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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里花落知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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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从Stefan辞别了出来,在他家的那扇大门在她面前关上的那一刹那,仿佛所有的温暖的安慰也被一并关在了那扇门里。此时夏雪的心境便如她身处的这傍晚的昏暗的窄小走廊一样,随着门里灯光的消失,立刻陷入了原本的黑暗之中。离开了Stefan先生的安慰,她的内心又立刻痛苦起来,她头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自己温暖的家庭和亲人,想念起大学亲切的同学和朋友们,甚至一度让她头痛不已的论文、作业,此刻想来竟也十分的可爱可亲。她低头掩面,企图用手掌接住泪水,但它们穿过她的指缝源源不断地流下手臂,仿佛永远也不会干涸似的。无论夏雪如今的内心是如何的痛苦无助,她竟不敢真真实实地哭出声来,因为这样虽然可能会引起他人,甚至是Stefan先生的关怀,却不得不使她出卖自己的秘密,使她成为这里的人们眼中的怪胎,甚至妖怪。她的头脑里闪现出一段又一段黑暗的念头,在她此前的人生中从未感觉到死亡的强烈意愿是如此的接近自己的脑海。她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些残忍的画面,诸如一把锋利的刀切进人的颈部致使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抑或是一根柔韧的绳子深深勒进了脖子使人窒息,再或者从5层小楼的楼顶上跳下来,人被灭绝了生的希望而又不至于摔成恶心的肉饼状。而这些残忍的画面的受害者,通通都是她自己。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夏雪终于迫使自己安静了下来。人本能的求生的愿望,促使她从那些可怖的想象中脱离了出来,开始疯狂地构思使自己生存下来并且回到过去的方法。她一会思考着再回到那间小屋里去向通情达理的Stefan先生说明一切并祈求他的帮助,一会儿又想着奔到楼下去找到警察和政府官员,向他们诉说自己的奇异的遭遇和得到政府的认真对待。但她逐渐意识到,不管她是向她依赖的Stefan先生诉说,还是向警察们求助,她都会被他们当做神经病来对待。她就这样在黑暗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走廊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不到一丁儿的光亮了。
她做出了自认为最理智和最安全的决定。她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一扇她来时的屋子的大门,敲开了它。门打开后,一位妇人出现在门里。她轻轻地倚在门上,看着夏雪。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画着精致的妆容,卷曲的褐色长发温柔地披在她的肩上。虽然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密的皱纹,但是这些丝毫不影响她的风情。她用严厉的眼光瞪了夏雪一会儿,一边转身进房间,一边恨恨地说:“还晓得回来?又不知道去哪里野了!跟你那个死鬼爹一个德性!还立在那里做什么?木头么?进来!关门!”夏雪觉得这应该就是她的“母亲”了。夏雪进了屋子之后,这才感到肚子饿。但那个女人已经自顾自地走进其中一间卧室里,并且关上了房门。夏雪环视了一下屋子里,桌子上没有食物的踪迹,屋里也没有食物的气味。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进另一间卧室。这是一间很窄很小的房间,只放着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衣柜和床之间的距离只能容一人通过。夏雪现在已经十分疲惫了,她爬上床,和衣倒在床上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雪睡得并不太安稳,她做了一些很是荒唐的梦。梦里,她一会儿身着白色晚礼裙,与Stefan先生在舞池里浅浅起舞;一会儿在夏日的赛车场边与Stefan先生一起相挽手臂看比赛;一会儿参加Stefan先生家里的聚会。半夜里,夏雪被一阵凉意扰醒,她暗暗想到:“听说一个人走桃花运的时候便是要倒霉了,但我目前这情景已经不是‘倒霉’二字可以概括的了!”迷迷糊糊地想着,她缩进被子里,又重新睡了过去。