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55、第五十五章

　　火车站。
　　菡之坐在去往上海火车的包厢里看书，桌边放着今早刊印的报纸。
　　“小姐。”肖军走入“还有20分钟。”告知她一切安顿好了。
　　“好，让大家在火车上好好休息。”菡之抬眸“到了上海想休息大概都不一定有时间。”
　　“您也睡会儿。”肖军是最清楚她忙碌的“有事叫我。”
　　“嗯。”菡之颔首。
　　肖军退出，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份还没有动过的报纸，关上了包厢门。
　　菡之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目光也不由转到报纸上：就和明白阿初回不来时一样，感觉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好像心是空的，好像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其实没有丝毫的疼痛。
　　自己很薄情的吧。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督军，留步……”肖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菡之抬眸。
　　包厢门被人打开，肖军退入却还是拦着不让他们。
　　慕容沣穿着军装，外套着同色的军大衣，一脸焦色。
　　沈家平尽职的依然跟随在他身侧。
　　“没事，你出去吧。”菡之放下了书“他只是来送我的。”
　　肖军收回了拦住他们的手臂“是。”
　　沈家平也知趣的让其他人也退出包厢，并关门。
　　慕容沣表情爱恨都有“非要这么着急吗？和我告个别都不行。”
　　“这样的表现不是很好嘛，不能当我是因为嫉妒太丑恶所以不想让你瞧见。”菡之依然坐着。
　　慕容沣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如果当时是你在火车上，你会怎么做？”
　　“你闯不入我的包厢。”那时候她可是孙敬仪的座上宾，还有阿初在。
　　慕容沣看着她“可我现在坐在你包厢里。”
　　“此一时彼一时。”能一样吗？“别说后悔的话，不像你的脾气；我多想避开你，还是纠缠在了一起；而当初尹静琬肯定不会知道会到现在的地步，人生的缘分起伏波动，既然避不开就直接面对。”
　　“半年，只需要半年！我保证。”慕容沣也看见她桌上的报纸“别看。”
　　她不反驳他“说半年，好，我信了。”
　　慕容沣强忍住“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年。”她故意这样“因为介意有妇之夫的吻。”
　　“别这样，菡之。”慕容沣宁可她哭闹、责怪，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懂事又体谅。
　　菡之起身“如果觉得痛就记住这个疼痛，这半年看不见我，抱不到吻不到，也不会听见我的声音；如果觉得这样失去我的疼痛无法忍受，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打开了包厢门“因为这次是半年，下次是永远！”
　　慕容沣坐着转头。
　　菡之笑眯眯“火车要开了，抱歉，我不想和今天结婚的男人一起去上海。”
　　……
　　沈家平回头看着已经紧闭的包厢门。
　　下了车，看着火车隆隆驶去。
　　——
　　半个月后。
　　上海。
　　周燊抱了一束百合花走入程家这栋西式大宅。然后挑选了水晶花瓶，亲自打开书房门，放到了书房显眼的位置上；给书房添了一份自然气息。
　　一晚上都在书房的菡之掩嘴打个哈欠“天天送花来，想追求我？”
　　周燊解开西装纽扣，坐到书桌前的座位上“当然，慕容沣没眼光可不代表我和他一样傻。”
　　“这几笔资金要走你家银行。”菡之将一份东西递给他“不要用以往的方式，想个其他名义。”
　　“没问题。”周燊接过“还是汇往美国？”
　　“嗯，好不容易让美国人松口，当然要趁热打铁。”菡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旁边的咖啡杯已空“走吧，我去洗把脸，陪我吃个早餐。”
　　“我就是来吃早餐的。”周燊将那份东西折约好放入内侧袋“柳原龙一是不是又邀请你吃饭跳舞了？”
　　“没有，这次是看电影。”菡之走在前“日本人最近东闻西嗅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约翰逊那里也盯了一个。”周燊几步与她并行“所以我才担心。”
　　“他不是阿初。”菡之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我不会搞错。”
　　“那宁愿你搞错一下。”周燊往前行“别绷的太紧，容易断线。”
　　“小姐。”女仆走来“二小姐又打电话来了。”
　　“说我得空打过去。”菡之习以为常“我饿了。”
　　“是，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立刻让人放好。”女仆听命，转身去做事。
　　周燊不说话。
　　餐桌。
　　“何时前往桐城？”周燊撕开面包，抹了一些黄油放入嘴里。
　　菡之喝的是粥“建立电厂是第一步，他们已经动工了；不需要我在这里盯着。”
　　“去吧，散散心也好。”周燊鼓励“带我一起吧，上海待的都有些烦了，整天是什么开业酒会，各国领事馆的舞会啊。”将涂抹了草莓酱的面包递给她。
　　“可在那样的场合才会出现有价值的情报。”接过切片面包吃了一口。
　　周燊噘嘴“对慕容沣是各种理解懂事，对我就各种压榨使用，唉！哥的心都凉透了，我要休假！”
　　“晚上美国人请我吃饭，你作陪。”既然说了是压榨，不利用到最后都不行。
　　周燊颓丧“同人不同命。”
　　“小姐。”此时肖军走入“孙伯来电说茅家已将货物运至我们指定的仓库，下一批货物也会在这半个月内起运。”
　　“嗯，要一直小心，不要麻痹大意了。”菡之点头。
　　“肖军，一起吃吧。”周燊喊他。
　　肖军微笑“我已经吃过了，周公子慢用。”
　　周燊羡慕看着肖军离开“当初该让阿初也给我挑选个备用的，他挑人的眼光一直不错。”
　　菡之吃光了那片面包“谁说他眼光好，喜欢上我是他最大的失误。”
　　周燊目光微动，不语，只继续吃早餐。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菡之轻笑起来。
　　周燊低沉的声音响起“相忘于江湖自然好，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浮生不歇。”
