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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迹部生日贺)只是当时已惘然 ...

  •   (一)

      当向日找到忍足的时候,他正躺在摩天大楼的楼顶看星星。仲秋之夜,晚风袭袭,分外清爽。忍足身上的酒味,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他身边是如小山般的易拉罐,四周地上也散落着啤酒瓶。向日提着塑料袋来回往返了三趟,才把它们都请进了垃圾箱。

      他静静的躺着,面无表情,身子一动不动,任向日在他身边穿梭。精致的花布衬衫上纽扣掉了两颗,漏出古铜色健美的肌肤;昂贵的麻裤裤脚,布满着暗黄色的酒渣。他呼吸平稳规律,似睡着了一般,当然,必须要忽视那平光镜下,映着夜幕上闪烁明星的眸子。

      向日叹了口气,伸手拽他,“走吧!”

      “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忍足唇微张,喃喃道。

      向日愣了一下,“他不在这儿,侑士。你喝醉了。”

      “他不在这儿,我知道。你以为我真的醉了?

      “你看这星星,像不像他的眼?明亮到耀眼,可望而不可及。总是高高的俯视一切。看别人的眼神,就像看蝼蚁。对他其实只需崇拜就好了……”

      忍足侧过头,眼睛看向他,又似透过他看向别的什么。眼瞳漆黑入夜,幽深无底,波涛汹涌,痛苦,挣扎,无奈,苦涩……就像一个落水后放弃希望的人,有万千思绪,又无法说明白。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优雅性感的微笑,那笑意却未传到眼底。

      “我的确是醉了,要不这些话就是打死我也说不出口的。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他。”

      忍足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耳语,在风中模模糊糊。他缓缓闭上了眼,眼底闪过一丝泪光,又似什么都没有。

      (二)

      浴室里的水声隔着玻璃门传来,象站在礼堂外听交响乐——淅淅沥沥,隐隐约约。

      向日呆坐在沙发上,头埋进膝盖。绛红色的碎发遮住面颊,看不清表情。

      年少时,曾一度沉迷于这个男人的风采。慵懒风流,暧昧性感,身负种种谜团,却莫名的让人心安,感觉温暖可靠。

      他是冰帝的天才,拥有极佳的运动神经和网球球感;天生一副桃花相,一口迷人的关西腔,认识的女人可以从东京排到神奈川,用打也数不清;喜欢美腿的女人,来者不拒;明明不近视,却成天戴着一副平光水晶镜;喜欢冷色调,偏爱暖蓝;爱看恶俗的爱情片和大团圆式的结局;酷爱西米露,一个星期要吃一次清箭鱼,并一定要配着粕汁……

      就是这样的一个奇特男子,却宁愿委屈自己,在迹部背后,默默支持他;跟随迹部的脚步,拜倒于他脚下。

      许多人都说他是老狐狸,总将自己保护的太好,根本抓不住他一分一毫:天才嘛!自然与常人不同,有自己特殊的癖好。有人说他的真实都掩藏在那副眼镜之下,却没人知道那眼睛其实是另一个男人让他戴的;这样的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对迹部的感情。那从未掩饰过的,隐藏在甜言蜜语下的真情。

      当初甜蜜的两人为何分手?向日为此疑惑了许久。同样优秀的两人,为维护之间的爱,放弃和得到了多少,是自己一个局外人数不清的。分手时两人一切如常,似与往日并无不同。只见忍足默默退出网球部,在校园里消声匿迹;一个月后迹部留学到英国,才知道表面下的伤痛。当日怕他伤心,从未向他打听过分手时的情形。本以为这份情会在时间里慢慢遗忘,但看忍足回国后这几日的表现,只显得他越陷越深。

      如今,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水声嘎然而止,一下子安静的有些不习惯。向日握了握拳。

      (三)

      忍足衣着青色印花浴衣,在向日对面坐下。一丝不苟的用浴巾擦拭着还挂着水珠的灰色碎发。

      “果真不该和那么多酒啊!头痛的跟快炸开似的。”忍足端起茶几上的醒酒茶,一口喝完。用手揉着太阳穴,“岳人啊,干嘛摆出那么一副表情,我难道魅力尽丧了?”

