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四章 ...
-
晚饭后林纪猫厨房里洗碗，本来饭就是人家做的，再让人家洗碗不厚道，而且他盘算着过一会儿就把今天听秦婶儿说的和盘托出，伸出头朝客厅望了一眼，那小孩儿窝沙发上看电视呢，壁灯暖暖的泛着柔和的光，林纪忽然心里又不落忍了，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说早好吧。
在厨房磨磨蹭蹭半晌，林纪握了握拳，牙一咬去了客厅。
“说个事。”
“嗯？”
卓奚乖乖的转过头，那柔和的暖黄色光线让整个人显得无比恬静，一脸温顺的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在说着“你要说什么呀？”
林纪觉得自己建设了半天的心理快要崩坍了，他抬手开了客厅的灯，光线突然变亮，卓奚很不习惯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微微低下头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林纪坐在了沙发上，手搭着扶手，似乎这样做可以让自己没那么心虚。
旁边的小孩儿没有言语，很认真的等着下文。林纪咬咬牙，闭上了眼睛。
“前几天秦婶儿看见你妈妈了。”
终于说出口了，长舒一口气，他睁开了眼睛，下一个瞬间，又被卓奚的表情所刺痛。
那人愣愣的没吱声，也没有哭，就这样呆呆的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听见，只是在走神罢了，但林纪知道，他听见了。
林纪决定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卓奚在等着自己的下文：“就在你父亲出事的前一段时间，秦婶儿在楼下看见罗芸，也就是你母亲，在这之后她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终究没告诉你。”
两个人都没说话，电视里嬉笑怒骂的声音变得尤为刺耳，林纪皱了皱眉，把电视关了，他突然又挺后悔，好像过于安静了。
啧。
“你不是说今天有私事吗？”沉默了一阵的少年终于开口。
咦？你的点是不是没找准？
“你骗我？”
我…..我…….我………
“我昨天就觉得秦婶儿没有说实话，所以今天又去找她了，瞒着你很不好意思。”林纪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是说，瞎琢磨说谎指不定就漏洞百出了，自己脸往哪儿搁。
“你为什么骗我？”
卧槽你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骗？！那叫善意的谎言！
“我认为昨天秦婶儿没有说实话的原因，有一部分是顾忌着你。”
“你嫌我碍事所以没带我去对吗？”
纳尼？卧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劳资是关心你啊熊玩意儿，怎么到你嘴你就成了这么个意思！劳资什么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劳资嫌弃你还带你回家给你饭吃啊！虽然今天是你做饭…….妈的今天不算！
卓奚冷冷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对别人也许冷言冷语的不爱搭理，但对林纪绝对没这样过，虽然才认识不久，不过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挺亲近林纪的，突然垮了一张脸，林纪心里委屈着呢。
劳资不是心疼你才没带你去吗，怎么你就这么想我啊？我，我还不高兴呢，我巴巴的怕你伤心纠结了半天才告诉你的，你个白眼儿狼不仅点没找到，还冤枉我！
林纪心里越级越说不好话，整个人急的头顶冒汗，终于憋出来一句：“我没嫌你碍事。”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祖宗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吗，我舌头都吓抽抽了！
“我怕你伤心。”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出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高贵冷艳的形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尼玛老干妈，不对老妈子即视感是什么逼玩意儿！！！拜拜我睡了。
“呵。”小孩儿忽然笑了。
林纪一动不动的盯着突然笑起来的卓奚，有点毛骨悚然，这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真傻了我需要负责吗？我还得照顾一个大傻子给他送医院去吗？
“你是觉得也许秦婶儿没说的事情会刺激到我才没带我去是吗？”
“是。”
卓奚不太明了自己确切的想法，但他现在很开心，他对于林纪有一种挺简单也挺直白的感情，就是依赖，他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人，而且林纪出现的时机比较特殊，父亲死了躺在地上，自己歇斯底里无足无措的时候是林纪走了过来，起码对于生命历程还不长的卓奚来说，这是目前为止遇到国过的最温暖的事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要锦上添花，只需雪中送炭，况且林纪平时虽然话不多，照顾卓奚确实很用心，基本属于有求必应，虽然他也没要求什么，每天晚上还会亲自去泡牛奶说晚安，这些细节有着无比的魔力，一点点的吸引着卓奚，卓贵军死了，林纪很好的暂时补了缺，倒不是说卓奚把林纪当爸爸，但的确有家人的意思。
认识不到一周的家人，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
所以明明知道不能随便发脾气，要忍耐，但这点估计不包括林纪，当他认为林纪嫌弃自己碍事的时候，他是惶恐的，甚至是愤怒的，他没有做到抑制自己的情绪，当即就爆发了，后来看见林纪那张常年绷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一种异样的满足的意味在心底里翻腾，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不是完全对我无所谓吧，再后来那人说不希望自己伤心，卓奚就像发怒之后被很好的安抚过的猫似的，就想窝在那人怀里撒一下娇，还可以张嘴咬住那人的肩膀，不用力，但是可以用小尖牙细细的磨一圈，喵，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卓奚忽然垂下眼睑，忽然的柔顺起来：“我没那么没用…….而且，我知道我妈回来过。”
………….
