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点鸳鸯》汀水幽兰

6、第五章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傲龙堡”三个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石无痕、石无介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三辆马车，缓缓而来。高大的楼门下，石无忌夫妇，冷叔和玉娘带领堡内亲卫引颈以盼，石定睿小小的头颅都快歪到一边了。

　　“大哥、大嫂，冷叔玉娘，我们回来了！”无痕、无介二人利落下马，朝着大哥、冷叔方向拱手施礼。“二弟、三弟，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石无忌拥着妻子走上前，拍拍无介的后背，又转身看向无痕。“你们两个都清减了。无介倒是又结实了不少！回来就好！你大嫂早就备好酒宴给你们接风。”

　　“大哥大嫂才是最辛苦的！有劳大嫂了！”石无痕笑对幻儿轻揖。“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你们回来我们就最开心！”苏幻儿巧笑倩兮，冲着后面的马车说“玉石和秋雨，还有孩子们都好么？我可想她们了。这次回来可不能再出去了！”

　　“大嫂，她们很好，你就放心吧！”石无介笑嘻嘻的说“几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你胖了？是不是大哥把你养得太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娘亲！”

　　“你也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爹啊！还是那么贫嘴！”苏幻儿不甘示弱。“这不叫胖，这叫丰腴！再胖你大哥也抱得起来。不像你，总让秋雨那么累的那么瘦，还得我这个大嫂操心进补！”

　　“哎呦！大哥，你看看大嫂！我就没一次说过她的时候！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石无介夸张大叫。

　　“什么小人女子的，你车里那三位，哪个不是小人儿女子啊？看你疼的跟宝似得，也没见你说难养啊！”苏幻儿眼见玉石和秋雨抱着孩子们下车，撇下兄弟三人连忙走过去。

　　“三叔，你还是没斗过我娘！”还没等石无忌开口，石定睿的小脑袋挤了进来“这个堡里能让我娘不说话的，就只有我爹！至于什么办法嘛，你当然知道喽！”

　　“你个臭小子，几个月不见，人也长高了，心眼也长多了。你娘是不是天天给你吃猪心啊，让你心眼这么多！”石无介给石定睿一个爆栗。

　　“那三叔你是不是天天喝王八汤啊，才这么爱吃瘪（鳖）？”石定睿跳开一大步，朝三叔做着鬼脸。

　　“你——”石无介气的无话可说，石无痕笑着赶忙打圆场“好了三弟，别让大哥冷叔久等了，快进堡吧！”说完和石无介一左一右，与石无忌一同向大门走去。

　　这边苏幻儿接下玉石秋雨，互相寒暄后，笑呵呵的向堡内走去。石定真和石定瞳还有些昏睡，没有下车，玉娘忙上车照顾。石定睿拉着石定瞻的手，快步向里走。“瞻弟，几个月不见，你比走时结实多了，看来这行万里路不但增长见识，还强身健体，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石定睿亲热的拉着定瞻的手，羡慕地说。

　　“睿哥，别着急，以后肯定有机会的！等我们长大了，我陪你走遍大宋的山山水水，万里河山。”定瞻懂事的对大哥说“对了，睦弟还好吗？我走时他还是个小娃娃。”

　　“呵呵，三弟很好，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现在能坐一会。可是他太小了，我还是很想你和冷浩。对了，冷浩明天就到家了，姑姑、姑父已经发了信件回来。这回我又能和你们一起去学堂了！”石定睿开心的紧握定瞻的小手“我告诉你，之前学堂那个夫子，被我们气走了，我娘又找了个邹夫子，我看他也待不了多久。我告诉你……”两个小兄弟，头挨着头，你一句我一句，开心的向庄园走去。

　　“看他们两兄弟，比亲生的还要亲！”苏幻儿看着前面走的石无忌三兄弟，又把目光投在了儿子和定瞻身上。“是啊！瞻儿外出时看见好东西，总说这个适合睿哥，那个给睻儿妹妹，这个带着回家给真儿和瞳儿。唠唠叨叨起来和他爹一个样！”玉石爱怜的看着儿子活泼的身影。

　　“真儿也是，藏起小荷包说要给睻儿妹妹，结果被瞳儿翻出来弄湿了，哭了老半天鼻子。”秦秋雨无奈的回首看看马车。“这两天贪凉生了病，早上起来还软绵绵的说，等回了家一定要叫醒她，亲手把荷包给睻儿。”

　　“他们兄弟姐妹友爱，才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福分。”苏幻儿微笑的挽起玉石和秋雨的手臂“你们风餐露宿这么久，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先小吃一通，你大哥刚请了一位江南名厨过来。等明天无暇他们回来了，大嫂再隆重为你们设宴洗尘！”

　　“大嫂，你太辛苦了！月子刚出，我们就走了，我们……”秋雨不好意思的轻声开口。苏幻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那是我叫你们快去快回，好在中秋前赶回来。你大哥把我照顾的很好，还有玉娘在旁照料，你看我哪有受苦的样子？不过你们走后，我确实觉得挺冷清的。玉石，荣保大街新开了一家珠宝铺子，回头我们去看看簪子，你的首饰太简单了；秋雨，【金织坊】新来的布料我觉得很多都适合你，但是不知道你喜欢哪样的？我就叫掌柜每样给你留了一匹，我们过几天一起去挑挑去！你们走了也没人陪我逛街，堡里事情又多，少了很多乐趣！”玉石秋雨听着幻儿絮絮叨叨说着，心中一片温暖。玉石挎紧了幻儿的手臂，秋雨把头轻轻放在幻儿的肩膀，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慢慢向家里走去。