      他往嘴了塞了块薄荷糖,满脸疲倦的倒到沙发上,“真是对不住呢!刚刚一定说了许多胡话吧!你就全当没听见好了。”

      “真的只是胡话吗?”向日反问。

      忍足撇撇嘴,“对待只能再呆几天的好友不应聊些愉快的事吗?”

      向日不语,只是静静凝视着他。

      半晌。

      “好了好了~”忍足叹了口气,一副被你挫败的样子,“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今天见到不二了,他告诉我,那人要结婚了。……一个满丰满的女人,富川财阀的继承人。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一阵死寂。向日张张嘴,艰难的开口,“你——”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些不甘心,他竟然会在我之前结婚。”忍足赶在向日之前说。

      “你就如此吗?”向日死死的盯着忍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动作,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心。

      “不然还能怎样?”忍足苦笑,“难道我还能去劫持婚礼?没准人家把我当成绑架,可就麻烦——”

      “我还以为,”向日一字一句说,“你这次回来是想和他重归于好。”

      “你想的太多了。”

      “当初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忽然分手?”向日问道,“你和他,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

      向日清楚的感到,对方的身体僵硬起来。

      (四)忍足的独白

      “如果我说什么理由都没有,你会相信吗?”忍足沉默半晌,苦笑道。

      向日一动不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吗?对待这种男人,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就是看到他被你所牵绊拖累,无法振翅高飞。

      “男人的梦想一旦被剥夺,你叫他这辈子做什么?岂不是连生存的意义都没了?

      “我曾经发誓,如果有一天,我的爱妨碍到他,我就会离开。”

      有多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名字了?象鸵鸟一样把头埋到沙滩里,以为只要不去回忆,不去思考,就会忘了这段年少往事,和这个该死的在脑海里磨灭不去的名字。

      小景,小景~曾经甜蜜称呼,是只属于自己一人的。现在却是念出来都会觉得心如刀割。那人的才华,注定他不会属于一人的。

      如果时间和空间真的能够治疗情感的伤痕的话,为什么独独对自己不起作用?那段感情,在时空中酝酿发酵,象一坛陈年老酒,只是越来越醉人。

      记得一部文艺片,是当初和小景一起看的。里面有句被他说成酸到掉牙而让自己感受颇深的独白:

      是在什么时候,生命中只剩下爱情;而又在什么时候,生命中只剩下回忆了呢?

      ~~~

      那三年,真是段梦一般的日子。与他朝夕相处,体会陪伴着他,爱惜了解着他。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神情,他的爱好喜欢,他的努力坚持,他的体贴关心,以及他的梦想,和那别扭的表达方式,在不知不觉中,都成了自己最宝贵的记忆。

      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十二岁那年冰帝的学园祭上。

      他站在闪光灯聚焦的舞台上,四周堆满红艳欲滴的玫瑰,华丽的似只开屏孔雀。毫不费力掌握了所有的目光。他唇微扬,右眼角的泪痣,更平添了丝妩媚与诱惑。

      记得当时自己是不以为然的,却在心中有了他的影子,开始注意起他来,在他还不知道有忍足侑士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已棋输半招。

      不止一次在喝醉后曾想,如果当初没有逃课来东京,没有和那个早已忘记长相的冰帝女生约会,会不会就此与他无缘?但自己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反映——收拾行囊转入冰帝。

      若只是这样,也没有后来的故事了。真正为他心动时,是在网球场上。

      一切都宛如昨日般清晰。

      隔着一层网,他立在对面。

      他衣着灰白相兼的冰帝运动服,勾勒出那过分美好的曲线。他有一双美腿,白皙毫无瑕癖,由于充分而规律的训练,紧绷而结实,形状分外美好。

      他右手轻拿球拍,目光凝聚,自信而张扬。散发着凌厉如帝王般的气质。一向散漫的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血在沸腾。不可否认,其实真正教会他网球的,正是迹部。

      他夸张的打了个响指,嚣张的说,沉迷于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然后在无数尖叫声中,抬手,发球。

      随着那紫色的球拍发出的破空之声,金色的网球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坠落下来。他抚了抚眼角,那灰紫色的眼闪烁着比钻石还耀眼的光芒。微风中,他的碎发轻扬,在夕阳下染成红色。

      纵使头发花白,年老力衰,依然能清晰的描绘出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五)最终回

      珊澜杂乱的夜。羽田国际机场。

      一辆宝蓝色莲花跑车缓缓驶进停车场,在一辆黑色宾士和一辆崭新耀眼的红色法拉利中间停下。三个男人走了出来。

      “谢谢你们特地来送我。”忍足用手拨了拨被风吹的凌乱的发,客气道。

      “是该好好谢谢我们呢!”不二眉眼含笑,别有所指。

      一边的手冢则拍了拍他的肩,“毫不大意的上吧!”

