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53、第五十三章

　　从孔家出来，程勇和菡之又去了那家感谢年近八十的那老这次出面。菡之又去了承州商行处理了积压的事务，等她一切处理的差不多，在此回到程家已经凌晨二点多了。
　　没想到回到家，父亲和大哥都还没有睡。
　　“菡之小姐。”沈家平先和她打了招呼。
　　菡之颔首“沈大哥，好久不见。”态度尚好。
　　下意识抬头，看见楼梯口谨之如鬼魅的站立着。
　　程勇终于等到女儿，起身“怎么又这么晚？”
　　“你先去休息吧。”遣走肖军“我们约了老督军是下午一点，早上好好休息。”
　　“好，小姐也早点休息。”肖军向程勇、信之颔首后又走向另一边。
　　菡之没有看其他人，径直走上楼梯，站在谨之了身边“父亲，大哥太晚了，你们先休息；沛林，到我房间谈，不过得等我先洗个澡；实在太累了，筠子，送杯黑咖。”然后再看向楼下的三位男子，微笑“沈大哥，你放不放心今晚把沛林放在我们程家？”
　　沈家平抬头“菡之小姐玩笑了，家平可以谁都不信，却相信菡之小姐绝不会害督军。”她不是程谨之。
　　“别相信我，我都不相信自己。”菡之莞尔“也许现在恼火的只想宰了他，沈大哥这么相信，我万一辜负了可不好。”
　　“芙蓉——”谨之觉得她在故意刺激自己。
　　菡之打开了她伸出的手“你把他送到别的女人床上，怎么办，我只能自己把他抢回来！姐，现在他不是我姐夫，而是我程菡之的男人；是你的妹夫！”
　　“不要！不要！”谨之很清楚菡之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多喜欢沛林，而是报复自己愚蠢的让她珍爱的家人跟着受伤。
　　菡之甩手挥开她的手，高跟鞋在木梯上踩出声音。
　　“抱歉，程叔，我今天一定要和她谈谈。”慕容沣退开一步，道歉“请允许我。”
　　程勇倒不是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是这么晚，孤男寡女的。
　　“去吧。”信之一拍他肩膀“我不信你也信菡之，她不会让什么事发生的；真有什么事，你未必是她对手。”
　　慕容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也跑向二楼“家平，你回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是。”沈家平点头。
　　慕容沣跑上二楼，从身边谨之而过，完全视而不见。
　　菡之的房门微敞，慕容沣有些小心翼翼的握住把手，打开，迈步走入其中。
　　菡之的房间是敞开式，房间向阳的地方是让她小憩的地方，有书柜、有贵妃榻；而相对另一边则有大屏风挡住，应该是她床榻；房间里带有浴室。
　　“随便坐。”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我很快好。”
　　“好。”
　　程家的总体装饰还是西化的，但是这间闺房很古典，书案上有文房四宝，还有未完成的荷花图；墙上挂着墨竹的画卷；贵妃榻上还有没收起的白色羽扇，香案上翡翠色的香炉碧绿；书柜里摆放着古书也放着原版的莎士比亚作品，一本放在案上的书里插着一支镙丝步摇，好像拿了步摇当书签用。
　　随意并不凌乱，反而体现着此间主人的惬意。
　　过了一会儿，菡之穿着保守的白色长袍，披肩裹在双臂处走出。
　　慕容沣听到脚步，回头：她露出一些疲色，不像刚才那么优雅又冷硬，有让人怜惜的柔弱。
　　走上前，伸开双臂将站立不动的她拥入怀中，低头贴住她鬓边。
　　“芙蓉。”
　　轻声的唤着她的字。
　　“欺君之罪当死，你想怎么死？”菡之不动。
　　慕容沣收紧手臂“怎么死都行，只要你别离开我。”
　　鼻间都是他特有的味道，有淡淡的烟草也有些许皮革的味道，还有一些她熟悉的火药味。
　　他的气息扑面。
　　菡之别开脸避开了他的嘴唇。
　　“这才是正常反应。”而不是邀请他这么晚来自己的闺房一聚。
　　菡之转眸“更正常的反应想看吗？”
　　“不。”慕容沣拒绝“至少现在不要。”
　　菡之抬手，抚摸了他的脸颊“你瘦了。”
　　“因为活该。”慕容沣实话实说“你心里是这么说的吧。”
　　“对不起。”菡之怜惜“因为谨之；对不起，因为我。”
　　“你回来就好。”慕容沣没吻到她的唇，吻住她的发际“也谢谢你的抱歉。”