………….
………….
What？！！！！！！我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大概是上上个星期，我妈偷偷找到我，叫我出去吃了一顿饭。”
呵呵………劳资差点纠结死了搞半天你丫自己知道啊！亏我还担惊受怕半天，哎哟我的小心肝要死了。等等，如果不是罗芸那之前的推测不是就错了？我又要重头再来了！你个熊玩意儿要是早点跟我说我至于走这么多弯路吗！
“现在她人呢？”
“吃完饭就走了，说准备出国，她好像遇见了一个不错的人。本来她说让我跟她一起走，我不想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我妈妈，比起我爸跟我妈走看起来会幸福很多，但我就是不想去，那不是我的家。”卓奚看上去有点哀伤，知道母亲过得幸福他的确是开心的，但是又有一种被背弃的微妙感受，毕竟自己的妈妈，曾经抛弃了他，如今又希望做点什么来弥补过错。
林纪没来由的皱了下眉，他知道自己抓住了关键，卓奚说罗芸上上周就走了，可秦婶儿明明说的是上周在楼下看见的罗芸，他刚才没有跟卓奚说具体的时间，所以卓奚没有注意，但林纪自己毫无疑问是清楚的。如果秦婶儿和卓奚都没有说谎，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罗芸，压根儿就没有离开。
目前为止的推论，依然有效。
林纪强压住心神，开口道：“秦婶儿，是上周看见你母亲的。”
“你说什么？”挺清楚林纪的话，卓奚电光火石间明白的林纪的想法，他怀疑自己的妈妈，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内幕。
“如果秦婶儿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的母亲一直都留在绻山市，并没有像告诉你的那样出国，鉴于你母亲之前长期被家暴的经历，我们怀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对！”卓奚下意识站起来拔高音量，后来又觉得不妥，顿了一会儿“不对，我妈妈不可能这么做……….我，我是说，我妈妈是经常被打，但……….但自从我长大了，我爸，我爸就不太敢了！真的！特别是我妈离开的前几年，我爸就没打了！我妈……..我妈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我，我保证！我保证不是我妈干的！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他没有证据证明母亲的清白，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怀疑罗芸是很正常的思路，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些什么才能让面前的人相信他妈妈真的不是凶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有些可怜。卓奚没有哭，只是很颓然的站着，又抬起头挺委屈的看着林纪。
林纪觉得自己要被这孩子整死了，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他，林纪个子高，比卓奚大了一号，轻轻松松就把人按怀里了，一只手揉着他后脑勺，一只手平缓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缓缓地出了声：“我知道了。”
怀里的人突然抓住林纪的衣服，把头死命埋在林纪的胸膛，毫无预兆的哭出了声，泪珠渗过了薄薄的衬衫，直勾勾的贴在皮肤上，林纪感觉到自己被烙着了，那一块皮肤的温度蓦地升高，仿佛带着火，仿佛淋着浆，他自然的将手臂有收紧了一些，没再言语。
少年哭了好久才停下来，抽抽搭搭的，刚才红着眼眶的时候，林纪看着都心疼，好容易哄好了，这会儿倒是真的哭了，哭就哭吧，这几天也够他受的了，发泄一下也不错，只是这泪腺也忒发达了，看这胸前的一片，等会还得去搓衣服，这命！
“不哭了？”
卓奚听着这话，还挺不好意思，抹了把眼泪儿，慢慢悠悠的从林纪怀里爬起来，又有点舍不得，那人身上真暖和，贴上去懒洋洋的好舒服，一定是室内空调温度调得太低，我都有点冷了。
“哭够了就看电视吧，别想太多。”说完林纪拉着卓奚坐下了，他没回去自己原来的单人沙发，反而无比自然的赖在了卓奚边儿上，这孩子现在脆弱着呢，我还是得照看一下，林纪觉得自己就算比不上知心大姐妥妥帖帖小棉袄，怎么着也可以混个走心大哥知情知意东北袄子吧！
啧，越来越赞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