      一阵寒风拂过,手冢皱了皱眉,脱下外套,为不二披上。不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满是幸福的味道。

      “甜蜜了十多年,就不要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肉麻了!”忍足笑道。

      “其实你也还有机会,侑士。”不二看着他,湛蓝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十月的中国,也会很冷吧!早些回来。”

      忍足耸耸肩,没有答话。
      ~~~

      辞别了二人,忍足在服务台领了登机牌。离飞机起飞还有近两个小时,忍足踏进了机场餐厅。

      点了份清箭鱼烤菜,和不加冰的威士忌。他两眼凝视窗外,引航灯照耀下,一架体态臃肿的飞机在A跑道滑翔。由于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压制在不断吟唱的right here waiting的高潮之下。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到处都是相逢和离别,廉价的笑容和泪水,忍足默然的点起一只薄荷烟,一种自十二年前便在自己心中生根发芽的空虚寂寞袭满全身,是种近乎麻木的痛。

      “乘坐一时,东京至北京航班的旅客请到登记口登记。”空洞优美的声音自扩音器里传来。用日语,汉语,英语各重复了三遍。

      忍足碾灭了手中的烟,起身。

      走进停机坪,裹紧衣服,在呼啸的风中疾走。

      “喂——侑士。”熟悉的华丽低沉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在风中微微有些走音。

      忍足身子颤了颤,嘴边含笑,这种场景下也能想起他?心口麻麻的痛。

      没有回头,怕会堕入失望的深渊,会在以后自己嘲笑自己。他以更快的速度走开。

      “没听见我叫你吗?忍足侑士。”声音高挑,显得有些气极败坏。

      “迹部 景吾。”忍足嘴里发涩。

      的确是他。一身米色齐膝风衣,站在道边。

      他长高了些,消瘦了不少,似乎多了些成熟的味道。那精致的脸,红润的唇,张扬的色彩,却丝毫未变。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雪白的颈暴露在寒风下。

      忍足皱眉,还没反映过来,已经向前两步,手扯下脖上的围巾,替他围了上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忍足问道。

      猛的,他的身子一僵,血液瞬间凝固。

      迹部环住他的颈,头埋在他胸膛里,手冰凉而刺骨。那久违的味道,淡淡的体香,温暖着人的心。

      忍足迟疑的开口,“等了很久吗?”

      “很久很久。十二年三个月了。还没有别人让本大爷等这么久。不要再离开我,侑士。我再也没力气再等下去了。”迹部喃喃道,“我很想你。侑士。”

      再也不在乎什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忍足再也忍不住,死死抱住了他。入骨的相思。
      化为一个深深的吻。

      ~~~

      不二倚在那辆红色法拉利上,看着远方天边的飞机,摇动着手中镶钻的钥匙。冲手冢笑道:

      “看来两人比翼双飞了!诶呀呀,看来这辆法拉利归我了呢!”

      ——全剧终。

      片名:只是当时已惘然
      警告:本片纯属胡诌,如有雷同,决属巧合,出场费用,该不负责。
      出演人物:忍足侑士迹部景吾向日岳人不二周助手冢国光
      编剧:忍足谦也
      导演:不二周助
      监制:乾贞治柳莲二
      艺术顾问:迹部景吾
      友情赞助:忍足谦也
      插曲演唱:忍足侑士
      ~~~

      远处钟声敲响。忽然一声巨响,烟火纷飞,天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飞扬,绚烂美丽的似个神话。

      “生日快乐,小景。”

      “喂,戏已经拍完了。快松开本大爷。”

      “人家不要了啦~好不容易小景主动投怀送抱了呢~‘不要再离开我,侑士。’‘我很想你。侑士。’好幸福啊~小景,喜欢我的生日礼物吗?”

      “哼~!喂,你的手在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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