　　“因为你是督军，也是大男人。”所以哪怕你是受害者之一，也不能强求陷害者的歉意；菡之双手贴住他的脸颊“所以我会为你报仇的。”
　　“怎么办？她是你姐姐啊。”慕容沣心中暖起，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茅家父子也是你不错的合作者。”
　　“他们这次理亏，上次只要了他们10万，这次我能榨出30万军费。”菡之无奈“抱歉，我不能赶尽杀绝茅家，只能拿这些补偿你。”
　　“我不缺钱。”慕容沣佯装不满“想其他的补偿办法。”
　　“可承军缺钱。”她不留情的点穿“这30万可以给将士的家庭多少安抚，没办法，这就是高位者的牺牲。”
　　慕容沣不依“那你就不能想自己能给我什么补偿？”
　　“我不追究你欺瞒之事，还想要补偿？”菡之眯眼“在上海时和我多柔情蜜意，茅家父子来找我说了那些事，我的伤又怎么补偿？”
　　“我错了。”慕容沣低头，像个孩子似的认错“实在不敢告诉你，特别是周燊、柳原龙一，还有后来李重年把儿子介绍给你认识；我开不了口。”
　　“咚咚。”敲门声起“小姐，咖啡好了。”
　　“进来吧。”菡之放开了慕容沣。
　　筠子推门入内，不敢多看什么，将二杯咖啡放下后立刻离开。
　　菡之掩嘴打了哈欠。
　　“累了就睡吧。”慕容沣已经知道她的态度了“我回去了。”
　　“不行。”菡之挑眉“抱歉，我这次要算计你，今晚你要在这个房间过。”拿过咖啡喝了一口。
　　“这对谨之有用吗？”慕容沣知道她对家人很在意“在她那里娥皇女英也没什么不行。”
　　“所以说传统的东西不都是好的。”菡之坐入三人沙发，拍拍身边的空位“特别是一夫多妻这种制度。”
　　慕容沣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菡之靠住他肩膀“我不知道此举对谨之有什么刺激，但既然是她做错了就要接受你留在我房间的心痛，就好像我必须接受你和尹静琬的事。”
　　“真的接受？”慕容沣听到她这么轻易接受，心里有些不好受。
　　菡之闭上眼睛“不过你别想纳妾，那位小姐也不是甘愿做妾的；记得她对武家坡的评价吗？”
　　“那我给她一笔钱。”慕容沣也想不到补偿方式“连同他们尹家离开乌池的损失，我都会补上。”
　　“可这样你在乌池商贾的心里也会有相当糟糕的印象。”菡之说的事实“若有人拿此事攻击，你的声誉会被打击的一点都不剩，若你只志在当个大军阀，那么不必在意这个；可若志在天下，政治与军事不一样。”
　　“那说服她。”
　　“不管你如何做都仗势欺人之嫌疑。”菡之用脸蹭了他。
　　她看起来非常的累。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总不能娶她吧。”
　　“只能娶她……”
　　菡之觉得天旋地转。
　　睁眼。
　　她仰卧在床，慕容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慕容沣黑着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狼王暴怒。
　　菡之丝毫不惧“娶尹静琬！”清晰的吐字也吐露她的心思。
　　“程菡之——！”慕容沣大吼一声：她怎能说这样的话，让自己去娶她人。
　　“她是大家闺秀，清白之身；被你玷污，凭什么只用钱财打发？”菡之黑眸晶亮“有什么资格让她做妾？慕容沣，不过就是因为你握有军权！”
　　慕容沣用力压住她“那么你呢？如果一样被我玷污，我又娶妻了，要如何打发你？”
　　“当然是要你离婚，再明媒正娶我。”菡之勾起嘴角“若不是这样敢作敢为的男人，只配被一枪打死。”
　　慕容沣是多少聪明的男人，听她一说就懂她的意思了：这是保全自己名誉的唯一办法，离婚不光彩，可比起做妾、钱财补偿，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来做狐媚女，所以大王不用怕。”菡之微笑起“只要大王不离不弃，臣妾定然生死相随。”故意用调侃的口吻来化解一些情意。
　　慕容沣压住她肩头的力道没松开，反而更重了几分；拉起她，俯首吻住她。
　　菡之想避开，但他不许。
　　激烈的吻渐渐变的缠绵，到后面依依不舍的分开。
　　慕容沣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压在自己的肩胛处“芙蓉，我等不了三年。”