　　晚上，大家稍事休息后，在风云楼大厅用餐。兄弟们谈论着商铺和牧场的经营，妯娌们说着家里外面的见闻，孩子们笑嘻嘻的跑来跑去，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石无痕开口道：“大哥，听闻中秋节后，君家当家就要来亲自拜访，大哥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石无忌沉声说“君家现任家主君成柳，只是名义上的家主，实际掌权之人，就是这个当家，君成柳的儿子君非凡。”见大家肃目旁听，石无忌又道：“君成柳原有一子三女，长子君非凡和长女君绮罗是双生子，听闻二人出生后身体羸弱，送去济慈庵后山寄养，祈求佛祖庇佑。两人年方八岁时，长女君绮罗病故济慈庵，后君非凡被接回家，接受继承人教导。君成柳因痛风之病，被迫早早让君非凡介入君家日常事务。这君非凡也是聪慧异常，不但亲自率领商队出洋，还将君家【金织坊】和【荣宝斋】两大商号发展壮大，又新拓宽不少商业脉络，积累下大笔财富。所以坊间有人常言‘南君北石’，就是指我们两家。我们石家虽然主业在矿山和牧场，但是与君家在其他行业上也有不少竞争。这次君家来人也是为了进一步开拓在北方的商业买卖，与我们寻求合作的机会，探查我们的底细。”

　　“那这君非凡也算是‘英雄出少年’啦！你不是说他比我还年轻！”苏幻儿看着丈夫，轻声询问。

　　“是不是英雄出‘少年’，还有待查勘。”石无痕抚着酒杯，眉头轻蹙。“据正气楼近年来收集的情报，这君非凡的身份，似乎有点问题。”说完，石无痕看了一眼妻子。

　　梁玉石略一点头“君非凡这个人，早年我有幸接触过一次。”她看着幻儿疑问的眼神“当年我追踪一伙江洋大盗，正巧赶上当地官府正在查看君家别院失窃一案。因案子迟迟不能破解，便邀请我和江大哥一同破案。”说完她微微停顿，又道“当时接待我们的正是这君非凡，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待人接物甚是有礼，让我印象深刻。而以我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他很能也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石无介高声说“那不是和二嫂你是同道中人？那他就不是真正的君非凡了？”

　　“君家和我们石家不同，君家除了君成柳的嫡系之外，还有很多旁支。如果君成柳无子继承家业，按照宗族规定，就会落到其他旁支的手里，我想这是君成柳不想看到的。”石无痕为梁玉石盛了一晚青笋排骨汤，放在她的面前。

　　“那这个君非凡，到底是谁呢？装了这么久没被人发现，难不成死的那个不是长女君绮罗，而是真正的君非凡？”苏幻儿一脸疑惑，看向石无忌，收到丈夫赞许的眼神。

　　“我自幼女扮男装，又做了多年捕快，所以其中很多细节我都知晓。”玉石看向众人，微微一笑，无痕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他不喜同性碰触，生活起居颇多避讳，虽然年龄尚小看不出体貌特征，但是我的观察和直觉应该不会有错。”说罢面向石无忌“大哥把正气楼交给我后，我利用石家的渠道进一步了解，很多情况都印证了我的猜想，正如大嫂所说，这个君非凡十有八九是君绮罗假扮的，目的就是不让君家嫡系大权旁落！”

　　“君成柳迟迟不让君非凡继承家主之位，也是怕事情暴露，现在起码能给君非凡一把助力。如果君非凡做了家主，必然要尽快娶妻生子，那这件事就完全是纸里包不住火了。”石无痕轻靠椅背，饮下一杯酒。

　　石无忌轻轻摩挲着扳指“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说出去，将会使君家大乱，给君家致命一击。且看他来意如何，如果对我傲龙堡有所威胁，那这消息也不失为击溃君家的好办法。”

　　苏幻儿见气氛有些严肃，忙给石无忌倒了一杯酒。“来来来，你们兄弟几个先别愁眉，刚刚回来，先让头脑放松一下。我和你大哥再次欢迎你们回来！”大家举杯相应，一饮而尽。

　　“对了，无痕，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苏幻儿给石无忌夹了菜入碟。“当年玉石女扮男装时，你是怎么最早得知她是女儿身？我记得你还帮她量过身量尺寸，难不成你那时就知道她是女子，想要占她便宜？”

　　“啊？”石无痕琉璃眼圆睁，偷偷与玉石尴尬对视，见玉石轻轻摇头，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会！那时我肯定不知道啊，就是……以后……就是以后慢慢知道的。”

　　“以后？以后怎么知道的呢？我问玉石她一直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也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苏幻儿一脸求教，惹得无忌一阵大笑。

　　“对啊，二哥，我也想起来了，你为了二嫂还做了回假郎中，据说还亲自取药炖汤。二嫂当时，是什么病啊？你这个假郎中怎么看的病啊？”无介罕见与大嫂同时出声，让石无痕老脸微红，玉石一阵羞涩。

　　“误……打误撞，误……打误撞！”石无痕再无半分玉面诸葛的巧舌如簧，偷偷看着玉石讪笑。

　　“怎么发现的，你告诉我呗！”

　　“哎呀，大嫂你别问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大哥的？”

　　“你别转移话题，从实招来！”

　　“哎呀，大嫂你饶了我吧！石定睿，别吐舌头！”

　　“二弟，训我儿子干什么？大家都等着呢！大哥我也很好奇！”

　　“哎，快吃饭快吃饭，这新来的厨子不错！”

　　“玉石，你别想为他解困，今天必须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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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高悬，秋日夜晚，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