　　——
　　慕容府。
　　慕容姚看着四弟的模样“她还是不接你电话？”
　　“听信之说她只接程叔一个人的电话。”慕容沣吃着东西。
　　“菡之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其实心狠。”慕容姚还是心疼四弟，转头“爹……”
　　慕容宸不看谁“做错了就要承担；菡之是你自己选的，觉得难想放弃也是你四弟的事。”他不会插手的“桐城的厂子虽说都由菡之负责的，但你也派人盯着点，看看需要什么协助。”
　　“好的，父亲。”慕容沣匆匆吃好了“那我去书房了。”
　　慕容姚将汤放在慕容宸面前“不喝碗汤吗？我特地让厨房熬的。”
　　“不了。”慕容沣退离餐桌“父亲，姐姐慢用。”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吴妈走入。
　　“督军。”
　　吴妈是负责照顾小楼客人的人。
　　“嗯。”慕容沣轻应了一声就走了。
　　慕容姚抬眸”吴妈，什么事？”吴妈是府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规矩。
　　吴妈恭恭敬敬垂首“回三小姐的话，尹小姐不舒服可否请医生来看看？”慕容家不比其他大家，出入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慕容沣发过话如非必要这半年内不许她出现在公开场合，所以吴妈来请示。
　　“怎么都是家里的客人。”慕容姚点头“去请吧。”
　　其实慕容宸的姨太太还有一位，也负责着家里内宅事务；慕容沣却没有将尹静琬托付给她，而是请三姐慕容姚照顾。
　　“是。”吴妈得到答复，退出。
　　慕容宸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得空，让上海的人给芙蓉送点东西；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能为你四弟说上话的。”人前慕容宸绝不会助儿子，有些事只做在人后。
　　送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提醒她凡事要注意分寸。
　　这时候有人来告知程家派人送来一些东西。
　　慕容宸让人进来，是程家的管家程伯。
　　“老督军，三小姐，我家小姐让人从上海给您们带了东西，我们不敢拖延立刻送来了。”程伯走到他们面前，恭敬告知。
　　慕容姚心中了然：父亲刚让我送东西去上海，她就先从上海送来东西；这心思——
　　“劳烦芙蓉这孩子这么忙还惦记着，阿姚，收下吧。”慕容宸似是很满意“代我问你家司令好。”
　　“是。”程伯也不多言“那我先告退了。”
　　慕容宸轻应“嗯。”
　　程伯又向慕容姚示意后，离开。
　　慕容姚让人将礼单拿过来，翻开看了一下“父亲，都是些新奇玩意，但没指名如何分配。”什么进口的相机、钢笔之类的。
　　“送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有这份心思。”慕容宸明白现在的年青一代和自己那时是很不同的，不是娶回来就行了“挑一份东西给你四弟送去。”
　　慕容姚点头“我明白怎么做的。”笑起“这丫头啊，弯弯肠子就是多。
　　“程家没有她都是不能小觑的，现在有了这尊财神更不能失。”慕容宸淡淡“宁可杀之也不能给予他人。”
　　慕容姚的笑容一僵“不会的，爹；四弟知道该怎么做的。”
　　慕容宸发出一个鼻音“但愿吧。”
　　——
　　慕容姚离开慕容沣书房。
　　慕容沣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相机，想了一下，拨通了电话。
　　“程家公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周燊，转眸看看时钟：这都快10点多了，周燊怎么还在程家？
　　“我找芙蓉。”
　　“是督军吧。”对方的口吻很轻松“我是周燊，您还记得吧。”
　　“嗯。”慕容沣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芙蓉在吗？”
　　“在。”周燊倒没隐瞒“不过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她正和美国来的一位教授会面；我们刚吃完饭。”
　　“这么晚？”
　　“法式大餐是这样的。”周燊无奈“我还是想着江北的菜式。”
　　“那你来承州的时候我请你。”慕容沣明白她是让周燊作陪的“还要谈很久？”
　　“嗯，应该会很久，如果事情不牵扯承军机密我可以代为转达。”周燊乐意帮这个忙“甜言蜜语就算了，我对她说了肯定换来一顿打；这个您自个对她说才行。”
　　这话有双层含义，咋听来是周燊油滑被打，实则也许是为他带话才被打。
　　“那就算了，我再打给她。”让周燊作陪当然是正事，也知道她很忙。
　　“那行，嗯……”周燊迟疑了下“她是能控制情绪，但偶尔让她发泄一下才能缓解；知道我的意思吧；她胃不好，最近黑咖又喝的很多；黑咖让嘴苦，可她心里更苦；阿初用死亡抛弃了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我和阿蓉是拍档，但男女之间多亲多近就会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慕容沣，别给我机会从你手里夺走她！”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慕容沣斩钉截铁的说。
　　周燊笑起“当初阿初也说过这样的话，人是经不起再三诱惑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慕容沣咬牙“我不是阿初！”
　　“李赋琮让人送了一套翡翠首饰给芙蓉，雕成了芙蓉花的模样；柳原龙一送来了日本精美瓷器，据说也有一二百年的历史了。”周燊告知他“君不惜花有人惜。”
　　“周燊！”慕容沣知道他是故意刺激自己。
　　周燊达到目的“玩笑了；其实芙蓉不给你电话是怕听见你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想飞奔回你身边……”
　　“这个不需要你来说。”
　　周燊不逗他了“得了，准确的时间我不清楚；不过想让她接电话第一个电话响三下挂掉，然后再拨，她肯定接。”
　　原来还有这样的门道“多谢。”
　　周燊佯装抠门“你和菡之婚礼的礼就不要问我讨了。”
　　“不行！”慕容沣听了这句，终于心情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