　　“三年不能变。”菡之淡淡“也算是我对你惩罚，如果你连这三年都守不住，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抱有希望。”
　　“狠心的丫头。”紧紧扣住她在自己怀里“我的天魔星。”
　　“别觉得你可以找得到肖似我的女人，我程菡之是独一无二的。”菡之张嘴咬住他耳垂“就算有容貌相似的，也想都别想，宁可让人杀了她也不会让你得到的；这是背叛我的惩戒。”
　　“总是能轻易解决别人觉得万分棘手的问题。”慕容沣失笑“我该拿这样的你怎么办才好？”抚摸着这聪慧女子的黑发。
　　“不是说要给我世间女子都仰望的幸福？”菡之推开他些，俏皮歪头。
　　慕容沣一怔“是，我要告诉天下人我会将这个天下送到你的面前。”
　　“口空无凭，立字为证。”菡之不信“爱一个人用心便好，用天下做什么？你还真想做皇帝，袁世凯的皇帝梦也只有短短几日，这前车之鉴不可不察也；更何况人都说雷霆雨露皆君恩，由此可见，君恩不可靠；你已让我伤了一次，难道还想伤我第二次？！”
　　“好，我立字为证。”慕容沣一口答应“用最好的封，最贵的纸。”
　　“呆子！”菡之不由笑来。
　　慕容沣见她终于展颜也不由笑起，捧起她的脸“这样就好，你在我面前笑着；菡之，我爱你。”真想把她想要的都捧在她面前。
　　“我不爱你。”菡之笑着“怎么办？”
　　慕容沣微微苦脸“能怎么办？只能警告你，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得是我的！”同时也霸道的宣告着她的主权已经丧失“不管你恼我还是恨我。”因为他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次拥住她是温柔体贴的。
　　“沛林。”
　　“嗯？”
　　“想听你的口琴了。”
　　“今天没带在身边。”慕容沣想了一下，攥住她的手就拉着往外走；打开了房门。
　　菡之反应的很快“我穿着家居服呢，别疯了，很累了。”
　　慕容沣回身，横抱起她“那我就抱着你去，总之就如你所说，今晚你得和我在一起。”
　　“我那么说只因为我姐……”
　　慕容沣用脚将房门划拉开“我不怕人知道，就是要他们知道我为你疯为你癫；免得等以后她们奚落你说出如何如何的话来，更不能让人以为有了机会。”
　　半个小时后。
　　慕容家。
　　尹静琬睡不着，她最近都会失眠；披着外衣走出了居住的小楼。
　　听见稍远处好像有口琴声。
　　这么晚了？！
　　怎么会有？
　　不由自主的走向琴声飘来的地方。
　　并未完全走近借着一些灯光看见水池边的亭中，慕容沣正吹奏着口琴，而他身边那位如荷的娇美佳人倚靠着。
　　程菡之回来了？！
　　一曲终了。
　　慕容沣满脸笑意的侧头看身边的人，还体贴的将滑落的披肩拉上盖住她肩头。
　　听不见他们轻声说什么，可是看表情应该是喜悦的，并没有因为什么而生出龃龉。
　　说了一些话，慕容沣又再度吹奏起口琴。
　　尹静琬很想离开，不想打扰他们，可脚似乎扎根移动不了半步。
　　她见过慕容沣这样的表情，只在程菡之面前才有的温柔笑意。
　　他暴怒、生气、霸道、威震一方的严肃表情自己都见过，这样的柔和表情就只在程菡之面前才会显露。
　　“……督军抱着她下的车。”悉悉索索，府内的人也免不得有好奇心重的“就一路抱进来的，真让人脸都红了。”
　　“督军到底喜欢谁啊，是小楼的那位小姐，还是程家小女儿？”
　　“肯定是菡之小姐，不然会这么晚还吹口琴哄着？”
　　“我也觉得是菡之小姐，督军对那位小姐太客套了；可上次菡之小姐受伤，督军脸色刹白刹白的；听说有生命威胁，还警告信之少爷如果她有事自己不会放过他的；呵呵，也不想想信之少爷可是菡之小姐的亲大哥，怎么可能会不尽力救治呢；菡之小姐不在啊，督军就会骂人，嘚谁骂谁；可只要她在承州城里，督军就很好说话了。”
　　尹静琬低了下头：这些人说的没错，在乌池时也是如此，菡之在他是温和的，菡之去了上海他的表情都冷硬了好几分。
　　艰难的移动脚步转回自己的小楼。
　　身后的琴声依然。
　　但她知道那不属于自己。
　　那晚慕容沣从程家‘抢’来了程菡之，为她吹奏了好久的口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睡熟的传言很快就在督军府流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