他是不喝白酒的人，此刻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头痛欲裂，眼前模糊。
　　“喊个代驾把他送回去吧。”许愿说着拿起手机，打开软件，递给李奇填写地址，其实秦向住哪儿她也不知道。
　　李奇扶着秦向，沈江买完单，四人走出餐厅。
　　代驾没多久来了，秦向颤颤巍巍地走向车旁，随后又不服气地转过头看向沈江。
　　“我到底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他的神色愤怒且哀伤。
　　许愿甚至看到他眼眶中的泪水，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住。
　　“我喜欢你所以就该死吗？”他盯着许愿地眼睛，这一刻酒精没有打败他的清醒，他绝望了。
　　苏乐打车送李奇回家，而许愿和沈江却久久得僵在饭店门口。
　　外头的风很大，雨也变得大了起来，沈江给许愿披上外套，牵住她的手，他开始意识到今天他真的弄巧成拙了。他本意确实只是个答谢宴，可是每当他留意到他看向许愿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挑衅起来，他的故作炫耀，伤害了原本他想感谢的人。
　　“是我的错。”沈江低声道歉。
　　许愿转过身乞求：“我们不要再打扰他了。”
　　沈江点头，她是哀求，更像是警告，今晚她真的生气了。
　　街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许愿脑海里闪过秦向委屈的眼神，一直以来，他对她都太好太宽容了，以至于让她认为他永远都不会朝她怒吼。
　　修罗场里，秦向的喜欢没错，沈江的拥有没错，许愿的选择没错，可是毕竟有人失意了，对失意的人是不是应该多一点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